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2章 旧疾复发
作者:一灯阑珊    更新:2024-11-30 00:29
  ()不好问吴越的事,范成明总没那么敏感。
  冯睿达会轻易对人推心置腹,将心比心?
  梁景春把范成明仅剩的名声赌上去,绝不可能。
  那么只剩一种解释,他是受人之命特意来传话的。
  冯睿达说得再难听,旁人也只能受着听着。
  至于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梁景春也没想到,白家人才凋零至此。
  明明看长安的梁国公府菁才济济。
  梁景春停顿些许时候,特意给众人留出想象空间。
  “范二同我是发小,从穿开裆裤就一块玩。他这人好吃懒做,文不成武不就。”
  称不上诋毁,实话实说而已。
  范成达习惯了,应该不会介意。
  “我俩同年入南衙,他是果毅都尉,短短三年内,一跃为明威将军,成了舅舅的顶头上司。”
  “舅舅拜将那年,范二还没出仕呢!”
  天理何在!
  白智宸:“因为世子和范大将军的缘故?”
  梁景春摇头道:“南衙晋升怎会因个人好恶而决定,那不乱套了!”
  对外的形象一定要把握住。
  “范二是靠战功爬上去的!”
  王元亮问道:“范家祖坟埋哪儿!”瞻仰一下。
  青烟三丈粗,一门两个大将军在望!
  梁景春不禁苦笑道:“王镇将,范二那家伙,根本不会打仗。”
  “顶多在黄河边被划了一刀,守过一次县衙。”
  郭承泽一脸困惑地问道:“那他哪来的战功?”
  梁景春猛拍大腿道:“运气好呀!”
  “那时候王爷和大将军找到一个好苗子,没地方安置,就塞到范二手下。”
  手往上指,“结果一来二去,就把范二给捧上了天!”
  说起来,痛心疾首,谁不气啊!
  往常说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哪知道有朝一日会见识白菜拱猪的实景演绎。
  王元亮醒过神来,“你说的是段棠华?”
  梁景春愣了一会,点头道:“是啊,现在两人平级。”
  “段将军主战,范二接管杂务。”
  这个称呼对南衙众有点陌生,吴岭出于重视而赐字。但段晓棠平时称名不举字,年长亲近的叫段二,其他人称呼段将军。
  短短三年间积累出供养两个将军的战功,可想而知有多善战。
  更重要的是,实际上只有一人打仗,另一个完全是平躺赚战功。
  如果叠加在一个人身上,该有多耀眼。
  梁景春孜孜不倦向并州人推销南衙特色制度——架空。
  落实到白家身上,有可行性。
  前提是祖宗保佑。
  王元亮承认他平时对长安的消息研究得不够深彻,问道:“人从哪儿找的?”
  梁景春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看向了白智宸,后者已经气得捂住胸口了
  白智宸愤怒地吼道:“这本来是我们白家的人!”
  郭承泽:“怎么成你家的人?”
  癔症了!
  白智宸过往只以为是一件小事,从未有如此切身的感受,“本来就是我家的,三哥没抢过河间王。”
  梁景春小声道:“我作证,是真的。”
  正因为没抢过,白秀然才会剑走偏锋在街头泄愤,连累他陪范成明一起丢人。
  此时此刻此景,重提旧事,简直是在剜白智宸的心。
  冷静好一会,才缓过来。
  梁景春劝道:“天下群英荟萃,缺的只是伯乐!”
  “白将军,你合该做伯乐呀!”
  白智宸拉下脸道:“我算哪门子伯乐。”
  打量周围一圈,“你看看,我这些年交的都是什么人!”
  一竿子扫过去,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屋里其他人除了怒目而视,却没有任何有力的反驳之言。
  说起来,他们大多只是中人之姿。
  因为一点时运,苟活到今日。
  梁景春多年没见过,对自我认知如此清晰的集体了。
  白智宸多方下注,“梁五,南衙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梁景春摊手道:“怀才之人在南衙,出头的机会比并州多多了。”
  “过两日,有一批南衙将官即将到达,你要不看看。”
  白智宸无奈答应道:“嗯。”
  梁景春继续出主意道:“求人不如求己,还是得好生操练自家子弟。”
  白智宸长叹一声,“唉!”
  道理人人都懂,做不到啊!
  话音一转,问道:“冯家当初也是如此?”
  梁景春微微一愣,都有些不忍心了,“冯家子弟挺出息的,各个都能上阵。”
  和并州的白家子连“鼓吹”都凑合的情况,截然不同。
  所以他们在失去家族顶梁柱,无法维持独立势力后,选择的上策其实是白家的下策。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所以无论到何时,打铁都需自身硬。
  今日冯睿达和梁景春的话语,不止针对白智宸,也是对并州现存势力的一次宣讲。
  朝廷无意将并州大营一气推倒,排除元宏大的不利影响后,更希望他们能不断增强实力,用尽各种办法。
  并州城最中心的位置,元家曾经的府邸中。
  范成达向吴岭禀报军情,“左骁卫还有十日到达。”
  吴岭拧眉问道:“突厥呢?”
  范成达:“据斥候回报,骨禄部正向并州移动,约五日后和呼图部汇合。”
  “昆都部围攻延州,尚无转移之态。”
  吴岭对权力之争敏锐多了,“同为小可汗,呼图和昆都没那么容易共存。”
  “若昆都部不来,便先剪除骨禄部,再削弱呼图部。”让他们狗咬狗。
  “再引兵……”
  吴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手捂住左胸口处,脸上露出一丝克制隐忍的痛苦之色。
  范成达急步上前,搀扶住人,面色焦急地询问道:“王爷,旧伤又犯了?”
  积年将领身上难免有旧疾,年纪越大越到冬日越难捱。
  吴岭咬牙道:“无妨!”
  此战或许是他最后一次领兵出征,往后退居朝中,由吴越驰骋疆场。
  身体上的疼痛一阵接一阵提醒,吴岭知晓此时不是逞强之时,“召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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