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玩意儿
作者:蓝晶    更新:2021-11-23 12:03
  古铜色柚木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精致的银质酒杯,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那嫣红色的酒浆之中,显得格外迷离和艳丽。
  将双手再一次插入旁边的水盆里面,水面上马上漂浮起一片细碎的冰晶。
  “魔法师确实令人羡慕无比。”坐在对面的系密特,看着波索鲁大师悠哉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将冰晶放进酒杯里面,宫廷魔法大师笑了笑问道:“你指的是这个?”他悠然地拿起了酒杯,将其中的一个递到系密特的手里。
  “噢——你是我所看到过,唯一一个让小孩子喝酒的人。”系密特说道。
  “你难道没有偷着喝过?”波索鲁大魔法师反问道。
  系密特耸了耸肩膀,大人的禁止,对于小孩子来说,永远是注意和好奇的原因。正因为如此,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那些大人的禁止,或许大多数小孩根本就不会去碰酒。
  毕竟和甘甜的果汁、纯厚的酸奶比起来,酒并非是马上就能够令人接受的饮料。
  或许正是因为大人的禁止,令酒变得神秘,以至于引起了小孩无尽的好奇。
  轻轻接过酒杯,系密特抿了一口,他哥哥所收留的人之中,有一位相当出色的调酒师,而格琳丝侯爵夫人的领地之中,同样也有几位对酒非常有研究的人物,耳闻目睹之下,系密特对于这种饮料的了解,也远在普通人之上。
  事实上,他早就注意到,波索鲁大魔法师对于酒拥有着特别的喜爱,不过这个家伙只喝好酒,对于稍微差一些的酒,连碰都不碰一下。
  “这一次,你不会打算让我再冒险前往奇斯拉特山脉吧。”系密特放下酒杯问道。
  “当然不会,你已经令我对魔族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而且这一次我也并不认为,还能够像上一次那样幸运,能够给予那些魔族基地毁灭性的打击,那里根本就连一座雪山都没有。”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这位宫廷魔法师的语调之中,充满了遗憾。
  系密特听到这番话,甚至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绝对确信,如果不是这因为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原因,眼前这个家伙,十有**会让自己再一次前往那险峻难行的山脉深处,进行冒险。
  “那些魔族基地蔓延和成长的速度,好像和我在山洞里画感受到的有些不同,第一座基地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拥有如此规模,但是现在,顶多一个月的时间,那几片山谷里面已然全都被魔族所占据。”
  系密特皱紧了眉头说道,只要一想到那幅影像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系密特甚至感到阵阵寒气顺着脊背涌上来。
  “你好像忘记了,魔族能够用同类的尸体,来修补损坏了的基地核心,想必她们同样也能够通过这种办法,令基地核心迅速成长。”波索鲁大魔法师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是否还有希望?”系密特低声问道。
  “希望?”
  波索鲁大魔法师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此刻无法给予任何令人满意的答覆,无论是我,还是我的老师菲廖斯大师,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我对于人类的未来,拥有着绝对的信心,这种自信,来自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现在已然不是埃耳勒丝帝国统治时代,近两千年的漫长岁月,令此刻的我们,变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更加强盛。
  “埃耳勒丝帝国时代,从凯贝托到拜尔克需要一个月,这在当时已经算是很短的时间,大多数人只能够徒步旅行,那就需要花曹一更多的时间。
  “或许此刻的士兵,未必比埃耳勒丝帝国时代,那闻名遐迩,几乎横扫整个世界的、浑身都包裹厚厚铠甲的兵团更加强悍,不过,文明的进步,使得此刻的我们,能够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漫长的战斗。
  “强盛的埃耳勒丝帝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像现在这样源源不断的人力和财力的补给,在我看来,这便是我们能够获得胜利的关键。”
  波索鲁大魔法师的话,令系密特微微有些惊讶。
  系密特原本以为,这位睿智的魔法师,会将希望寄托在此刻众多的圣堂武士和魔法研究方面的成就。
  不过在惊讶的同时,系密特确实有一丝感慨。
  或许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丝毫没有错误,无论是上一次战役还是这一次,魔族受到的杀伤之中,最多的便是被重箭矢所射杀。
  那些重型军用弩和巨弩,虽然是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不过如果没有成千上万的工匠制造这些武器,并且源源不断地制造出供给这些武器发射的箭矢,单单只有射击技术纯熟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除此之外,系密特还想到了那些威力惊人的炸雷,这些炸雷虽然是魔法师们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过制造它们的,大多数仍旧是普通人。
