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没有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
作者:大脸怪的大口袋    更新:2024-11-17 16:14
  ()“哟!史大公子您也在!这不赶巧了嘛!洒家前些日子去崇明街的酒肆转了一圈,没找着您。”
  倨傲的刘富贵竟然站起身,绕过长桌,主动走到史正卿跟前行礼。
  要知道,之前他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碰到四五品的官员都不拿正眼去瞧。
  史正卿笑着与刘富贵说话。
  龙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凑到方众妙耳边低语:“这刘富贵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舞文弄墨,所以他对才子特别敬仰推崇。而史正卿是他心目中的第一才子。上一回,他想用五千两银子换史正卿的一幅墨宝,史正卿连门都不让他进。”
  方众妙不由莞尔。
  心声带着笑意轻轻飘过:【原是史大公子的仰慕者。】
  史正卿感觉一阵恶心,却还得硬着头皮与刘富贵周旋。若不是为了替方众妙解围,他今天面都不会露。
  刘富贵拉住史正卿的手,兴冲冲地说道:“这儿有酒有菜,咱俩挑个僻静的桌把酒言欢畅聊诗词如何?前儿个您写了一首诗,我喜欢得紧。”
  史正卿看看那两个围着箱子转悠的灰袍小太监,故意问道:“你这是?”
  刘富贵神色微僵,立刻摆手挥退两个跟班。
  “走走走,咱们坐下聊。”他转而去拉史正卿。
  史正卿硬着头皮让他拉手,强笑道,“此处正办着葬礼,不好把酒言欢。要不你随我去崇明街的酒肆?我给你写一幅字?”
  刘富贵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好好好。您给我写一首前朝大诗人虞世南的《蝉》吧。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他指指自己,大言不惭地说道:“您瞅瞅,您瞅瞅,这首诗是不是专门为我写的?”
  史正卿面色古怪,似笑似鄙。
  真是好不要脸。蝉声高远并非秋风相送,可你刘富贵能作威作福,却是仗了皇帝的势。你与这首诗哪点相配?
  史正卿恶心得要命,回头看了看方众妙,却只能颔首:“好,就写这首诗。”
  他的清高孤傲,便在今日丢了个干净。自此以后,他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了。
  刘富贵尖声尖气地大笑起来。此刻的他倒真像一只嘶鸣的蝉。
  方众妙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声潺潺流淌在半空:【史大公子为了替我解围,真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史正卿本来极其不舒坦,听见这话,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的心意,方众妙是看得懂的。
  心声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在我的道场里,无人能让我的宾客受委屈。】
  史正卿愣住了。
  就在这时,方众妙缓缓开口:“刘公公,箱子里还有一颗鸡蛋大的宝珠,听说是从深海里找到的。你要不要看看?”
  刘富贵立刻回头,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
  史正卿回过神来,不由讶异。
  方众妙对待史家人态度那般强硬,怎么对待刘富贵反倒如此客气?她是在贿赂这个太监吗?方众妙也会向强权屈服?
  不知怎的,史正卿心里涌上一股失望之情,即便受了屈辱也觉得可以忍受的他,这会儿却没滋没味,百无聊赖。
  既然方众妙准备花银子解决这件事,他插什么手?
  他从刘富贵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盈满笑意的脸庞渐渐恢复成平日的清高孤傲。
  宾客们暗暗摇头,只觉得方夫人大抵是认输了。这偌大的侯府,她能撑几日?外面群狼环伺,侯府早晚是要垮的。
  这不,她已经认清现实,对着一个阉人也能卑躬屈膝至此。别人本已经放过她,她还上赶着讨好。
  想罢,宾客们去意已决,陆续起身整理衣袍。
  刘富贵受不住诱惑,快步走过去,弯腰在红木箱子里翻找。
  “宝珠在哪儿?让洒家看看。”
  方众妙伸出手指点,“刘公公,应该是在这儿。我方才还看见了。”
  她指尖忽然射出一缕银芒。
  刘富贵感觉手背刺痛,定睛一看,却是一枚银针扎在虎口处。
  “方众妙,你干什么?你行刺洒家?”他惊叫后退。
  方众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释放神念,窥其本源。一瞬间,刘富贵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块皮肉,每一根骨头,每一个脏器,都被她看得透彻。
  几根银针迅速扎入刘富贵的双手。
  刘富贵想要挣扎,龙图已站在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
  泰山压顶不过如此。刘富贵想跑不能跑,只能任由方众妙一一捻动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的双手不是双手,是两只刺猬。
  史正卿和周围的宾客看呆了。
  这是做什么?
  跪在一旁的余飞虎和余德洪连忙爬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
  方众妙朝着大惊失色的宾客们微笑颔首,解释道:“诸位不要惊慌,刘公公身染恶疾,我帮他治一治。”
  宾客们想到死而复活的史白蕊,心中的怀疑去掉大半。
  刘富贵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又命两个跟班过来搭救。然而无人理他,两个跟班早已被宁远侯府的家丁护院死死按住。
  方众妙缓缓落座,朝着史正卿招手,“史大公子,过来坐。”
  史正卿恍恍惚惚地走过去。
  方众妙亲手替他斟茶,柔声低语:“叫你受了委屈,是我这个主家的不是。”
  史正卿终于回神,连忙说道,“能帮到夫人是史某的荣幸。”
  怎么回事?为何他会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
  方众妙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洁白帕子,递过去,吩咐道:“擦擦手腕,脏了。”
  她指的是之前刘富贵握过的地方。
  史正卿接过手帕擦拭手腕,力道轻柔,皮肤却热腾腾,红彤彤的一片。他盯着手帕仔细看,没发现绣上去的花纹或名字。
  方众妙摊开掌心。
  史正卿犹豫了一瞬才把帕子还回去。
  方众妙转手把帕子丢给龙图,语气清冷,“放进火盆里烧掉吧。”
  史正卿摸摸滚烫的手腕,指着刘富贵问道,“你扎他做什么?”
  方众妙饮下一口热茶,徐徐说道:“我不扎他,他就要憋死了。”
  憋死?为何?史正卿有些愕然。
  说话的功夫,一盏茶的时间已到。方众妙走过去,拔掉银针。
  龙图松开刘富贵的肩膀。
  刘富贵立刻退后几步,指着方众妙的鼻子厉声说道:“你谋害洒家!洒家回宫定要禀报皇上,治你的罪!你——”
  威胁的话未能说完,刘富贵脸色惊变,然后就捂着肚子痛呼起来。他急忙推开龙图和沿路的宾客,跌跌撞撞地跑向茅厕。
  宾客们纷纷站起引颈眺望。有人惊疑,有人担忧,有人好奇。
  方众妙替史正卿续上一杯热茶,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他待会儿便会把我的银票乖乖还回来。没有哪个小鬼能在我的道场里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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