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下午开始拨穗仪式。
  夏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清澈，空气里弥散着毕业季的气息。
  H大今年近五千名毕业生,按学院根据时间表进行。
  蒋柔学院的拨穗仪式安排在三点左右,所有同学排成两列队伍,顺着体育中心环形外部的走廊顺着往里进。
  他们学院有大几百人，一个一个按系进去。
  走廊只有靠近天花板的高高的窗户，还有隔一段的东A入口、东B入口,虽然开有空调,但空气还是有些闷热。
  可能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枯燥乏味的过程没有让大家感觉到倦怠，在排队这一个多小时中,大家疯狂地自拍,补妆，闲聊。
  走廊宽阔,气氛松散,不少有男女朋友的在队伍外面跟着排，还有些家长也追过来拍照。
  人不少,队伍逐渐粗壮。
  而蒋柔就是“男朋友跟着排”的其中一个。
  陆湛晃悠晃悠地走在她身侧,手里握着两杯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星巴克，大摇大摆排在两列队伍的外面。
  陆湛近一米□□，高大挺拔,脱下西装外套后里面是做工精湛的手工衬衣，在一堆黑压压学士服中显眼得不得了。
  反正他被人看惯了,自己也不会太在意。
  而且这可是老婆的毕业典礼啊！大学毕业典礼啊！
  人生中能有几次毕业典礼！？
  他才不会管别人呢！他要全程看着老婆毕业！
  “湛…湛，你要不然就先到里面坐着，或者你去外面食堂等着我？”蒋柔低下头,继续整理着金色领子。
  前后面的同学一直偷偷打量他们。
  实在太扎眼，而且不自在。
  陆湛不开心地努了努嘴，低头解开柏木袖扣，将袖子卷起来，侧过身子，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
  蒋柔很警惕，“干嘛？”
  “不嘛不嘛。”
  陆湛声音低低的，只用仅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语调里充满了撒娇和宠爱，“不要。”
  “我就要跟着你。”
  “……可是你不热吗？不累吗？感觉还要排一两个小时。”
  “不啊。”陆湛神采奕奕、精神勃发说：“这么点点路，我怎么会累？”
  蒋柔想了想也是，陆湛可是超级专业的运动员。
  “热不热？给你买的喝不喝？”陆湛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她。
  蒋柔接过来吮了一口，冰冰的液体扫过味蕾，清新沁凉。陆湛又将另一只粉色杯子给她，“尝尝这个。”
  “两个新菜单，樱花和朗姆酒。”
  蒋柔哦一声，又就着他的手喝另一杯。
  好不好喝也就那样，但是大夏天的，冰冰凉凉的，喝下去精神一震。
  陆湛说：”你是不是累了？领个学位证还这么麻烦，要不然我给你排着，你去找个座位坐着？”
  蒋柔摇摇头，”你明年还会排一次呢。“
  陆湛哼笑，“我无所谓。”
  “有点热啊。”陆湛又将袖子往上卷，直接卷成半袖，小臂肌肉结实健硕，腕间绷着凸起的青筋：“你热不热？”
  “热。”蒋柔是真的热。
  “那把学士服脱了呗？”
  “不要了吧，快排到了。而且这个扣子很麻烦的，还有这个帽子，它的领子也别在这个小扣子上，我好不容易弄整齐的。”
  陆湛跟着队伍往前晃悠了两步。
  突然俯下身。
  “又干什么。”
  陆湛眉梢轻挑，吊儿郎当说：“没事，先脱了，老公一会帮你弄整齐呗。”
  “不要。”
  “听话嘛，你这样会中暑的。”
  陆湛怕影响后面同学，干脆将蒋柔拉出队伍，顺势拖到没什么人的东D口拐角。
  这里头顶灯光没有走廊那么刺眼，大门紧闭，只有中间缝隙透出外面的日光。
  气氛微妙。
  蒋柔莫名有点紧张。
  “行吧，我自己脱。”
  她伸手去解扣子。
  学士服扣子是领子上一个缠绕小圈挂在扣子上。
  她闷在厚袍子里，又热又急，越急越解不开。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陆湛微微眯起眼眸，好整以暇打量她。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鼻尖。
  “你笑什么嘛。”
  “笨死了你！”
  陆湛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轻易拨开了她的扣子。
  他还在笑，笑声沙哑又低沉，粗糙的指间似乎带着滚烫温度，弄得她耳朵酥酥麻麻。
  蒋柔里面穿有白色的连衣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让她浑身发麻，脸色涨红。
  他的鼻息那么沉。
  学士服宽宽大大，陆湛将扣子解开后，整个往后一剥，脱了下来。
  蒋柔立刻感觉清爽许多，喘了口气。
  她低下头整整裙摆。