  “最近这段时间,您有什么打算?”系密特问道。
  波索鲁大魔法师看了系密特一眼,反问道:“你这样问我,想必你有什么事打算去做。”
  对于这位魔法师的敏锐而又周密的大脑,系密特只能够发自内心表示钦佩。
  “是的,我有些私事想要去处理一下,有可能会离开蒙森特郡一些时间。”系密特说道。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我明白了,你是担心国王陛下万一找不到你,会认为你擅离职守。你打算用什么样的名义离开,是我让你去办事?”波索鲁大魔法师一眼便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
  系密特耸了耸肩膀,他知道自己绝对瞒不过那几位无论在智慧还是阅历方面,都远远超过常人的家伙的眼睛。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将这当作是我让你冒险的补偿。”波索鲁大魔法师点了点头说道。
  “我得想想,怎么让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络,万一这里需要你的帮助,你得马上回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波索鲁大魔法师马上加了一句。
  “我时刻都带着你送给我的那张羊皮纸,还有那些窥探水晶。”系密特说道。
  “噢——用那东西联络实在太过麻烦,而且谁知道你是否会经常察看上面是否有内容?”波索鲁大魔法师连连摇头说道。
  他走到旁边的一张布满珐琅镶嵌的白漆矮柜旁边,拉开了矮柜的抽屉,不停地翻找起来。
  矮柜里面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位大魔法师,不得不将那些较大也较为碍眼的玩意儿,一个个都拿出来,放在矮柜上面。
  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脸上才露出得偿所愿的微笑,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颗水晶球。
  “我猜,这里肯定能够找到这东西。”波索鲁大魔法师微微有些兴奋地说道:“用不着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了。”
  说着,他轻轻地转动着那枚水晶球,水晶球里面,马上浮现出外面街道上的景象。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你将这带在身边,我会通过它随时和你联络,以你的力量操纵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波索鲁大魔法师将那枚水晶球递到系密特的手中。
  爱不释手地抚摩着大魔法师的礼物,系密特的心中确实高兴极了,他早就对卡休斯手里的那枚水晶球感到羡慕,在他眼中,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水晶球,无疑便是魔法师身分的象征。
  “既然有这样方便的东西,为什么上一次你不给我?”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任何东西有好的一面,总会有不好的一面,用水晶球进行联络虽然方便,不过距离就没有那些不太方便的方法遥远。
  “虽然可以通过设置魔法阵之类的办法,令距离大大延长,不过那毕竟不太方便。
  “正因为如此,我建议你仍旧将那张丰皮纸留下,或许还能够帮得上你的忙,那张丰皮纸还有一些其他用处,好好寻找一下,也许你会因此而感到无比欣喜。”波索鲁大魔法师微笑着说道。
  “不停地探索是魔法师的天职,这我早就知道。”系密特同样笑了笑说道:“不过,您是否能够给予一些提示?”
  “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你同样也可以往那张羊皮纸上写东西,那张羊皮纸足够让你抄录一整套《丹摩尔百科全书》——三十五本叠起来,可以占满一面墙壁那么多的书,全都可以被抄录在那张小小的羊皮纸上,这你总能够感到满意了吧。”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那么为什么,您和其他魔法师们所阅读的书籍,仍旧是普通书籍的样子,而并非是这样的羊皮纸?”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你再一次令我见识了你那旺盛的好奇心,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东西有好的一面,总会有不好的一面吗?
  “用羊皮纸记载的文字,无法保存一个世纪以上的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种羊皮纸,无法用印刷的办法记录文字,而手工撰写,实在是一件令人望而心里的工作。”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探索是魔法师的天职,那是否允许我探索一下那个东西?”说着,系密特指了指那个抽屉还没有关上的矮柜。
  不停地将一些小玩意儿掏出来,此刻的系密特看上去,和普通的小孩没有什么两样,那个精致的矮柜里面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有趣的玩具。
  只不过其中的大部分东西,都太过危险,波索鲁大魔法师显然没有丝毫意愿,让系密特将它们带出魔法协会。
  “这是什么?”
