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是一场鸿门宴
作者:雪娇娇    更新:2024-11-18 11:00
  ()闻言,许清染更是不由自主地将背脊挺得笔直,心思急转,看向傅沉礼的时候,却是带上了一丝羞赧。
  “方才听今安所说,他在别院养病,受了表哥不少照拂,想来正是因为感谢表哥,方才,方才爱屋及乌罢了。”
  “毕竟清染与表哥定了亲事,虽然还未过门,便也托大算是今安的半个长辈,小叔对他这样好,今安投桃报李,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最后,许清染越发将头低下,好似羞意难掩,实则是借此遮住眼底那一丝的慌乱与不悦。
  看方才的场面,傅沉礼和傅今安这对叔侄之间,如何也算不上友善,可除了这个借口,一时之间,许清染再想不出更好的说法。
  只是违心地夸了傅今安那禽兽好几句,许清染暗中攥了攥拳头,方才压下心头翻涌而起的不快。
  “原来如此。”
  傅沉礼应了一声,因着许清染这番话,心中的怀疑倒是去了几分。
  他和傅今安的关系微妙得很,许清染却这般说,看来当真是和傅今安并无往来。
  再一想,如今许家出事, 忙得不可开交,而傅今安昨夜才回到府中,傅沉礼的心便更是安定下去。
  今早傅今安忽然出现在他书房一事,让傅沉礼有些耿耿于怀,如今看来,八成是他多想了。
  “好了,只是随口一问,表妹无须紧张。”
  听着傅沉礼的声音中又带上了熟悉的笑意,似乎已是雨过天晴,许清染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仍是不敢大意。
  “既是表哥子侄,清染自然不能马虎。”
  许清染努力将一切关联甩在傅沉礼身上,后者听闻,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咳咳!”
  上座许氏的轻咳忽然响起,并未有半分不适,反倒露出几许打趣。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还是等用了饭,你们回头再好好说去!”
  许氏这一打岔,终于彻底将话题引开,随着丫鬟婆子上前伺候着用饭,许清染紧绷着的后背也一寸寸慢慢松弛下来。
  席间,许氏一派自然,待许清染也如同往日一般,觉不出什么不对,仿佛先前的冷淡当真是因为身子不爽而为之。
  许清染不知何故,索性全都应承下来,一顿饭用得倒很有几分和乐融融的模样。
  不过傅沉礼中途便被前院传了口信叫走,忙着去处理公务,许清染看寿竹轩中人人见怪不怪的模样,想来便是常态。
  “这安国公三个字,是天大的荣耀,可其下承载着的,也是莫大的责任。”
  饭后,许氏仍是做主留了许清染说话,她靠着软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手撑头,似是有些困倦。
  “朝中大事小情,都少不了要沉礼出面,我这个为人娘亲的,有时看着他都累得慌,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将这婚事搁了又搁。”
  许清染捧着下人送到手中的清茶,抿了一口,借此避开话头,感到姑母这是意有所指。
  果然,许氏也没在等许清染接话,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沉礼表哥为正事日夜操劳,连一顿饭都吃不安生,姑母劝不动他,只能好生照看家中,免得让他再为小事烦心。清染啊,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这些话,姑母也只能跟你聊聊,你可别嫌我烦。”
  话到末尾,许氏看向许清染,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姑母这是说的哪里话,能替您分忧,清染自是乐意之至。”
  许清染也挂上一个孺慕的表情,手心却被紧紧握住的茶杯烫得生疼。
  先用婚事压人,又搬出朝中大事点她,姑母这是在暗示,让她不要再动向傅沉礼求助的念头?
  是了,国公府如今花团锦簇,总督府却已是风雨飘摇,贪墨公款不是小罪,为了出嫁已久的娘家,把后半生搭上,想想就不划算。
  可若是不求傅沉礼,她还能怎么办?
  母亲身子不好,弟弟年幼不晓事,自己更是一尚未出阁的弱女子……
  许清染咬着嘴唇,不知不觉,面上的笑容已是再难以维系。
  和许清染相反,许氏的笑容却是越发深沉了起来,她站起身,悠悠走到许清染身边,引着她一同往窗边去。
  “清染呐,姑母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这几天便在国公府安心住下,享享清福,旁的事,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
  这话更是不能细想,许清染本就冷汗阵阵,站在窗边,深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许氏站在她身侧,却恍若未觉,又拉着许清染说了小半柱香的闲话,方才借着嬷嬷进屋的空挡,大发善心放了许清染回屋。
  看来,这一番暗示,才是许氏这场鸿门宴的目的!
  许清染神魂不定地回到自己院中,遣退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桌旁苦苦思索,只觉走投无路,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
  国公府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如今路路受阻,她该如何是好?
  还不等许清染想出一个破局之法,次日大早,刚用过早食,佟嬷嬷便再次来访,这次带来的是许家的消息。
  “大夫人想念表小姐得紧,差人送信过来,说要接表小姐回去,马车一个时辰后就到了。”
  这说的正是许清染的母亲,闻言,许清染顿时有些紧张。
  母亲身体不好,自己离家前说了要小住几日,如今却忽然派人来寻,莫非是又生了什么不舒服?
  想到这儿,许清染难掩焦急,送了佟嬷嬷出门,便立刻张罗着收拾东西,好快些回去看看。
  “姑娘,”清月得空走到她身边,“那夫人的药……?”
  许清染微微皱眉。
  母亲身染沉疴已有数年,只能以药勉强维持,如今喝着的正是傅沉礼寻得的一副方子,其中有一味药材甚是难寻,许家没有这样的路子,因而是傅沉礼在负责。
  许清染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便是取药,她轻叹一声,母亲的病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替我更衣,恐怕还得去寻表哥一趟。”
  “表妹这便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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