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作者:全威    更新:2021-11-23 12:54
  不过,若到了前面‘鱼口’,山势更猛。”他不知楚月儿还未与伍封成亲,见他二人神态亲呢,便称楚月儿为小夫人。
  楚月儿大羞,伍封哈哈笑道:“这种说法倒也有趣。”他所指的是田力称楚月儿为“小夫人”,田力却以为伍封说的是“鱼口”,便道:“不仅名字有趣,地形也有趣,除路径两边与雪壤相似,而且一里地之内,两端径窄,腹中却大,形状就象鱼一样,尤其是那口上,既叫‘鱼口’,便可知其地……”
  田力话未说完,伍封忽地脸色大变,道:“快停车!”鲍宁鲍兴立时勒马停车。他这马车一停,后面田恒等人不得不停下了车来。田力吓了一跳,也停下了车。
  田恒问道:“封大夫,为何停车?”
  伍封面色凝重,缓缓道:“此处地势凶险,听田力所说,前面鱼口,两端小而中间腹大,最宜埋伏,若有人伏于两侧山上,恐怕大是不妙。”他自幼便熟读《孙子兵法》,是以有此疑虑。
  田恒道:“以地势而论,确是易于埋伏。不过,对方既然设伏于牛山坪,就算知道我们改道,急切间也赶不过来。”
  伍封叹道:“在下就怕对方在牛山坪只有少数人马,故意虚张声势挖断道路,迫我们从这鱼口经过哩!”
  田恒精于用兵,闻言悚然,道:“不错,封大夫所言不无道理。”叫田力步行到林中,潜往鱼口探查,道:“你定要细声蹑步,小心而行,若是微有尘飞,或是飞鸟盘旋而不敢落下,定是有人埋伏。速去速来,不要暴露了行止。”
  田力飞快没入左侧林中。
  伍封令众人休息,假作疲累之状,道:“若是对方有埋伏,这附近定有探子了望,我们假作疲惫,探子定以为我们只是略作休息,并未视破其计谋。”不过,众人也确实有些疲累,无须如何假装。
  伍封又道:“相国请到在下马车中来。在下这马车是渠公为我用精铜特制,较能避箭矢。在下与月儿下车看看。”
  田恒见伍封设想周到,对他又甚为重视,心中大慰,心道:“无论如何,此子对我还是不错的。”依言上了伍封的马车。
  伍封带着楚月儿下车,二人假装闲步,暗中却四下察看。
  过了近半个时辰,田力满脸惊慌地从林中钻了出来,道:“果然不出封大夫所料,前面鱼口的两旁山上,均有不少人埋伏。”
  田恒沉声问道:“有多少人?”
  田力道:“南面石山上,约有三百多人,堆了不少垒石,大概是预备我们入了鱼口,将石推落。北面是茂林中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影,因不敢走近,是以无法看得真切,不过,大致看来,比石山上的人只多不少。”
  伍封与田恒相顾骇然,田恒沉吟道:“若是本相设伏,定将大部人马藏身林中,待我们车马入了鱼腹,派出两支人马,用滚木擂石将两端堵上。先用箭矢齐发,再将大石重木滚落,甚至还可扔下火把点燃滚木,以用火攻,我们区区百人不到,必会全军覆没。对方两侧山上,田力能大致见到的便有近千人,林中见不到处,还不知有多少人马!”
  伍封见他所述,极合兵法,佩服道:“相国所料极是,对方多半也是如此图谋。”他虽然熟读兵法,却无用兵经验。田恒这番言语,正是经验之谈,令他大受启发。
  伍封苦笑道:“在下近日,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设伏于此,弄不好是冲着在下而来,岂知因此而连累了相国。”
  田恒摇头道:“这些人定是冲着本相而来。要对付封大夫,不必如此。对方行踪诡诈,深合兵法,若非军中宿将,难以主持此中大局。依本相所料,这些人的首领说不定的它国的将领。封大夫为官未久,未涉军政要事。它国之人,暂不会对封大夫下手。何况对方必是知道本相今日要送赵老将军,才会预先设伏。岂知封大夫颇重情义,送了柳下惠后,偏又与本相来送赵老将军回国,才被卷入此局。是以对方所谋,必是本相而无疑。”
  这人骤到大险,却思虑不乱,也无怪乎他能独秉齐国之政,稳如泰山。
  伍封道:“这事有些奇怪,对方若是敌国之人,千余人马深入齐境,为何我们未有一点消息知道?这些人马,总不会是齐国的兵士吧?”
  田恒沉吟道:“这些人马必是早在齐地,若说是从它国潜来,不大可能。如今齐国几大家中,国氏、高氏以灭,有此实力者,唯有我田家和你们鲍家,但你我两家之人怎会来对付我们?”
  忽然浑身一震,呻吟了一声,涩声道:“本相知道了。对方的人马岂止千人,恐怕至少有三千人吧!”
  伍封吓了一跳,问道:“相国怎么知道?”