  系密特看到抽屉的底部,放着一堆黑漆漆如同煤块一般的东西,不过摸上去的感觉,却又像是玻璃。
  “你是否还记得,我曾经吃将太阳的光芒众拢和储藏起来?这就是最终的成果,这些水晶里面,储藏着一天之中照耀在一亩土地上的所有阳光,这些阳光,可以被缓慢地释放出来,当然也可以将这些水晶一下子打碎,那将会令一些不幸的人在瞬息间失明。”波索鲁大魔法师说道。
  “您原本是否打算将它们当作是武器,令进攻的魔族全都变成瞎子?”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你的反应非常敏锐,判断也挺正确。”波索鲁大魔法师称赞道:“不过,实验并不是非常成功,眼睛显然并非像我想像的那样脆弱,九成以上的失明都只是暂时的状况,只有不到一成的实验品彻底失去了视力。”
  “暂时的失明要持续多久?”系密特好奇地问道。
  “多则一个小时,少则十几分钟。”波索鲁大魔法师回答道。
  “这已然足够了啊,在我看来,它们是相当不错的武器,十几分钟的时间,足够结束一场战斗。”系密特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番话令波索鲁大魔法师恍然大悟,兴奋之下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系密特已然将这些极为危险的武器,偷拿了几个塞进兜里。
  “想要让阳光缓慢地释放出来,应该怎么做?”系密特问道。
  从兴奋之中恢复意识的大魔法师,回答道:“冥想并且找到里面的核心,然后念颂咒语,咒语非常简单‘拉——特’,就这样。”
  一道阳光突然间,从系密特手里跳了出来,感受着那微微的温热,系密特几乎沉醉在其中。
  “非常神奇,可以在晚上当作灯来使用,也会是一根不错的火把,没有烟或许还能够在水里照亮,可惜,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说着,系密特故作姿态地,将手里的水晶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对了,我请您帮我的那件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你缺乏足够的魔力,所以即便能够将那有限的魔力转化成为闪电,也根本不足以令你的速度有明显的提高,事实上,这还不如直接将魔力运用到我送给你的那件铠甲上有效。”波索鲁大魔法师淡然地说道。
  “能武士好像同样不具有惊人的魔力,为什么他们就能够发出威力惊人的闪电风暴呢?”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这完全得归功于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件铠甲。此刻的你穿上那样的铠甲,或许能够发出闪电风暴也说不定,
  “不过,因为精神力的特性不同,你对于闪电能量的感应,绝对不会像他们那样强烈,所以在运用方面,也不会那样有效。
  “我们这些魔法师,同样能够通过精神力,而并非是魔力来驱动某些魔法,你想必看到过,我施展一些小魔法,根本就不用念颂咒语,这便是运用精神力施展魔法。
  “不过对于比较大的魔法,仅仅只是运用精神力,将不足以支持魔法的运行,这就需要用魔力来维持。
  “对于我们来说,即便运用了魔法阵或者魔法物品,如果想只依靠精神力来施展魔法的话,仍旧相当困难。
  “我曾经告诉过你,魔法师、你和能武士在精神力方面的区别,魔法师的精神力弱而且不稳定,但是拥有着绝佳的可变性:而能武士的精神力强劲稳定,却只对闪电能量有感应:你则介乎于两者之间。
  “不过在魔力方面,你却和能武士极为相似,虽然魔力的源泉仍旧是精神力,但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清楚地知道,其中的真正奥妙所在。
  “为什么拥有着强大精神力的能武士,并不具有同样强大的魔力?以往我们一直以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能武士早已经习惯于依赖那件铠甲,但是你的出现,证明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波索鲁大魔法师无奈地说道。
  “那么,是否能够将能武士身穿的铠甲变得小一些?以适合我穿着?”系密特忍不住试探道,此刻他仍旧没有死心。
  “恐怕无法做到,对于和圣堂武士有关的那些魔法阵,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梦寐以求、希望能够揭开的丝题,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这样的努力始终没有成功。
  “无论是圣堂武士发育成长的魔法阵,还是你们进行精神力锻造的魔法阵,抑或是那个召唤闪电的魔法阵,其中的奥妙,我们始终无法理解。
  “虽然运用丝毫没有问题,不过不知道奥妙,就没有办法修改,就拿飞毯和我所乘坐的星辰来说,它们全都是从能武士铠甲转变而来的,那令我们飞翔在空中的魔法阵,和能武士身上起到同样作用的魔法阵一模一样。
  “而召唤闪电的魔法阵,其中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更改一点,马上就不起作用,而那部分偏偏很大。
  “如果你不介意整天背着一副车轮的话,我倒是能够实现你的愿望。”波索鲁大魔法师回答道。
  对于那发疯似的速度,系密特确实无比心动,不过当他的脑子里面一跳出那愚蠢而又笨重的模样,他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然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系密特甚至想到,在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那副巨大车轮四周遍布利刃,或许同样能够成为一件威力强劲的武器。
  不过这一瞬之间的念头,转眼间烟消云散。