  乌黑的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颊边，天气热，饱满白皙的额头上沁出一点点汗珠，略有些湿润，脸颊也因为热而微微泛红。
  陆湛把学士服理了理抱在胳膊肘上，一抬眸，看着面前香汗淋漓的小姑娘，脸颊红红的，娇羞又漂亮，陡然屏住呼吸。
  “宝贝——”
  就这么一眼，他声音就哑了。
  蒋柔愣了几秒，想起他刚刚训练回来，血气方刚的年纪，此刻就跟火焰山似的，赶紧说：
  “你别闹啊，我们系好像进去了。”
  她刚要跑出拐角回到队伍，突然被陆湛抓住了胳膊。
  “等一会，抱抱！我好想你。”
  “你穿得可是白衬衫，会弄出褶皱的！”
  “没事的！！”陆湛大手一捞，直接将她按在墙上，黑眸沉郁地盯着她，眼尾敛出隐忍的火光。
  然后他抱紧了她。
  他手臂发了力，用力地将她挤在自己身体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紧紧贴着她。
  呼吸粗重起来。
  衬衫很薄，他穿上去很显瘦。
  但这么一抱，她能感觉到面料下硬邦邦的肌肉，一起一伏的胸口，强悍年轻身体包裹在斯文禁欲的衬衫里，竟比穿运动衫更性感。
  像一头优雅又狂野的猎豹。
  蒋柔不抱紧他的腰，倚靠着他的胸膛，“好吧，其实我也很想你。”
  “我知道。”陆湛深情又激动地说。
  她一抬起头，陆湛的吻便落了下来。
  昏沉无人的拐角，还能听见外面学生叽叽喳喳的声音。他重重吮吸着她的嘴唇，舌头搅拌厮磨，吻得霸道又狂热，发出暧昧的水声。
  蒋柔大脑缺氧，云里雾里。
  她轻轻地回应着他，双手揪住他的衬衫背部，用力抓出好几道褶子。
  ……
  十分钟后。
  蒋柔将剩下的朗姆酒香草玛奇朵一口气全部吸完，拿纸巾擦汗，试图让自己凉快下来。
  “我得走了，我们系都进去了！”
  “等下我嘛，我很快。”
  陆湛整了整衬衫的衣领。
  难忍的□□，让他热得要命。
  见附近没有人，他将衬衫下摆从长裤里扯了出来，扇了扇风。
  就这么一个动作，将今天英俊潇洒的陆湛拉回到那个流里流气的高中少年。
  随之动作，露出清晰的八块腹肌，两道腹沟，顺着浓黑的体毛延展进质地上乘的皮带里。
  矜贵的白衬衣，桀骜的男人，两种气质组合起来，却显得整个人英俊极了，又迷人极了。
  好吧。
  虽然迟到了。
  但是，值得。
  “快点快点！”
  “好了好了！”
  陆湛乱七八糟地将她的学士服给她从头到尾套上去，然后拉出她的长发，将金色领子整理好，套上纽扣。最后把学士帽给她歪歪扭扭戴上，再转好。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蒋柔看见上一个班要结束了。
  蒋柔按着穗子，跟小巫师似的匆匆跑了进去，一边扭头对他说：“等你毕业我也这么让你迟到！”
  “真的？”陆湛回味着刚才的激吻，兴奋地搓搓手，心里算着离毕业的日子，失望说：“可是还要一年啊。”
  蒋柔：……
  *
  “蒋柔，毕业快乐。”
  经济学院的老院长将堆叠在后面的摊开的毕业证书递给她，温和地说：“祝你前程似锦。”
  然后小声地说：“整整你的穗子和头发。”
  蒋柔接了过来，“谢谢院长。“
  她捧着毕业证书，往下面一看，陆湛已经等在主席台的下方，手里捧着玫瑰花，脸上挂着汗。
  蒋柔朝他撇了撇嘴，见前面的同学下去了。
  她有点慌乱紧张地走到台子上，抱着毕业证和学位证。
  “毕业快乐。”
  老校长穿着红色的长袍，将她的帽子上的那根穗子从右边拨到左边。
  “加油哦！年轻人！”老校长笑得满脸褶子。
  拨穗礼完成，蒋柔抱了下校长，然后打开学位证书，一起合照。
  真是奇怪。
  明明之前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有点伤感。
  可能这就是仪式感吧。
  会让人记得今天。
  但是会莫名的伤感。
  她结束了最后的学生时代。
  这一刻，她挺高兴陆湛在的。
  虽然毕业典礼或许不是那么重要，但是能和他一起见证，真的是很好的事情。
  “老婆毕业快乐！”
  在她走下台之前，陆湛走到她面前，将大束玫瑰一把塞到了她的怀里。
  蒋柔刚伸手接住，脚尖突然离地，陆湛把她抱了起来，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陆湛兴奋地说：“你终于毕业了！！我们可以结婚婚了！”
  玫瑰馥郁的花香钻进鼻尖，蒋柔被转得晕乎乎的，但是心里跟涂了蜜的甜。
  “你想得真美，你还没毕业呢！”
  旁边，咔嚓咔嚓咔嚓声不断。
  蒋柔和陆湛同时扭过头。
  咔嚓咔嚓。
  又是两张。
  学校专门请来拍摄的摄影大哥拍下了这一幕。
  对上他们的视线，大哥放下单反相机，以所有旅游景区摄影师的口吻熟练地对他们说：“校长合照免费，其他的一张二十，想要放大的话加十五，左转东A门选片。”
  蒋柔：……
  陆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