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作者:全威    更新:2021-11-23 12:56
  伍封看了许久,叹道:“明日在岛上觅个地方,将他们都葬了。”
  这岛上虽然景色如春,但夜间冬风甚冷,众人先前忙着接搬尸体,身上都弄得水淋淋地,此刻颇有寒意。伍封道:“我们就在这海边燃火夜宿,如果有舟船过来,当会见到。”商壶带着铁勇去山边斩了许多树枝,在离海二十丈的沙滩上堆起来,庖丁刀用火刀火镰将树枝点着,众人围坐在火旁,用了些干粮,圉公阳将马牵到山边吃草。
  人人都是心头狐疑,妙公主忍了许久,此刻忍不住问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大舟去了哪里?”伍封叹道:“我们都上了展如的当!我们一上这岛,展如便下令将大小舟楫便驶走了,将我们扔在这岛上。”众人大骇,梦王姬道:“舟上士卒浆手都是我们的人,怎会如此?”伍封道:“那日风雨大作时,我和月儿下四下瞧过,当时觉得士卒有些面生,但我军中数千人,自不可能都识得。那些浆手更是从来少去看,就算换成了敌人我也不认识。现在想起来,这些士卒、浆手定是敌人假扮的!”梦王姬惊道:“夫君的意思是说,展如带着大舟来燕国接我们,其实舟上的人全部是敌人?”伍封点头道:“正是。”
  妙公主道:“怎会如此?大舟自然是由五龙水城出来,公冶先生、赵爷、蒙爷决计不会让敌人上我们的大舟。”伍封道:“展如将大舟驶出来,或者途中停靠了何处,与预先约好的敌人联手,将舟上士卒浆手或杀或逐,全部换了人。他是主将,让大舟停靠何处只须下令便是。嘿嘿,我若是他,由五龙水城出来时,便不带士卒,只带浆手,浆手不习武事,换起来便轻松了。”
  梦王姬叹道:“想不到这展如大有问题,梦梦对展如和田爷都不了解,先前一直想着,料想今日之事不在展如、便在田爷身上,原来是展如搞鬼!”伍封摇头道:“田兄随我们由北地而来,决计不是他。”梦王姬点头道:“是我想错了,我原想他是田氏的家臣,与田氏打在一起最为正常不过。”
  妙公主不解道:“这事与田氏有何相干?”梦王姬解释道:“公主,展如要将舟上的士卒浆手换下来,自然在齐燕之地,我们在燕国没有敌人,展如定是与田氏约好,田氏先派了大军守在齐北岸上,展如将大舟驶往齐北,田氏的人上舟将士卒杀了,将浆手擒住,再派自己的士卒扮成士卒浆手,也好行事。”伍封道:“齐国除了田恒,谁也不能无声无息将近千人换了而使莱夷的人不觉。何况他有心害我,能在齐燕之境派士卒劫杀,为何不会来个釜底抽薪,索性将大舟上的人换了对付我们?””
  妙公主道:“小战、小兴儿决计不会听展如的,他们怎么也放在我们不管,将舟楫驶走了?”伍封叹道:“他们在另外二舟上,只要展如有心瞒着,他们甚至连我们上岛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又不大懂水军本事,浆手和舵手都是展如的人,全看大龙的号令。展如若下令将船驶走,飞鱼和飞牛自然会遵令而行。”楚月儿惊道:“这么说来,小战、小兴儿他们十分凶险了?”伍封点头道:“我最耽心的就是这件事。田恒的智谋兵略十分高明,所谋之事自然是狠毒无比。他和展如决计不会由得小战、小兴儿将大舟驶回,把我们接回去。依我看来,田恒派田豹引大军在齐北边境筑城,是故意弄得声势浩大,让我们知道,从而逼我们由海路回去。这样一来,他可以借展如之手来对付我们,甚至因此而夺得我们天下无双的余皇大舟。”
  楚月儿道:“舟上还有我们由成周一路带来的士卒,再加是胡人勇士,寺人、侍女也能战,展如想骗他们许久定不容易。”伍封道:“这些尸首便说明先前舟上曾有过战事,看来田兄与其他勇士都被展如给制服了。本来我还不相信展如会出卖我们,可先前见尸首身上的伤口,有二十二人的创口细薄而长,是展如剑上的‘断水之诀’特有的,看来他亲自动了手,田兄的剑术并不及他,只怕凶多吉少。”
  梦王姬道:“怪不得展如这一路上带了千余人半年的水粮,其实是有意将我们扔到数千里之外的海上,再自己回去之用。”妙公主愕然道:“原来我们到这个地方也是展如故意而为?”伍封道:“他未必知道这座仙山,或是想将我们抛在海上,再将舟楫驶走,由得我们渴死饿死。可他料不到这仙山之上既有淡水,又有羊兔,饥渴而死是不大可能。”