  微微有些失落地退出了那座尖尖的高塔,系密特开始思索起什么时候应该启程来。
  是乘坐那辆极为显眼的马车穿过沙漠呢,还是孤身一人穿越山脉之间,左右摇摆了好久,系密特也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接二连三感觉遭受挫折的系密特,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家后花园的椅子上面。
  自从法恩纳利伯爵离开之后,这座宅邸就一直空着。
  塔特尼斯家族的威名以及上一任主人那凄惨的命运,最终令北方领地之中每一个窥视这座宅邸的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正因为如此,虽然名义上,这座宅邸已算是无主之物,已然成为了勃尔日城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购买的产业,但是此刻却仍旧空着,而系密特,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住客。
  有些孤独,又有些留恋,充满了挫折感的系密特,像普通孩子那样坐在椅子上,虽然他的脑子里面拥有历代圣堂武士的记忆,不过此刻,他仍旧像其他任何一个小孩子那样,努力寻找着令自己开心起来的东西。
  玩弄了一会儿花园里面的玫瑰,此刻的花园,已然不是当初那个闻名遐迩的花园,虽然仍旧种满了玫瑰花,不过品种就只有那常见的十几种而已。
  丧失了兴趣的系密特,开始掏摸起自己的口袋,突然间,他摸到了一件冷冰冰、有棱有角的硬东西。
  掏出来一看,正是他从波索鲁大魔法师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的那几颗封存着阳光的水晶。
  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既然阳光能够被储存起来,或许闪电的能量,同样也能够像阳光一样被储存?”系密特想到,马上他的心中再一次充满期望。
  “反正我根本就用不着‘闪电风暴’那样庞大的能量,也就用不着那庞大而又沉重的铠甲,只是不清楚那令闪电的能量得以储存的魔法阵,是否同样很大?”系密特自言自语吾。
  虽然有那么一丝担忧,不过系密特的心中不禁兴奋起来,此刻他最为关心的,已然不是他的想法是否可行,而是如何驾驭那发狂、不受控制般的速度。
  几乎在下意识中,他跳过了失败的可能。
  这或许便是小孩子的思维方式证明。
  在圣堂,一堆残破的废物堆里面,系密特不停地翻找着。
  他刚刚从那座高耸超越城里任何一座建筑物的魔法师塔回来,令他感到再一次失望的是,那里的魔法师竟然告诉他,波索鲁大魔法师,正在进行一种不能被打搅和中断的魔法修炼。
  按照那些魔法师们的说法,波索鲁大魔法师将会在明天清晨结束修炼。
  此刻,一心想着拥有那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速度的系密特,根本就等不及看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那种发狂般的感觉是如此与众不同,自从成为圣堂武士以来,系密特还是第一次找寻到自己完全驾驭不住的强大力量。
  向那些魔法师们询问了一不能武上用来储存闪电能量的魔法阵,系密特便急不可耐地赶来了这里。
  他在那些圣堂武十惊讶的子下,一头扎进了这片垃圾堆。
  扔在这里的,全都是破碎到难以修整的铠甲和武器,它们中的大部分将被重新熔化,并且铸成新的武器。
  不过,将这些特殊的金属熔化,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任何一个地方的圣堂都能够做到。
  正因为如此,圣黛向是等到这些残破的金属堆积到一定的数量之后,才一起运往能够熔化和铸造它们的地方。
  而北方领地毫无疑问最为偏僻而又遥远,运输的不便,令重熔再造的周期变得比其他地方更为漫长,再加上魔族的进攻,令武器的折损大大增加,正因为如此,这里早已经堆积了不少废品。
  令系密特感到失望的是,堆积在这里的,几乎全都是弯刀,偶尔有一、两件能武士的用具,也大多是头盔和靴子之类的玩意儿,这些东西上面,并没有看到他一直在寻找的魔注阵。
  看着眼前散乱的一堆金属,系密特感到非常失望。
  仔细想一想,那些巨大得如同岩石一般厚实的铠甲,看上去确实不容易损坏。
  系密特信手捡起一支靴子,无意之间翻了一下,仿佛如获至宝一般,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着的魔法阵,就在靴子里面。
  看看这几乎能够容纳得了自己整条腿的靴子,靴子完全是用金属打造而成的,那两个魔法阵,就刻在两侧那两块最为厚实的金属板上。
  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腰际一摸,系密特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弯刀。
  拎着那几支靴子,系密特兴高彩烈地离开了那个堆满了垃圾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又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每一个人都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做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总是能够令人大吃一惊。
  正因为如此,当这个小孩向一个力武士借取弯刀的时候,没有人阻止。
  同样,当这个小孩拿着那几片切割下来的厚实金属块,请求一位能武士大师往里面填充闪电能量的时候,也没有人感到惊讶。
  披着黯淡的月色,系密特行走在蒙森特南部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在夜色笼罩下,远处的那一座座山峰,如同交错的尖刀利刃。
