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陆贡士不是外人,知道你我关系自然无妨
作者:一善    更新:2024-11-24 19:14
  ()陆遮眼底变得深黯,眸光深邃似潭,下颚线条紧缩,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他的头越垂越低,似乎是要埋到那宣纸里。
  待他抬起头来,神色恢复如初,带着笑意看向徐望月,“好,望月妹妹的字写得真好。”
  “想来她的字写得这么好,是裴大人这位先生教得好。”
  陆遮藏在桌案下的拳头握得很紧,胸膛起伏,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徐望月丝毫未觉陆遮的情绪,从桌案上拿回自己所写的那句诗。
  这短短十个字,她亦是十分满意。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陆遮哥哥莫要这么说,会坏了世子爷的名声。”
  “无妨。”裴长意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徐望月的目光对上。
  眉目间不似平日清冷疏离,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陆贡士不是外人,只他知道你我关系,无妨的。”
  “想来陆贡士为了望月名声,也不会在外胡说的,是吗?”
  陆遮嘴角掀起一抹笑意,面色却是阴沉得可怕,眸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关系?什么关系?
  若偏要论个先生的名头,也是他属第一位。
  他点了点头,“望月妹妹,自是最重要的。”
  徐望月端详着自己的字,又挑出了不少的毛病,“你们都不对我说实话,我瞧着此处,我的笔锋还是稚嫩了些。”
  “还有这里……”
  陆遮此刻哪有心思听徐望月讨论练字的心得,他只恨自己一时不察,落入他人陷阱。
  他被关进典狱司里,这短短时日里,他好像失去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看着裴长意低垂了眉眼,不疾不缓地为徐望月指点着,陆遮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属于他的,他定要夺回来。
  马车缓缓停下,裴钰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世子爷,御史府到了。”
  裴长意敛了敛神情,眼眸低垂看着徐望月,“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陪着徐望月进徐府。
  徐望月心口微微一震,撩了撩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裴钰先扶了徐望月下马,由着陆遮自己跳下马车。
  裴钰就站在马车边上,不近不远地看着徐望月和陆遮往御史府走去。
  他轻声在徐望月身后说道,“二姑娘,若是有事,你大声喊一声,我便过来了。”
  徐望月没有回头,背对着裴钰,微微点头。
  御史府外头,落日余晖淡淡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徐望月脚步轻慢,眉宇间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从徐府离开时,心中只惦记着如何才能救陆遮哥哥出来。
  并未想过,自己会以何种形式回来。
  如今她没有交代一声便回来了,不知一会儿见了父亲和嫡母,他们可会责罚?
  徐望月心中充斥着不安与躁动,缓缓转头,见陆遮眉眼间皆是喜色。
  是了,出事之前,陆遮哥哥很得父亲看重。
  如今他洗清罪责,清清白白地回到徐府,定是会再得重用。
  待他殿试高中朝堂之上,便会有他一席之地。
  徐望月想到这儿,脚下快了两步,想早些送陆遮进去。
  远远的,徐望月有些迟疑,“陆遮哥哥你瞧,地上怎么好像有很多东西?”
  陆遮的目光终于落在御史府门前那片狼藉之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地上扔了一地的东西,全是他的。
  书卷散落,笔墨横飞,就连他平日里最为珍视的笔架和砚台,此刻也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至于他的那些粗布长衫,更是仿佛几块破布,七零八落地扔在一旁。
  这一幕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消灭了陆遮心中最后的希望。
  他是御史门生,这一次洗清了罪则,御史府定是早得了消息。
  他原以为今日回府,徐御史便是不亲自来迎他,为他大摆筵席。
  也总该派个人等他,让他回府吧。
  可原来这一切,竟是奢望。
  他站在一旁,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般,不知所措。
  他只从地上捡起自己最为珍视的一幅画作,哑着声,红着眼眶,眉眼寂寂,看着很是落寞,“望月妹妹,不然走吧……”
  徐望月正半蹲在地上,一支笔一支笔地为他收拾着。
  听到他这么说,徐望月微微抬头眸中写满着不可置信。
  陆遮哥哥一向乐观,他家境贫寒,一路走来极为不易。
  不论遇到多少艰难困阻,他从不轻言放弃。
  可今日,他怎么如此便放弃了?
  徐望月将笔墨纸砚收拾成一个包裹,转身看着御史府邸朱红色的大门。
  伸出手,用力地拍打起来。
  徐望月拍了不过两下,那深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叫声。
  府里走出来的下人先是看见了徐望月,脸上的笑容收敛,漫不经心地行了礼,“奴才见过二姑娘,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
  徐望月将手中的包裹递高,极力克制着眉目间的怒气,“府里是不是搞错了?”
  “典狱司已还了陆遮清白,他没有杀人,也没有任何罪责。”
  “为何……”
  “为何?”那下人挑了挑眉,往门外走了一步,很是不屑地看着陆遮。
  “陆遮,你还有脸回来?”
  那下人清了清嗓子,冷冷开口,“老爷说了,若是你回来,便让我们转达这番话给你。”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读书人的礼义廉耻,敌不过青楼里的春宵一刻?”
  “不论你有没有杀那个花魁姑娘,若不是你自己去了烟花之地,怎么会惹一身腥?”
  “你坏了御史名声,从此以后,御史府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那下人装腔作势地说完这段话,又咳了两声,算是恢复了他自己。
  他眼神瞟过地上的破布长衫,“算了吧陆遮,老爷知道你今日出典狱司,才把你的东西扔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要是知情识趣,拿上自己的东西赶紧走吧。”
  陆遮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此刻若是有一个地洞,他只想立刻钻下去。
  徐望月缓缓转身,将手中包裹塞入陆遮手中,温柔开口道,“陆遮哥哥,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先回马车上。”
  “你……你们等等我,我要回府一趟,很快便出来。”
  陆遮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望月妹妹,你……”
  徐望月摇了摇头,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快就出来。”
  她回过头,看向那趾高气昂的下人,淡然开口,“父亲说不让陆遮入府,可有说过,不让我这二姑娘回府?”
  那下人望着眼前的徐望月,这眉眼分明就是自家那不上台面的二姑娘。
  可不知道为何,他此刻对着她,竟有一丝慌乱,说不出话来……
  二姑娘好似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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