  田恒苦笑道:“他们是阚止的人。阚止在齐为左相三年有余,府中有门客千余人,为避本相耳目,还在城外养了死士三千人,自己怕露了行踪,不敢出城,是以这些死士全靠他手下一个叫恒因的高手主持。阚止作乱之前,本相才得知此事,但不知这批死士匿身何处,只好使子路将恒因杀了,断绝了阚止与死士的联系。阚止败亡之后,本相派田逆四下寻找这批死士,以图一举剿灭,但这家伙一直未能找到这三千死士,只道因阚止败死,自行散了。谁知半年之后,这批人竟来设伏。”
  伍封道:“既然阚止已死,若无人厚金供养,这批死士恐早就散了吧?但要供要这三千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还要为他们觅地匿身。齐国还有何人有如此实力?”
  两人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来。
  田恒道:“对方人手,三十倍于我,此刻定已派出一军,断了我们的归路,若是回头,凶险更甚。为今之计,唯有设法闯过这鱼口。”
  伍封忽地灵光一现,道:“对方既然埋伏已久,苦候我们入伏,若是我们按兵不动,他们又会如何呢?”
  田恒沉吟道:“我们按兵不动,必会被他们的探子发觉回报。他们料不定我们是否有所警觉,无法作后续行动,多半会派出一小队人马来,探查虚实。”
  伍封点头道:“这一小队人马,只能是从林中潜来。那我们便选一些精壮人手埋伏林中,待他们来时,一举格杀,再换上他们的衣服,大摇大摆找他们去。这地方的石山上无甚屏蔽,不宜藏太多人。他们的大部人马多半尽在林中,如今秋风正猎,在下便上去放上一把大火,将他们烧个魂飞魄散。石山上的人必会以为林中人马被人大举进攻,多半会到对面林中去救人,唯有取道鱼腹。他们既然埋伏山林,定是些步卒,相国见林中火起,便引兵车齐上,冲杀山上下来接应的人,以兵车对步卒,一可当十,便可一路冲过鱼口。”
  田恒不住点头,赞道:“原来封大夫不仅剑术厉害,还精通兵法。这反客为主之策,甚合孙子遗书。此计大妙,不过,我们人数不足,入林埋伏者不能超出十人,否则定会被敌人探子发觉。”
  伍封笑道:“就由在下和月儿带八个人去吧,虽然人手少些,也将就用得上了。”
  田恒点头道:“若是十人入林不出,对方了望探子瞧见,必会知其中有异。这样吧,我们便假装入林便溺,每次十人入林,九人回来,如此十趟,便有十人留在林中,对方探子眼光再厉害,也看不出来。”
  伍封暗暗叫绝,这么老辣的方法,唯有田恒这种智虑深远、惯于用兵的人才想得出来,忍不住赞道:“相国果然厉害,这种办法,在下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田恒微微一笑,从田氏家将中选了六人出来,田力也在其中,道:“这六人的剑术还过得去,任封大夫驱策。”
  伍封叫上了鲍宁鲍兴,吩咐其它人道:“你们在此听候相国号令,不可违了相国军令。”扭头对楚月儿道:“月儿,我们去吧!”
  众人按田恒的计策,假意入林便溺,然后系衣而归,纷纷扰扰之下,伍封等十人已毕集林中。
  伍封吩咐道:“如今是生死存亡之时,若有敌人前来,须得全力以赴,无所不用其极,总之是尽快解决,务求一击必中,我未出手时,你们千万不要出手,免得乱了自己阵脚。”又道:“幸好此处离鱼口还有段路,林中又传音不远,不虞厮杀声惊动了其大队人马。”
  众人知道情势危急,不敢怠慢,小声答应,各自找好隐密之处藏身,每人相距不到三丈,使相互可以见到。
  伍封搂着楚月儿藏在一颗三人合抱的老树之后,柔声问道:“月儿,你怕不怕?”
  楚月儿摇头道:“在公子身边,怎么会怕呢?”
  伍封道:“一阵交手,你要紧随在我背后,须臾不可离开。见了敌手后,手下不能留情。这些人既是死士,每人定是凶残无比,比不得招来那家伙。”
  楚月儿点了点头。
  伍封还是不放心,又道:“你的轻身功夫了得,脚步比我快多了,但你千万不可跑过了头到我身前去,让我担心。”
  楚月儿见他十分紧张,知道他并非怕了敌人,而是怕自己有所损伤,道:“公子,我身上穿着‘聘礼’哩!”
  伍封点了点头,忽又担心,道:“这树林中叉叉丫丫地,地上残根不少,你奔走之时,小心别被绊倒,为敌所乘就麻烦了。”
  楚月儿见他如此婆婆妈妈,可是少有的事,暗笑之余,心旌动荡,十分感动。只道他说完了,谁知伍封又想起一件事,继续道:“如果见了空处,千万不可过去,空畅之处最易被敌手放箭,总之在我身后,片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