  系密特猜想着自己的突然离去,是否会再一次被那些熟悉自己的人,当作是塔特尼斯家族那冲动喜爱冒险的性格的证明。
  不过,他确实感到自己一刻都难以等待。
  只不过他有些难以确定,无法等待的,到底是前往括拿角探望玲娣姑姑和嫂嫂沙拉小姐那焦虑的心情,还是进行那未知吃的渴望。
  一阵惊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用力甩着那麻痹的手臂,刚才那阵猛烈无比的刺痛,此刻仍旧未曾彻底消退。
  刚才那毕生难以忘怀的一击,并没有让系密特找寻到那发疯般的速度感,反倒是令他痛得差一点快要疯了。
  看着手里的这块金属,系密特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吃下去,只要一想到刚才那阵从来未曾有过的剧烈疼痛,他便有些丧失勇气。
  系密特确信,虽然寻求力量的道理充满着艰辛,不过在刚才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痛苦之中找寻力量的奥秘,或许纯粹就是自虐。
  咬紧牙关几次想要放弃,但是那曾经刹那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又让他难以忘怀。
  同样,每当他咬紧牙关,几次打算继续实验下去,那痛苦已极的感觉,也令他刚刚燃起的勇气,马上泄得一干二净。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闪电般地在正中央那个魔法阵上轻轻点了一下,一阵滋滋声中,蓝色电芒飞窜而起,舔噬着那根可怜的手指。
  那可怕的感觉,再一次将系密特的所有意识彻底吞没。
  或许是因为事先已然有所准备,或许足纤细的手指令伤害变得最小,或许是那迅速的一点,并没有让闪电的能量找到足够的宣泄之处,当系密特重新在一片麻痹之中寻找回,点点感觉的时候,他感觉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般难以忍受。
  不过,系密特绝对不会希望自己渐渐适应这种可怕的痛苦,即便再渴望拥有力量,也不会用这种办法。
  看着手里这副手套,正是那厚厚的兽皮,令自己的手免受伤害,难道要全身包裹在兽皮里面?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那包裹在兽皮里面的手套格外的温热,他这才意识到,在这炎炎的夏日之中,穿着一套厚实的兽皮衣服,是多么怪异和不切实际。
  继续试验下去,对于系密特来说,绝对是万万不敢的,但是就此放弃,又令他感到难以做到。
  难以取舍,令他再一次感到迷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远处显露出,点黯淡的光芒,那微微晃动着的光线,看上去仿佛是一盏灯。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空,此刻已是深更半夜,系密特想像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赶路。
  更何况前方是一片树林,自从魔族的踪迹出现在北方以来,树林已然成为了危险和死亡的代名词。
  与此同时,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附近除了几个庄园,也没有任何城镇。子着那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黯淡灯光。
  灯光并非朝着勃尔日城前进,而是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这应该不会是魔族。
  系密特绝对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魔族并不懂得利用火。
  无论是用火来烹调食物,还足用火照明,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见过魔族做出上述的任何一件事情。
  将精神力集中在耳朵和眼睛,系密特从那垂死魔族得到的力量,令他穿透了重重的树林。
  虽然仍旧难以看清,不过他至少已然知道,在树林之中,正有一队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这队人显然是为了令自己不至于暴露,因此除了为首开路的那个人手里拿着灯,后面的人都凑着暗弱的灯光前进。
  这些人的行动显得鬼鬼祟祟,马上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跟了下去。
  虽然从来不曾练习过如何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行走,那是刺客和杀手才需要练习的课程,不过拥有着圣堂武士力量的系密特,仍旧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点。
  轻轻用脚尖一点,那强健有力的大腿肌肉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便令他的身体朝前方疾射出好长一段距离。
  而系密特那低伏的身躯,紧贴着地面如同乘风滑翔一般,时而他用双臂轻轻拍击地面和两旁的树木,这只是为了令身体保持平衡,或者改变前进的方向。
  如同一片树叶般往前飘飞,又宛如一阵风掠过地面,此刻的系密特看上去,并非是在奔跑,反而更像是在飞翔。
  这种滑翔的感觉,原本就令系密特感到欣喜,虽然这离他最希望的,像魔法师那样在空中飞翔,仍旧有一段距离,不过此刻,他已然稍稍满足了对于飞翔的渴望和憧憬。
  就像其他小孩子,骑着木马幻想着自己骑着真正的战马,在战场上驰骋厮杀一样,系密特同样也在乘风滑行般的飞掠之中,寻找着飞行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总是那样新奇和美妙。
