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可以穿风度雨,披荆斩棘
作者:蝉不知雪    更新:2024-11-23 23:03
  ()裴叙卿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忽红忽白,煞是有趣。
  顾荣将裴叙卿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无法正视自己,自以为是的人永远不会有长进,只会深陷自我膨胀中。
  “裴叙卿,去将我后腰右侧有颗红痣的事情公之于众,去散播流言你我蔑视君威暗通款曲。”
  “去啊。”
  顾荣语气嘲弄。
  “你说,陛下是会赞许你勇气可嘉?还是疑心你有大不敬的谋逆之心。”
  “我真的很好奇。”
  “裴公子口口声声心悦于我,要再续前缘。”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我自诩也算不可多见的美人儿,若你欲得佳人青睐,自然需费些心思动动脑子博美人一笑吧。”
  “这一次,我就想看个刺激的,看你冲冠一怒为红颜。”
  面对顾荣不加掩饰的嘲讽,裴叙卿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的啪啪作响,还是他自己凑上去找打的那一种。
  其实,那负气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完全不经过脑子,说一出口后他便心知不妙,后悔了。
  这一世的顾荣,浑身是刺。
  美的张扬锐利,岂会任由他威胁。
  如若受他威胁,顾荣便不是顾荣了。
  陛下怎会垂青于顾荣!
  裴叙卿心乱的很。
  “荣荣。”裴叙卿软了软声音,面露哀婉凄绝“兰因絮果从头问,吟也凄迷,掐也凄迷,梦向楼心灯火归。”
  “你我现业维深,难分对错。”
  “但,我心中终有未了之憾。”
  “遗憾出尔反尔,没有与你白头偕老。”
  “昨夜,我堪堪想起往昔,就一门心思想着定要弥补之前的遗憾,再不负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荣荣,你原谅我一次,我还你一世,可好?”
  “既然陛下未下明旨,便说明顾虑重重,你若愿嫁我,总是有机会的。”
  “陛下英明神武高瞻远瞩,绝不会跟一介弱女子计较。”
  顾荣闻言,不禁嗤笑出声。
  真是好话赖话都被裴叙卿说尽了。
  “裴叙卿,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想软饭硬吃,偏生又不想担丝毫风险,要求我摆出一副非你不嫁的姿态,吸引陛下的怒火。”
  “你可真是长得丑,想的美啊。”
  “直白些告诉你,只要你敢在背后败坏我的清誉,我就敢不顾一切拉你下地狱!”
  “似我这般的美人儿,假意自戕证清白,以示对陛下的忠贞,于情于理,陛下会心生动容怜惜的。”
  “随随便便挥挥手,让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烂偿命,很正常。”
  “你觉得呢?”
  “不对,但凡街头巷尾传出关于我清白的半句流言蜚语,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你最好嘴巴严实些,睡觉也睁一只眼,别说出什么要命的梦话。”
  “要你的命,从不是件难事。”
  裴叙卿心梗的厉害。
  这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他以为,顾荣的怨恨源于无尽的爱意。
  他以为,好言悔过,顾荣会感恩戴德朝他奔赴。
  “荣荣,你对我当真毫无情意?”
  顾荣“人和畜生,难生情意。”
  裴叙卿袖袍下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会后悔的。”
  “陛下他老了,他能护你几载!”
  “荣荣,切莫因任性毁了自己的一生。”
  “好大的狗胆!”顾荣上下打量了裴叙卿两眼“陛下自然千秋万岁。”
  “活得不耐烦了,就再大声些,让旁人听到,直接投胎转世,兴许能侥幸混个清白的出身,而不是父不祥。”
  多年夫妻,顾荣自然清楚针往哪里扎最疼。
  裴叙卿双目猩红,鼻孔无意识张大。
  顾荣:越发像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的山怪。
  裴叙卿有了前世记忆,到底有了几分沉稳,没有全然失态。
  嘶哑着声音道“荣荣,当日在佛宁寺,你委身何人解毒?”
  裴叙卿心想,一步错,步步错。
  那日,他本可以夺了顾荣的清白之身的。
  顾荣“遇到了纯善的菩萨。”
  “菩萨怜悯,免我重蹈覆辙,予我暗室明灯。”
  “那我呢?”裴叙卿不甘心。
  顾荣道“你纯贱。”
  “裴叙卿,好好将我的警告记在心上。”
  旋即,顾荣抬高声音“青棠。”
  青棠应声而入,气势汹汹“小姐请吩咐。”
  顾荣动动手指“打!”
  "本小姐于悦心阁悠然品茗之际,偶遇永宁侯府庶子大放厥词,恐其言行有损侯府声誉,遂以善意相劝,望其收敛。"
  “放开了打,死不了就行。
  不动手,不足以减轻她心中的恶心感。
  裴叙卿怒目圆睁“你敢!”
  顾荣摊摊手“那你去散播谣言吧。”
  青棠摩拳擦掌,一拳头一拳头狠狠落下,拳拳到肉。
  硬凹君子风范的裴叙卿在青棠手中宛若狂风暴雨中的小鸡崽,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
  裴叙卿硬生生被打的昏迷了过去。
  青棠毫不客气的用麻袋一套,绑在了马车后。
  “去永宁侯府。”
  顾荣眉眼含笑的上了马车。
  如果不想被恶人先告状,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不论她说什么,裴叙卿都必须哑巴吃黄连,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凡事,靠自己最可靠。
  她依仗谢灼,但不依赖谢灼。
  她可以穿风度雨,披荆斩棘。
  如此,最安心。
  距离永宁侯府越来越近时,顾荣从木匣里拿出沾了姜汁的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马车一停下,顾荣就踩着矮凳走了下来,帕子虚掩芙蓉面,梨花带雨。
  前来相迎的王嬷嬷傻眼了。
  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折兰院。
  永宁侯夫人看着地上蠕动的麻袋,眉心不禁跳了跳。
  难不成顾大姑娘给她送了些山珍活物?
  可,送山珍活物,也不至于哭的我见犹怜吧。
  “请侯夫人给晚辈做主。”顾荣躬身行礼后,哽咽道。
  霎那间,永宁侯夫人头皮发麻,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嘴唇颤抖着,脱口而出“余时犯浑犯你手上了?”
  余时是不成器的纨绔,但也没到欺男霸女的恶棍那一步啊。
  不过,永宁侯夫人瞧着顾荣那张美的不可方物惊心动魄的脸,又没那么笃定了。
  面对这张脸,余时恶向胆边生也不是不可能。
  老天奶啊。
  偌大的上京,何人不知顾荣是长公主殿下护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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