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裴长意的女人,有趣。
作者:一善    更新:2024-11-24 19:14
  ()穿过御花园,小公公沉默地在前头引着路。
  徐望月低垂着眉眼,紧跟在赵氏和徐瑶夜身后,一步一步走在青石所砌成的甬道上。
  脚下的甬道平整光滑,石砖与石砖之间镶嵌着精美的图案,有龙凤呈祥,有莲花盛开。
  徐望月一步一步踏着,眼前的莲花似乎正缓缓绽放,她摇了摇头。
  竟是眼花了。
  “夫人,姑娘,此处便是东宫。”小福子公公轻声说着,他眼眸微微一顿,扫过一眼徐望月清秀脱俗的脸颊,欲说还休。
  徐望月抬头,东宫规模壮丽,气势恢宏,十分奢华。
  梁,枋,斗拱,门,窗都用了上等的红檀木,上面还镶嵌了金,银,珍珠,翡翠等珍贵玉石。
  宫殿的屋檐铺着金色琉璃瓦,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汉白玉台基雕刻细腻。
  宫殿里帷帐皆饰以金珠珠宝,脚下的亦不是青石,而是玉石。
  太子在外一向颇有贤名,想不到他的东宫却如此奢靡。
  徐瑶夜微微侧身,看了徐望月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从来没机会看见这些好东西,且得多看上两眼。”
  徐望月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这些奢华的好东西,在她眼中重重叠叠。
  她有些头晕。
  见徐望月不搭理自己,徐瑶夜无趣,也不再多语。
  刚才那齐太医没瞧出她肚子里的端倪,徐瑶夜此刻把心放回肚子里,心情雀跃轻松。
  靠近宴会,听着后头飘出一阵阵女子的欢笑声。
  妃嫔,命妇,各府女眷都是盛装打扮,一个个满头珠翠,遍身罗绮。
  华丽宝光,交错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赵氏和徐瑶夜都有熟识的女眷,见了面自然是要多聊上几句。
  徐望月乖巧地站在一旁,她谁也不识得,谁也不想交谈。
  偶尔抬头望望天,又意兴阑珊地低首,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一旁笼中的红腹黄雀,圆滚滚的身子被她戳的,揪揪揪地不停。
  让她逗弄急了,小黄雀不耐烦啄上她一口,指尖微微刺痛,徐望月也未收回手来。
  满宴会上的人,还不如这红腹黄雀生动。
  一旁的宝华楼立于高位,能将整个御花园和宴会大殿纳入眼中。
  窗边,隐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玄色衣装,隐约可见上面绣着的金色丝线。剑眉凤目,颜如冠玉,俨然一副雍容清贵的模样。
  黑发高束镶碧鎏金冠,脸上沁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浸润着湿意的眼睛像隐藏已久的琥珀,熠熠发亮,本就俊美的他此刻显得更为气宇轩昂。
  他身旁立着一位女子,头戴紫金凤珠冠,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软鸟朝凤绣纹朝服,气度沉静雍容。
  正是当朝太子妃。
  太子妃顺着太子目光往下望去,一众等候的朝廷女眷之中,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唯有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逗着鸟,好似和众人都极为不同。
  她看起来是姑娘打扮,生得倒是乖巧。
  极为清秀,眉如新月,眼如秋水,盈盈淡淡。
  薄施粉黛,却容貌出尘。
  “太子爷。”太子妃侧头看着太子,语气轻得像叹息,“这位是徐府的二姑娘,原不在我的邀请名单上,名字是裴卿加上的。”
  “哦?”太子眼眸一闪,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随即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笑得意味深长。
  裴长意的人,有趣。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可惜了,这长得像小玉观音一般的女子,他沾染不得了。
  太子手中的花枝折断,他低头望了一眼残花,笑盈盈地从窗口扔了下去。
  待太子离去,小宫女很是心疼地走到窗口,检查着眼前那盆绣球,修剪着花枝,“娘娘细心照料已久,就让太子爷这般折断了……”
  “回回都是这般,还说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
  太子妃没说话,视线始终跟随着太子离去的背影,眸色深黯,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花不重要,人才重要。
  那小宫女修剪完花枝,努力踮起脚,顺着方才太子往下看的方向看去,挑眉,“娘娘,奴婢猜今日太子爷瞧上的,是那位姑娘。”
  “她生得好生漂亮。”
  她素手一指,不偏不倚,正落在徐望月头上。
  太子妃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时,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
  她霎时失神,低垂眼睑,眼中光影斑驳。
  今日这位徐二姑娘,太子不会动,动不得。
  假山后头,裴长意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
  齐太医是国手,定然是不会出错的。
  他说徐望月中毒已久,只是之前药量微少,症状不明显。
  此刻药性越来越重,下药之人怕是要下狠手。
  药性加强,首先会让她身体出问题,看起来仿佛是普通风寒,实际上已是中毒加深。
  若再继续服此药,便会让人失了常性,做出一些往常不会做的决定。
  长此以往,便会让人以为她疯了。
  好毒的计策。
  裴长意紧紧攥着手中扳指,脸色愈发阴沉,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竟丝毫未觉,一直让徐望月现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
  徐瑶夜和徐望月是亲姐妹,谁能料到她竟如此歹毒,连亲妹妹的命都不放过!
  假山后那人似乎感受到裴长意情绪,平静地开口说道,“齐太医说,此药无色无味,十分难防。”
  裴长意抿起唇,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齐太医可有法子解毒?”
  “自然是有的。”那人声音低沉,“裴卿,齐太医都惊讶于你的观察入微,此刻她的症状并不明显。”
  “若非你发现,怕是连她自己都发现不了。”
  裴长意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声色紧绷,眸若寒冰。
  若他当真观察入微,便不会给徐瑶夜下毒的机会。
  他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他绝不会再姑息养奸,不能再让徐望月陷入危险。
  徐瑶夜,留不得了。
  “那便要劳烦齐太医,为二姑娘开方子解毒。”
  裴长意眼皮轻掀,与面上波澜不惊相反的,墨色瞳仁里凝结出一团怒火。
  他正要告辞离去,听假山后头那人叫住了他,“裴卿稍等,齐太医还有一事相告,事关徐氏。”
  沉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徐氏腹中胎儿的月份,有问题。”
  裴长意脚步微微一顿,双眸似寒星一般。
  “我早已知晓,不是你不让我和离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为徐望月,与那权势争一争。
  与天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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