  唯一让系密特感到遗憾的是,这场有趣的游戏很快便结束了,因为他已然紧紧地跟随在那群人的身后。
  靠近之后,系密特终于能够看清这些鬼鬼祟祟的赶路者。
  令他微微有些惊讶的是,这些人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除了为首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根棍棒,就只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弩弓,其他人全都没有任何武器。
  这群人只有六个而已,除了为首的那个人,其他人都背着沉重的行李。
  引路的人看上去四十上下年纪,一脸的皱纹充满了饱经风霜的感觉,他手里拎着一盏马灯,显然是为了防止灯光外泄,因此马灯四周的合叶全都放落下来,只剩下正前方那一点点昏黄的灯光。
  就是那一点点灯光,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不过他非常确信,如果是别人的话,肯定没有办法注意到树林里面有人。
  这群人行走得并不迅速,事实上,甚至只能够用极为缓慢来形容,一路之上,好几次有人跌跌撞撞地差一点摔倒在地。
  跟随在这群蹒跚而行的人身后,系密特同样缓缓地挪动着,如果不是此刻他的好奇心战胜了其他的一切,或许他早已经离开这群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当天空渐渐出现一丝亮光的时候,山坡开始变得平坦起来,而且这里显然是下坡路,那群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加把劲,就快要到了,前面就是小镇,这两天的路,你们没有白赶,到了那里,你们就算是获得了一半的安全。”那个为首的人突然间说道。
  这一路之上,始终没有人开过口,显然这群人并不打算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首的那个人开口之后,其他人纷纷取下一支衔在嘴里的木棍,正是这些木棍,保证他们即便遇到意外,也不至于尖叫出声。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去的路程是否更加劳累?”其中的一个人问道。
  “不,或许可以这样说,最累的两段路程之中的一段,你们即将通过,另外一段是翻越山U的路程,那是至少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的山路。”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此刻系密特终于知道,为首那个人是此行的向导,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显然互相之间并不熟悉。
  “之后的路程全都是水路吗?”又有一个人问道,他的身上带着的行李最少,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他是这群人里面最有钱的一个。
  “大部分是水路,不过有时候也得下来走定,毕竟不是在维琴河里行船。”为首的人淡然地说道。
  “水路得走多少时间,真的像你们许诺的那样,绝对不会遇上魔族吗?”又有一个人问道。
  “你们得做好准备,将会在一条船上渡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听一些人说,那才是旅行之中最为难熬的路程,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让你们四处走动。
  “至于会不会遇上魔族,是谁对你们这样许诺的?你们最好去问那个人。
  “我只负责带路,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诉你们,之前的几批确实相当顺利,不过也并非没有遇到过魔族。
  “曾经有一艘魔族飞船从大家的头顶上飞过,那一次我差一点吓傻了,不过幸好那艘魔族飞船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而且其后的几天,也再也没有魔族出现。
  “我只能够说,但愿我们这一次也能够交上好运,你们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到南方甚至坐船前往外国,而我可以顺顺利利地拿到我的报酬。”那个向导说道。
  “你已经带了几批人过山口?”有人马上问道。
  “大概八、九批吧,刚刚打完仗那阵子比较多一些,现在好像越来越少了。”向导回答道。
  “这样算来,你已经发了一大笔财了,为什么还在干这一行?如果我有那么多钱,我早就逃到南方去了。”另一个人忍不住问道。
  “怎么说哪?这样告诉你吧,或许你可以说我贪婪,我还想赚更多的钱,要知道,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能够这样容易地赚钱。
  “同样,你也可以说我恋旧,无论如何,我不想离开原来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我的老婆和孩子、我的亲属和我的朋友,全都在这里。
  “我甚至还打算买几块地,也感觉一下做庄园主的滋味,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好像可以实现了。”那个向导说道。
  “一座被魔族占领的庄园,还会有什么意义?”有人马上不以为然地说道。
  “或许你属于那种相信北方领地能够守得下来的人,我钦佩像你这样的人。”另外一个人淡然地说道,从他的语调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他口是心非。
  “那倒未必如此,我只能够告诉你,在我看来,如果北方领地不安全,那么其他地方同样不安全。
