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当局者迷,郑玄之威
作者:鲸二歌    更新:2024-11-14 17:30
  ()在历史上,刘备和老曹的真正交锋,实则只有汉中之战。
  因为刘备大多数时间在曹操眼里都算不上大敌,打不死,但也造不成多大阻碍。
  然则在这个时间线上,刘备却提前了整整二十年让老曹感受到了什么叫难啃!
  要知道他曹操自七年前入主东郡之后,便是连战连胜,即便有败绩,那也是因为他太飘或者外因导致。
  可现在随着刘备将脚放在了中原之地,曹操便觉得自己无往不利的军队遇到了阻碍。
  就如现在的陈县和新平二城,仅仅只是刘晔和梁习二人,便让他有种啃不动的感觉。
  由此,他问出了这一句灵魂发问,刘备凭什么能得这么一些人辅佐?
  既然这些人要辅佐刘备,那之前干什么去了?
  难道就是因为秦瑱投靠了刘备麾下,就让刘备产生了质变?
  对于这一点,老曹有些不能理解!
  到底是刘备真有能力崛起,还是秦瑱硬生生把刘备给扛了起来。
  若是前者的话,那有点不符合逻辑。
  若是后者的话,那他可就太难受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老曹的崛起很可能也是秦瑱硬生生推起来的,现在没了秦瑱,他曹操的大旗就不灵了!
  故而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老曹看着荀攸的眼神满是诧异和不理解。
  而荀攸看着曹操这幅模样,便对其一阵摇头道:
  “明公切不可小视刘备其人,吾闻昔日刘备兵败之时,程公力劝明公杀之。”
  “明公乃尊英雄,不愿杀之,反倒与之兵马钱粮,此放龙入海,纵虎归山。”
  “后秦瑱不尊明公而去,司空纵不杀之,亦不当使之去。”
  “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如今之势便为这般。”
  “但今日之势,非刘备之能,亦非秦瑱之力,乃此二敌合之,兼纳贤士,由此聚而成患!”
  “此绝非一人之功,乃我大汉底蕴如此,朝有梓进,野有遗贤。”
  “彼等人欲袁术而不得以用,由是刘备提拔,故而为之所用!”
  他自能看出老曹有些怀疑人生,便直接老曹表示,这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你纵容刘备滚雪球把雪球滚大了。
  这虽然是在指责老曹昔日不对,但也给老曹表明了一点,刘备虽然厉害,但没你老曹厉害。
  归根究底,要是你老曹当初没放过刘备,那这些人才就都是你的!
  曹操听闻此言,自是一阵后悔,心想早知这般,当初就该趁着刘备兵败先把这家伙给噶了!
  亏得他还觉得天下太过混乱,留下刘备以后还能有个帮手!
  如此思虑之间,他只觉喉咙干涩,言语堵塞道:
  “眼下刘备已成大势,悔之晚矣,既是陈县新平难取,如之奈何?”
  荀攸见之,直接便对曹操道:
  “某有三条计策,请主公自择而行!”
  曹操听着荀攸还有计策,自是大喜,急忙问计,由是荀攸便开口言道:
  “只今正值春耕,不当兴兵,吾断定刘备亦不愿与我军为难,可自还军陈县,招刘备来见。”
  “以当前之势,与刘备就此划定疆界,两家收兵,结为盟友,一南一北,互为表里,此为上策!”
  “如不愿与刘备结盟,便即撤兵,先返许县,再取西凉。”
  “趁袁绍还未南下,夺雍凉之地以为根基,迁都长安,永绝后患,此为中策!”
  “若是不愿结盟,亦不愿迁都,便可自许县增兵,弃守南阳诸地,调动曹仁北上,程公南下。”
  “与我合军一处,先取陈国,再夺汝南、沛国,将刘备赶至淮南一地,此为下策。”
  “只此三策,上策最佳,乃因刘备此人不比袁术,尊王命而布仁德,只要与之结盟,我军无论先取徐州还是先取西凉,皆是其时。”
  “有此人在南,我军来日对敌袁绍,也可方便行事!”
  “中策其次,不与之结盟,便需先驻重兵于许县,先图西凉!”
  “刘备要取江东,年内不会与我军为难,待得西凉一定,迁都长安,则我军便再无后顾之忧!”
