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是个心善的好人
作者:蝉不知雪    更新:2024-11-23 23:03
  ()昏迷不醒的顾荣又一次陷入了梦魇之中。
  这一次。
  她既没有梦到母亲缠绵病榻,瘦的皮包骨。
  也没有梦到被囚暗牢,不知岁月流转,受尽折磨。
  这一次的梦,很简单。
  她在杀人。
  在重复的杀同一个人。
  明黄色的龙袍,昭示了那个人的身份。
  贞隆帝。
  贞隆帝能无休止的复活,她好像永远都杀不死。
  手中的匕首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捅入贞隆帝的心脏,鲜血直流。
  下一瞬,伤口消失,停止起伏的胸口又恢复了跳动。
  贞隆帝狰狞的脸上挂着得意又鄙夷的笑容。
  似是在无声的说,看吧,你永远杀不了朕。
  顾荣发狂似的握着匕首,割断贞隆帝喉咙,剜出贞隆帝的心,想要阻止贞隆帝复活。
  她就是要让这个禽兽不如的人去死!
  什么大局,什么忠义,她都不想在顾及。
  她要弑君。
  天子也是人,凭什么杀不死!
  “顾荣。”
  “顾荣。”
  谢灼坐在床沿,看着昏迷依旧不得安宁的顾荣,心下顿顿的疼,轻声喃喃“莫怕。”
  “莫怕。”
  他听见了弑君二字。
  他就知道,顾荣不会屈服。
  这样的人,无论表现出的是何种或长袖善舞、或柔软胆怯的模样,骨子里都是宁折不弯的。
  不惧风霜雨雪,不惧翻山越岭。
  “再难走的路,也能走完。”
  “再高的山,也会越过。”
  “这世上,没有一座高山不可逾越。”
  “莫怕,莫怕。”
  昏迷的顾荣,神情渐渐平静,可双手依旧紧握成拳。
  弑君之心不改。
  谢灼暗道,是时候将重查旧案提上日程了。
  贞隆帝,从不是一座遮云蔽日的高山,只是站在高山上的人。
  与其说弑君难,不如说移山难。
  但,难,也可移!
  十余年前,北胡挥师南下,北地流了太多太多的血。
  看看这些年他接济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残疾老兵、那些儿子战死无人赡养的年迈老母、那些夫君深埋黄沙可怜无助的孤儿寡母。
  管中窥豹。
  谢灼幽幽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周身氤氲的寒意。
  既然,他执掌了五年的隐龙卫和皇镜司,做了贞隆帝五年无坚不摧的利刃,那他就绝无可能将隐龙卫和皇镜司全须全尾交回贞隆帝手中。
  他要的,必须留下。
  “顾荣。”
  “你可会憎恶我这双手血迹斑斑。”
  谢灼自言自语,语气似是自厌,又似是胆怯,
  好像,顾荣从来都不曾见过他这双手手起刀落的模样。
  这五年,他真的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距离父亲想让他成为的小将军,似乎也越来越远。
  无人能给谢灼答案。
  回应谢灼的只有簌簌的风声。
  ……
  二皇子顶着红肿的巴掌印,离开了甘露殿。
  父皇毫无征兆的召他觐见,不由分说的打了他一巴掌,又气势汹汹的怒吼“朕还没死呢!”
  最后,命他在府中静思己过,少兴风作浪。
  来时,一头雾水。
  去时,疑惑更甚。
  这些时日,在南子逾的监督下,他还不够夹着尾巴做人吗?
  二皇子真真觉得是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李公公。”二皇子踌躇良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向李福盛求教,“李公公能否指点迷津?”
  李公公轻声说道“殿下的婚事,自然有陛下和贵妃娘娘操劳,何须殿下亲自劳心劳力。”
  二皇子瞳孔一缩,很是心虚。
  难道父皇就这般反对他求娶叶楠乔为侧妃吗?
  正当二皇子胡思乱想之际,又听李公公道“顾大姑娘是陛下故人的女儿,情分不一般,殿下还是远着些好,更莫说用妾室之位折辱轻慢她。”
  二皇子:???
  他听到了什么?
  顾大姑娘?
  顾荣?
  在怒火中烧时,他的的确确头脑发昏想过娶了顾荣,但南子逾一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便打消了主意,根本没有下一步行动。
  他过过嘴瘾也不行了吗!
  “顾荣说的?”二皇子试探着问道。
  李公公“难道另有内情?”
  “殿下约见顾大姑娘,不为求娶,那为的是?”
  二皇子恼恨“是本宫色迷心窍!”
  总不能不打自招坦白说是结党营私吧!
  “多谢公公提点。”
  二皇子甩了甩袖子,气冲冲离开。
  顾荣是不是有病!
  在父皇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顾荣到底是什么路数的人?”二皇子怒目圆瞪,看向相偕而至的南子逾兄弟。
  南子奕扔起一颗蜜饯,又伸长脖子用嘴接住,随意瞥了二皇子一眼,言简意赅道“好人。”
  “是个心善的好人。”
  南子奕说的一本正经。
  二皇子和南子逾闻言,同时被噎了一下。
  “你是不是瞧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话本子多了,脑子和眼睛犯病了?”二皇子没好气道。
  南子奕嚼着蜜饯,煞有其事“我认真的。”
  “殿下不喜欢这个答案的话,我换一个。”
  “顾大姑娘是个可怜人。”
  二皇子的脸都快要气绿了。
  “你闭嘴。”
  “表哥,你说呢?”
  南子逾违心道“是个可怜的好人。”
  二皇子:……
  “本宫就不该唤你们来添堵!”
  “因为顾荣,本宫硬生生挨了父皇一巴掌。”
  南子逾斟了盏茶,浅啜了一口“陛下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
  “殿下,仔细算起来,顾荣也算是施恩于殿下。”
  “若是陛下知悉殿下见顾荣的真正用意,恐怕不是一巴掌加思过能解决的。”
  二皇子错愕,张口解释,不服气的嘟囔着“谁知道到底是父皇查出了什么,还是顾荣主动给本宫上眼药。”
  “重要吗?”南子逾反问“答案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至此以后,陛下相信殿下并没有跟谢灼勾结。”
  “一片孝顺,无不臣之心。”
  “殿下,明面上还是远着些谢灼和顾荣吧。”
  南子逾由衷劝道。
  他从前几日谢灼雨中罚跪,长公主和谢老夫人逼迫陛下低头之事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明面上?”二皇子不解。
  南子逾点到为止“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
  万一,谢灼乘风而起了呢。
  结个善缘,多条后路,
  二皇子愤懑道“有消息来报,顾荣离宫时,面颊带伤,后又呕血昏迷,至今未醒。”
  “长公主广邀名医为其诊治,据传顾荣的身子骨儿不大行了,短命相。”
  “本宫怎么觉得这消息假的厉害。”
  “祸害遗千年,像顾荣这样的祸害命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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