  “你们看见过那些魔族飞船,魔族根本就不需要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攻击下去,她们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攻击任何一座她们想要攻击的城市。”
  “北方领地毕竟已经两次承受住魔族的攻击,单单这就不是其他城市可以比拟的,所以如果要我选择,要嘛逃亡国外,要嘛仍旧待在这里。”那个向导说道。
  “精辟的论调,你拥有着外表所不曾拥有的精明,但愿你能够成功。”那个有钱人若有所失地说道。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将你们平安地带到地方,而你们将剩余的报酬给我。”那个向导说道。
  说话问,那潺潺的流水声已然变得很大,远处树林的一角,显露出一条蜿躯的河流,这或许是维琴河的某一条支流,反正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条河的存在。
  在北方领地,这样的小河非常众多,大多数的地图上,甚至会将它们完全忽略,只有西格那样的人,才会知道这些河流的存在。
  这条蜿躯的小河,在不远处一个急拐,朝着东南方向奔行而去,自然而然地留下了一片开阔的河滩。
  此刻正是盛夏季节,是一年之中水量最为丰富的时候,河水几乎淹没了整个河滩,只留下靠近树林的一小片干地。
  在那潺潺流水声中。还搀杂着喧闹嘈杂的说话声。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掠到一棵大树后面,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并不开阔的空地上,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一些人。
  那些人,大部分和自己一路跟随的这群人一样,带着厚重的行李,或者拿着棍棒和马瞪。
  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树林里面搭建着一座紧靠着大树的两层楼篷屋,蓬屋里面堆着十几个大酒桶。说起这座蓬屋,确实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意外。
  那只不过是一排木桩上面搁着一层木板,屋顶是用细树枝条,简简单单编织在一起弄成的。
  这座四面连墙壁都不曾拥有的蓬屋,却和四周的树林显得异常和谐,就连系密特也对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感到有些钦佩。
  那个令他感到有些与众不同的人,正悠闲地坐在蓬屋里面,背靠着酒桶打着瞌睡。
  至于另外一个人,他的身分毫无疑问是负责站岗放哨的人,高高爬在树稍上的他,不但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中,身上甚至还披着厚厚的树叶。
  看着那个模样诡异的哨兵,系密特猜想,自己变成树木的时候,或许也是同样一番模样。
  他所跟随的那群人,笔直朝着蓬屋走去。
  “扎克,你这一次带的人,好像又比上次少了一些。”那个坐在蓬屋里面的人,朝着这边打招呼。
  “从北方领地逃出去,同样也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那个向导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马上转过头来,对自己带领的人说道:“说好的五百金币就交给他,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愿意交更多的钱,他同样会给你们一些不同的服务。”
  “我的服务绝对有其价值。”那个坐在蓬屋里面的人,现在站了起来,说道:“当然和这次旅行之中的任何一种服务一样,价格或许会令有些人感到贵了那么一点。
  “船可能会在晚上或者明天早晨到达这里,在此期间,你们可以选择住在我的旅店里面,同样也可以选择露宿。
  “为了大家安全起见,路途的一路之上都是不能够随意生火的,因此各位可以选择在我这里用餐,或者享用各位自己携带的干粮。
  “除此之外,住在我的旅店里面的客人,可以优先上船。”
  看那个人的样子,颇像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商人,就连他说话的神态,也看上去非常像,一张微微有些肥胖的圆脸,堆满了标准的商人的微笑。
  不过,他的眼角之中,时而流露出来的目光,却又令他有别于普通的客商,那是一个优秀剑手才会拥有的锐利目光。
  看了这个人一眼,系密特多多少少对这里的一切有些了解,他猜想,这些人的身分或许和当初那个同迪鲁埃抢生意的佣兵头目有些相似,只不过这些人幸运地找到了一条更安全、同样也更容易获得金钱的门路。
  看着不远处的树林,系密特开始思索起自己该怎么做来。
  这里离开勃尔日并不太远,不过眼前这群人,只是希望从北方领地逃出去,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至于那些向导和旅店老板,他们只是从中获利而已,同样也丝毫没有触犯法律。
  虽然他确信,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这里的向导和旅店老板,一旦发现有人跟踪和窥探他们的秘密,为了保证自己的财路不被断绝,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
  不过,不想惹是生非的系密特,同样也不打算和这些只是想捞取一些好处的可怜虫作对。
  或许自己应该继续前进,前往括拿角去看望玲娣和沙拉,不过好奇心又驱使着他往前一探究竟。
  谁都不知道,这条河流通往何方,同样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山口到底在何处。
  或许有朝一日,这条道路将成为从北方领地逃离的唯一活路。
