第197章
作者:阿丸    更新:2021-11-23 17:35
  ﹞树神色自若地说着。这看在盗贼的眼底是潇洒;或许看在别人眼中,又是不同的模样。
  将注意力移回到笑嘻嘻的邪剑士身上。﹝早上我跟哈里逊神父去镇上买东西,听说真理教派被夷成平地了。真的是夷成平地喔!房子全没了,也死了一大堆人。里头还包括镇上不少前去作午夜礼拜的人呢。啊!作礼拜?是不是就是那一群男男女女呀?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次一个问题啦……﹞树有些沮丧地抱怨着。随即他又展开笑容。﹝可能那群人的确是在作他们的礼拜,谁知道。不过你问我这个做什么呀?你前脚走了,我跟着后脚走了。还是……哈哈!你认为我还是美沙葛的有办法把那么一大块地方夷成平地吗?﹞
  上上下下看着邪剑士,再看向躺在床上,微微发出痛苦呻吟声的法师,品红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解释着。﹝搞不好他们还有其它仇家,碰巧在同一天做事而已。﹞
  ﹝对了,美沙葛怎么啦?﹞
  ﹝女人嘛。﹞树耸耸肩,推了品红一把。﹝总会间隔一段时期感到不舒服,只是这一回比较严重。你就别再问了。﹞
  ﹝喔!﹞品红没再追究些他不是很了解的事情,﹝那我出去啰。﹞说罢,盗贼一溜烟地出了门。动作迅速,却又不留下任何一点声音或是痕迹。树带着轻松的心情,欣赏着盗贼在无意间流露出的高超技巧。嘴里则是露出冷笑。﹝太小看我们啰,亲爱的盗贼呀。﹞
  “爱司……”
  “你醒啦?”树看向勉强撑起身子的法师。只听法师不高兴地抱怨:“我根本没睡过!你好样的,刚刚居然给我乱说一气……”太过激动的下场,就是又抱着自己的脑袋倒在树的身上。
  “没事吧。不要勉强自己才好。”树温柔地抚摸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法师。“人哪,不适合做超出自己能力太多的事情。”
  “啊~头痛死了……”美沙葛边抱怨着,边挪着身体,枕到了树的大腿上。“你跟那个笨蛋神的帐先摆到一边,别再来吵我……”
  看着枕在大腿上,背靠在自己的肚子上,如同小猫般温驯的法师。“美沙葛呀,你不觉得用其它姿势睡觉,会比较好睡吗。”
  “你管我,闭嘴。”法师转着头,调整姿势。“这是你刚刚乱说话的惩罚。”
  “不是啦……”树靠向墙上,望着窗外,小声说着:“你躺在那边,我会痒……”
  冬天的脚步渐远,法师才刚勉强能够离开床铺,结束了十多天的病人日子。哈里逊神父也无法诊断出病因,只能给出“精神耗弱”四个字。连品红都不禁感叹身为女人的麻烦,一个不顺事居然能搞这么久……看来树嘲笑他太单纯不是没有原因的。
  山水的画作已经接近完成的时刻了,他正集中着精神修改,并作注入魂魄的仪式……据他自己所说。虽然说是仪式,其实看在品红眼中也不过只是稍微增添颜色或是改变深浅而已。
  而少了很多负担的盗贼则是同样将全副精神放在他的深景姊身上。每天持续忙进忙出的,对于逆来顺受这个辞多了很多深刻的了解。当然也免不了跟不太合的女骑士吵吵嘴、趁法师不能动的时候恶作剧、躲避着树的捉弄、帮忙哈里逊神父与山水的工作。一切好象回到小时候一样,那个无拘无束的乡村生活。
  间中,女骑士深景再度挑战了身为邪剑士的树。不过正规的骑士对于龙骑士的技巧,飞跃、俯冲攻击完全招架不来,或是说因经验不够而适应不良。结果,惨败,或者可以说瞬败。骑士的自尊也再一次的被嘲弄、伤害。
  而卧病在床的深景则一如往常,病情在暗中持续恶化。哈里逊神父也因为摇头摇到脖子酸,而不再做出任何表示。易怒的她在最近收敛很多,但那郁闷地望着窗外的表情,却是带给人更多的不安。
  下午,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礼拜堂内。盗贼刚送货、赚了点钱回来,摊坐在长椅里头,将脚挂在前排椅子的椅背上。价值足以买下一整座豪华大教堂的全套不败勇者系列装备,被随意丢在旁边的椅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不值钱的便宜货。
  教会大门被推开了,品红从脚步声中知道进来的人是树、美沙葛、哈里逊神父与女骑士深景。分成两组人马的他们凑巧在路上碰到的吧。一组去做一些简单的零工;另一组则是到树林里找些野生的草药,女骑士顺便学习一些草药的知识。
  刚想说打声招呼,楼梯间传来吵吵闹闹的声响。“糟了糟了!”木门重重推开,山水冲进礼拜堂内。“太好了!神父,你回来了。快点!”