  梦王姬道:“他故意弄了个假的司南,趁风雨之机改而东行,飞鱼、飞牛上的舵手浆人又是他的手下,自然是一路东行了数千里,可惜我们仍无所觉,竟然下舟往岛上来,正中了他的诡计。”妙公主忿怒道:“怪不得他总是在我面前夸海上、岛屿之美,原来是想让我们自行提出离舟上岛的事!唉,这上岛之议都是我先提出来,怪我不好。”伍封摇头道:“这不能怪你,就算你不提出来,他也会找些理由让我们上岛。这事全怪我太过信任他,我这大龙有个余皇令鲍义,这人忠义无双,忠于职守,可我们上大龙时未见到鲍义,展如说鲍义病了未来,我当时便该有所怀疑。以鲍义的忠心,就算生了病也必定会随舟而来。后来我们遇风雨拖延了多日,也该疑心的,被他用假的司南搪塞过去。”
  梦王姬道:“夫君若不是对家臣部属推心置腹,也不会有这么多名臣勇士来尽心辅助,这事怪不得夫君,只怪展如太过无耻。”楚月儿叹道:“月儿总是想不出这道理,田恒对展如未必会比夫君对他好,为何定要投奔田恒,还要大费周章来加害我们?”伍封道:“这中间定是有理由的,否则展如必不会如此,何况这途中他有许多法子加害我们,没必要将我们放在岛上自生自灭,想来他多少也念了一些旧情。”众人见他现在仍为展如说好话,无不摇头。
  楚月儿道:“展如曾说,他投夫君之前田恒便招揽过他,他却到了夫君处。是否那时他已经暗投了田恒,由田恒派来投奔夫君?要不就是怕波儿不愿意,才会来投奔夫君。”伍封心忖这事大有可能,梦王姬道:“我猜展如投奔田恒是为了报仇。既然他一家被吴国的王子不疑所害,夫君虽然与王子不疑有仇,但为了吴国的大事,多半不会去对付王子不疑。展如了解夫君的性子,自然也知道靠夫君暂不能杀了王子不疑报仇。只要田恒答应展如设法杀了王子不疑,展如或者因此心动,出卖夫君。”伍封点头道:“必是如此。唉,可惜小鹿不在,他是水军将领出身,有他在时,展如必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妙公主道:“如今怎么办才好?是否便在岛上守着,等上一年半载地,娘亲定会派人到海上寻觅,说不好便能找到。”冬雪插口道:“我们还有一只信鸽,幸好雪儿带了上来。”众人大喜,伍封一把将冬雪抱起来,重重亲了一口,道:“雪儿当真是我们的大救星,想不到上岛来玩玩,你竟然也带了信鸽。既有鸽儿,事情就好办多了!”冬雪羞涩道:“雪儿只是习惯了,顺手将鸽笼放在袖中。”
  梦王姬道:“这便好了,我们放一只信鸽回去,告诉我们所在之地,娘亲便会派人来接我们。”伍封沉吟道:“这事又不大好办,我们的舟楫除了大龙、飞鱼、飞牛外,其余的三翼战船虽可行于海上,可不一定能行这么远。何况展如胁大舟回去,小战、小兴儿本事都胜过展如,我们舟上的勇士也不弱,展如未必能尽数杀了,最怕是小战、小兴儿还蒙在鼓里,都以为我们在大龙上面,到时候大舟驶回去,必定落入田恒的大军手上,那时候便再无生机了。”
  梦王姬道:“莫非你和月儿想追上去救人?”伍封苦笑道:“我们的御风之术虽快,但这大舟行速颇快,又先走了几个时辰,以月儿之速或能追上去,但我却是追不上了。”楚月儿道:“那我先追上去夺舟。”伍封摇头道:“展如未必毫无防备,当日支离益追我们时,被我们的连弩迫退,眼下你不及支离益,而展如的人又比我们多,他有大舟之利,你不懂诡计,追上去也难办。”梦王姬点头道:“是啊,只要展如以一人为胁,譬如他用剑胁着小战或小兴儿,月儿多半只有弃剑而退的份儿,弄不好反会被展如加害。”
  伍封道:“我最耽心你们在岛上,若是我与月儿不在,你们是势力便弱了不少。这是海上的荒岛,比不得陆上,我怎放得下心来?”妙公主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我们该怎么办?”伍封道:“田恒能向我动手,自然不会放过娘亲、外父和小傲他们,我们若在此处死等,只怕胡子白了也难等到舟楫相救,而莱夷必定已被田恒攻杀强夺,死伤无数。到时候他便会向国君下毒手了,这事情不可不防。”其实他还想着尽快赶到吴国,将西施救走,免她亡于兵乱之中。自从他得知越人围吴之后,心里一直耽心这事,对西施之挂念之情更是与俱增。不过他最耽心的是庄战和鲍兴等人的安危,眼下他们生死未卜,若不尽快赶上去,只怕他们会招展如毒手。
  众人默然点头,伍封道:“我先前想起了个笨法子,便是自制大舟,一路追上去。”楚月儿愕然道:“我们怎能三两日造出大舟来?何况我们既不会造舟,也没有追舟器具。”伍封道:“我们都有铁链龙爪,再加上山上的粗藤和巨木,可以造成大筏。最妙的是海上飘着的这些大瓮,我们都搜集了来,十余瓮装盛清水食物,剩下的全部倒得干净,用泥封口系在木筏旁,更增浮力,只要这木筏造得宽大无比,就算遇上风浪也不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