  当初他奇迹般得翻越奇斯拉特山脉的时候,那条冰冷的、到处漂浮着尖利冰渣子的维琴河上游支流,对于系密特来说,是最有价值的安全的保障。
  系密特同样也想到,或许有朝一日,这条隐蔽的没有太多人知道的河流,同样也会成为最宝贵的财富。
  他或许可以不在意其他人,不过万一北方领地真得彻底论陷,温波特伯爵还是他的那位天性乐观的教父,总会令他有所挂怀。
  系密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像当初冒着生命危险翻越奇斯拉特山脉,拯救母亲和家人那样,再一次来到这片土地,来帮助这些他所在意的人。
  或许会,不过他并不敢作出这样的保证。
  找到这条河流的源头,并且将它当作是一个在危急时刻可以派上用场的秘密,告诉温波特伯爵。
  系密特相信,从自己这里知道魔族的眼睛无法穿透河水、看到河里面的东西的温波特伯爵和教父,毫无疑问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价值。
  刚刚打定主意要跟随在这群人身后的系密特突然间想起,那条河流并不会凭空消失,它永远会在那里。
  或许根本就用不着在后面跟随这支行动缓慢的队伍,顺着河流,十有**能够找寻到这些人所说的山口。
  这样一来,既不会浪费时间,同样也能够达成他的心愿。
  想到这里,系密特飞身朝着两旁的树林掠去,此刻他唯一不想打搅的,就只有那站在树稍上眺望着远方的眼睛。
  对于一个除了棉际的大海、没有地方不能够通行的力武士来说,想要紧贴着一条河而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那壁立的岩石,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有两种选择,要嘛从远处绕路而行,要嘛从水面上过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但是对于系密特来说,那些光滑的岩壁,那刀片般尖锐锋利的山石,无一不是足以让他通行的大道。
  对于系密特来说,在树林、山岭之问飞纵跳跃,丝毫不比在一马乎用的通郡大道之上驾马飞驰慢。
  突然,远处一道河湾,逆流飘来一艘船,那是山里经常能够看到的平底小船。平坦的底部,不仅令它们吃水很浅,而且在那些没有水无法通行的地方,还可以通过架设滚木的方式,令它们继续前进。
  如果说那些行驶在江河、能够漂洋过海的船只,是箱式马车的话,那么这些乎底小船,便是在陡峭险峻的群山之中、同样能够行驶的轻便旅行马车。
  事实上,系密特曾经在他的教父比利马上伯爵那里,见到过一艘异想天开的船只。
  那正是一艘带有两个大轮子的平底小船,一艘在教父的计画中,能够前往任何地方的船只。
  令小船得以逆流而上的原因,是四个手持细长木槁的船工,正轮流撑着船前进。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越发有把握,前方毫无疑问,正是那些逃亡者逃离北方领地的山口。
  在一座座山峰问飞掠而过,系密特已放弃贴近地面搜索,他越来越感受到飞鸟所拥有的自由和开阔的眼界。
  站立在山峰之上,远处河流的走势,清清楚楚地显露在他的眼前。
  用不着徘徊于河湾和狭窄的夹壁问,也用不着和那密布于河面上的蚊蝇,进行无谓的搏斗。
  突然间,远处的山坳之中,那蜿躯曲折的河面之上,显露出另一条船的踪迹。
  将那来自于魔族的超绝视力发挥到极致,系密特凝视着那条小船。
  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刚才那个旅店老板,为什么会说在他的服务之中,还包括优先上船。
  那些人的重量,对于这样一条平底小船来说,并不是太大的负担,毕竟平底船的载重能力出了名的高。
  不过船上的空间有限,要塞下那么多人,确实是一件极大的难题。
  想必那所请的服务,就是正中央的两排座位,虽然只要一想到得这样拥挤在一起,整整坐上一个星期,已令系密特感到毛骨悚然,这样的痛苦甚至足以令他感觉到,那可怕的电击,也并非是最为难熬的事情。
  不过,和坐在两侧的那些人比起来,能够得到中间位置的人,实在是幸运无比。
  那半蹲半跪的模样,甚至令系密特怀疑,船上的那些人,到底是耐力惊人,还是彻底麻痹?
  系密特只能够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眼前这群逃亡者,不过,一想到当初那些跟随在自己的车队旁边,拼命奔跑的逃亡者们,一时之间,系密特又不知道应该说,到底是谁更加可怜了。
  将这些不可能得到答案的疑问,全都甩在脑后,系密特继续往前赶路,他可绝对不想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条崎岖而又隐蔽的河流之中。
  此刻他所想的,是远方的玲娣姑姑和沙泣小姐。
  从自己这里得到那个糟糕透顶的消息的温波特伯爵,肯定会将这个消息转告文思顿,姑夫即便再怕老婆,也总会想些办法,让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前往更为安全的所在。
  系密特猜想,或许文思顿同样会采用欺骗的手法。
  虽然,这个家伙在玲娣姑姑教训自己的时候,总是口口声声说欺骗是最不好的行为,不过,这个家伙毫无疑问也非常清楚,对于玲娣姑姑来说,欺骗永远比劝服更能够起到作用。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犹豫的是,不知道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她们两个女人的智慧叠加在一起,是否会超过文思顿的那点小聪明。
  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文思顿并不擅长撒谎和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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