  才一进门,就被山水拖着走的哈里逊神父在第一时间就猜想到大概的理由,神色惊慌的问着:“深景怎么了吗?”这话一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她割腕自杀了!”
  品红第一个跑上二楼,其它人也立刻跟上。楼梯间传出咚咚咚咚的巨大声响,让人忧心木制的楼梯是否承受得住一群人重重地踩着它上到二楼。不过这时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深景姊!深景姊!”品红紧紧握住不停冒出鲜血的手腕部分,一边摇晃着失去意识的人。哈里逊神父也顾不得客气不客气,一把推开品红后指示着:“快,底下药箱的针、线、纱布、绷带,啊~全带上来啦!还有水,愈多愈好。”
  担心中的盗贼离不开了深景的床边。除了山水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整理着外,其余人也都各自找了样自己做得到的事情来帮忙。
  “怎么一回事呀?她用什么东西割腕的?”一边暂时做着紧急止血处理,一边问着发生的情况。山水急忙忙将行囊中干净的布条全部拿出来,交给哈里逊神父。“好象是趁我出去换水的时候,拿起油画用的刮刀往自己手腕上划下去的。”
  “真是的!太粗心了!”
  “东西来了!”到外头拿东西的人也都回来了,慌张的交给了神父。一行人原本的悠闲下午就在紧张中渡过。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大多数人都累得摊在深景房内的地上。割腕自杀的女人总算是平安地救回来了。幸好发现的早,流出的血量不多,但深景苍白的脸色仍掩不住她非常虚弱的事实。品红靠在床边,紧紧抓着深景她完好的右手,感受着手上传来那微弱的脉动。心中不停的希望这股脉动能够增强,并永远的持续下去。
  靠在门板上坐着的树凝视那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他宁可去搏杀一百个混球,也不愿去救一个朋友。因为就心理的负担上,两者完全不成比例。杀人轻松多了,而要救一个人所需付出的心力绝对不只一百倍而已。
  病人的眼睛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睁开了。看来这里不是天国,也不是地狱。两只手的感觉都和平常不一样,左手的知觉好象消失了,而右手好沉重……
  “深景姊……”
  还活着的女性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床上。疲惫无力的人们也都抬起头,看看他们耗费一个下午的成果。
  左手腕的绷带带着一点点殷红,意识虽然有点模糊,但也了解到自己没有死成。“为什么要救我……”
  “深景姊……”品红抓紧了掌中那只柔弱的右手。
  “为什么要救我!我很痛苦的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衰弱的女人脸上泛起红潮,左手将所有勾得到的东西全部往外抛。枕头、凳子、颜料盒、水盆、画以及画架……手腕上的绷带,红色的范围愈来愈广,也愈来愈鲜艳。
  所有人连忙起身闪躲着砸来的物品。特别是最靠近深景的品红,搥来的每一拳、每一掌他都躲不掉。“深景姊!等会儿!深景姊!等会儿!”
  鼓起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品红跳上床铺,紧紧的从背后搂住深景。将脸埋在激动的女人背里,不停低喃着:“深景姊……深景姊……”
  被紧抱住的女人才发觉到她是多么的虚弱,而抱住她的男人力气是多么大。箍住自己的双臂是挣不脱的,传来的温暖是舍不得放弃的。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举动,深景的身体软了下来。而品红仍旧是紧紧抱着。
  示意着其它人暂时离开,树走在最后头,轻轻地关上了门。留下房里的深景与品红两人。
  时间在寂静中经过,品红也没再继续喃喃声,他只是搂着人不放。紧紧搂着,像是害怕怀中的人会忽然自他眼前消失一样。
  一个奇特的感觉改变了这一切,品红对手上突然产生的湿润感到疑惑。他缓缓的将头自深景的背后移开,那朝思暮想的脸颊上多了两道陌生的水痕。
  “出去。”
  扛着半完成的画作,山水傻着眼站在走廊,关上背后的门。把他赶出来的是比任何魔法都还要冰寒,比任何可能制造出来的低温都还要冻人的事物,那是无情的人心。该是封闭的走廊传来飕飕的冷风,山水浑身一颤,为刚刚所见识到的冷酷视线而感到悲哀,替自己悲哀。
  走下楼,坐进了礼拜堂内的长椅,看着自己的画。
  “早呀,山水。怎么你今天会坐在这里,难得喔。”树拉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两端,走出楼梯间,向亲切的画匠道声早。不过今天亲切的画匠看起来有些不亲切……“怎么了?”
  “嗯~换我被赶出来了……”
  “唉~”“唉~”两人相视,互叹息了一声。昨天搞得鸡飞狗跳的事件后续,也影响到今天来了。
  “答答答答~”品红端着水盆,用屁股推开门进到礼拜堂内,看见了两人也只是随便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