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陈年腌臜往事
作者:清风惊鹊    更新:2024-12-03 18:41
  ()江星烟好笑出声。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自戕。
  唯独她的婆母不可能。
  她可是把贪生怕死刻在骨子里的人。
  “好啊。
  要白绫还是毒酒?
  不如给她一刀,来个痛快的?”
  她说着,转头去看霍辞有何反应。
  只见他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没听见一般。
  江星烟挑挑眉。
  莫不是真的转了性子?
  王启一怔。
  霍老夫人没说这么细啊。
  “大小姐不妨过去看看。”
  云淳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江星烟转头就看到他一手抱着小丫,一手轻摇羽扇,怎么看怎么像洗手作羹汤的人夫。
  她赶忙红着脸,收回纷飞的思绪。
  “既然云哥儿说了,我便去瞧瞧吧。”
  一直默默观察这边动静的霍辞,心如刀绞。
  就这么宠着呗?
  云淳风抱着小丫,一路把江星烟送到垂花门口。
  “大小姐快去快回,云哥儿和小丫就在这儿等你。”
  “好。”
  江星烟担心他一个人抱着小丫不方便,就让王启在这儿候着,她一个人往偏院走去。
  云淳风看着江星烟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的假山后,转头问王启:“什么事?”
  王启方才前来禀报时,眼神一直往云淳风所在位置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淳风就猜到他有什么事,不方便跟「霍辞」讲。
  这也是他让江星烟过去偏院看看的原因之一。
  “当日我等签订在将军府当差的契约时,将军曾说,万事都以国师为准,如今可曾有变?”
  云淳风羽扇轻轻拍在小丫身上,一股细微凉爽的清风,吹得小丫脸颊痒痒的,困意汹涌而来。
  反正阿叔要商量大人的事了,小丫先眯会儿。
  她调整位置,右耳紧贴在云淳风前心。
  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正好填满阿叔的臂弯。
  耳边传来强劲有力又规律的心跳,第二股和风一来,她已然沉沉睡了过去。
  云淳风这才开口:“不曾。”
  王启不等松口气,已然跪倒在地:“回禀国师,方才死士暗中探听到一些将军府陈年秘辛——”
  “哦?说说来听听。”
  *
  “还请王管家让我们姑侄二人单独叙旧。”
  李亦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
  王启后退一步,垂首笑道:“这个自然,表小姐无需客气。”
  李亦淑颔首进了偏院的柴房。
  霍老夫人正饿得前胸贴后背,一眼看到进来一女子,还以为是江星烟,破口大骂:“遭瘟的贱蹄子!
  老身是霍辞的娘!
  你怎敢这般虐待于老身?
  快放我出去,老身要见辞儿!”
  李亦淑不耐训斥:“行了,还嫌不够丢人?”
  霍老夫人蓦地瞪大眼睛,这才看清来人是李亦淑。
  只见她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的珠宝首饰也没少戴,都是一等一的绝品。
  霍老夫人这才相信了这些天的传言。
  “你真的嫁给了大殿下做妾?!”
  李亦淑得意一笑:“既然姑母知晓,何不行礼?”
  霍老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嗤出声:“老身堂堂正妻,用得着给你一个贱妾行礼?”
  李亦淑居高临下看着霍老夫人,一摆手:“桃红柳绿,教她规矩。”
  “是。”
  桃红柳绿心中腹诽:白日里让荣嬷嬷磋磨了一整天,转头就用到别人身上了?
  宝珠玉珠立马拦在面前:“放肆!
  老夫人一来是你的姑母,二来是老将军的正妻,岂可受此大辱!”
  “哈,姑母?正妻?
  她配吗?”
  李亦淑笑声疯癫。
  今日所受苦楚,不都要算在这个老虔婆头上么!
  都怪她没有早早除掉那个贱商户,致使表哥厌弃她们。
  老虔婆一个人吃糠咽菜也就罢了,还要拖着她一起受苦。
  如今,竟要她熬到大殿下驾座九五,方可苦尽甘来。
  天知道宫里的日子有多难过,只这一日,就让她心力交瘁,撑不撑得到那个时候都要两说。
  可她决不能在人前堕了威风。
  “我如今是大殿下的贵妾!
  待到日后,大殿下登基,我便是宫里的娘娘,你难道不该给我行礼?!
  银珠何在!”
  银珠应声走进,带着三个粗使婆子,把宝珠玉珠死死控制住。
  桃红柳绿迈步上前,左右一搀霍老夫人,把她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她们手中早备着两根穿了线的银针,趁着搭上手的瞬间,把针狠狠地刺进了霍老夫人的肋间。
  霍老夫人没防备,登时痛得惨叫出声。
  桃红早把袖间的胡桃塞进她嘴里,防止被人听见。
  身子的剧痛和喉间的哽咽,让霍老夫人即刻体会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李亦淑看得十分受用舒心。
  她倒是没想到,看人受刑竟是这般愉悦的一件事。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那种畅快和癫狂,是她从没有过的放纵。
  霍老夫人被结结实实扎了四五下,浑身冷汗岑岑,抖似筛糠。
  李亦淑迈步上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张刻薄的老脸,语调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嫁进的霍家,又是怎么生的表哥!”
  一句话,让霍老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大张着嘴,身体战栗,说不出一句话。
  李亦淑垂眸冷冷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只落魄的老狗。
  良久,霍老夫人哑着嗓子,压低声音,颤抖着质疑:“你、你诈我?”
  李亦淑嗤笑:“姑母,不过是下药爬床这样的事,虽说下贱,但也并不少见。
  我还用不着诈你。”
  闻听此言,霍老夫人的眸子里瞬间染上惊惧和恐慌。
  她的喉间发出阵阵呜咽。
  怎么会!
  那是她压在心底最隐秘的事,这个小贱人怎么会知道!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她都灭了口的。
  “姑母,没想到吧,世间竟还有真相留存。
  你原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啊。
  霍家为了给你李家正支留下一个血脉,顶着先皇和朝堂上那么大的压力,甚至不惜赌上整个霍家的前程,都要信守当年定了娃娃亲的承诺。
  把你娶进家门,让你躲过被满门抄斩的命运。
  没想到,你竟为了自己在霍府地位能稳固一些的私欲,不惜给霍老将军下媚药,爬上他的床。
  硬生生拆散霍老将军盼了一辈子的姻缘。
  害得那位女将军伤心欲绝、精神恍惚,一时不慎,被万箭穿心而死。
  霍老将军自责痛苦了一辈子。
  你说,要是表哥知道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李亦淑欣赏着霍老夫人虚伪面孔的崩塌,看着她露出最狰狞的面目,冲自己嘶吼:“李亦淑,老身要杀了你!”
  她捂嘴轻笑:“姑母,我劝你不要再有这种非分之想。
  你和表哥的命,都在我手里握着。
  现在,用尽你浑身解数,把表哥给我哄过来。
  不然,只要我走出这个门,不出明日,你那些腌臜的往事,一定会闹得满城皆知!
  到那时,你和表哥如何自处,可就不是亦淑能决定得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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