  “其下策最急,因刘备眼下已成大势,淮南虽然受灾,陈国却有粮草辎重。”
  “兼之其麾下秦瑱、刘晔、徐庶等皆智谋之士,又有关张武勇,即便我军全面进攻,未必便能胜之。”
  “相反,若是被刘备拖在此地,让袁绍、刘表看到机会袭我军后路,则我军必入万劫不复之地,再难复起!”
  曹操本以为荀攸有什么破敌之计,没想到荀攸建议居然是劝自己退兵!
  听罢其言,他便是眉头紧皱道:
  “莫非公达以为,我军在陈国已不可图?”
  荀攸见状,自是一阵点头道:
  “正是如此,眼下陈县被刘晔坚守,新平又难取之。”
  “刘备援兵未至,我军便被阻于此地,若待刘备援军前来,我军如何与之一战?”
  “此二县难取,此战便无利可图,与我军态势计,当以撤兵为要!”
  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反对曹操现在和刘备开战的!
  因为他虽然不了解秦瑱,但通过各种侧面了解,很清楚秦瑱做事的风格。
  这货就是一个没有把握就不会动手的人。
  现在的局面看似是他们占得先机,实际上人家早就已经开始谋划陈国了。
  让刘晔来助守陈国多半只是秦瑱的第一步计划,在此之后,定然还有后手。
  眼下他们攻势被阻就能说明这个问题。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们出兵就很可能在秦瑱的预料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局面被秦瑱牢牢把住,你拿什么和人家开战?
  故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浅尝辄止,打得下城池就打,打不下城池就退兵!
  这个问题,郭嘉和曹操身处局中,看不明白。
  但他身在局外,并不接触情报工作,自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们试也试过了,打不成,自然就该退兵了。
  老曹听闻此言,自是一阵犹豫不决。
  实则荀攸说得这些话,他当然也能想通其中道理。
  可问题在于,因他之前一时姑息,作视刘备壮大至此。
  难道现在,还要作视刘备继续壮大下去么?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口气,他就咽不下去!
  想到此处,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即再度开口问道:
  “公达当真以为,我军非要撤军不可?”
  这话虽是询问,却也是松了口,荀攸一听,便欲再言。
  然则这时,忽听一人来报道:
  “郑康成已至营外,欲求见主公!”
  听到郑玄亲自来到了营外,曹操不敢托大,不等荀攸说话,便一路朝着营外行来。
  及至营门,便见郑老夫子正挺着腰板,负手立于辕门之下。
  见得此状,曹操急忙挤出了一副笑脸,忙迎上前道:
  “吾昔日上表天子,特请郑公出仕,还未曾得见,不知何来也?”
  可他一说完,便见郑玄冷眼质问道:
  “今陈王何罪,而公欲伐之?”
  曹操一听,顿时愣在了当场,心想自己也没打刘宠啊,你老夫子来问什么?
  可他细细一想,便觉坏事!
  他一心只把刘备当成大敌,下意识便觉得陈国已被刘备所取。
  而现在名义上陈国还是刘宠的封地,他昨天夜里攻打新平之举,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打了刘宠!
  看着郑玄一脸不善之色,他自是搜肠刮肚道:
  “乃因袁术进犯,吾自伐之,不料陈王遇刺,骆俊又与刘备勾结,阻我王师东进。”
  “故欲伐逆贼,非伐陈王也!”
  可他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郑老夫子,一听这说辞,郑玄便冷笑道:
  “公所言之贼人何也?骆俊欤?刘晔欤?亦或是刘玄德?”
  “吾在此只知袁术为贼,欲刺陈王而谋其国。”
  “似骆俊、刘晔等,皆忠心尽职,无一丝逆反之举。”
  “刘玄德乃豫州牧,官拜征东将军,今见袁术进犯,助守陈国,出兵讨贼,此乃善举,何称为贼?”
  “至于曹公,袁术来时,吾未见曹公兵马,袁术一去,曹公便至。”
  “不思先追袁术,却夺友军之城,不知何故?”
  曹操见状,顿时面色一沉,他还以为郑玄是误会了什么,没想到是拉偏架来了!
  现在一口一个刘备善举,合着整件事情就是他一个人的错?
  陈国就该被刘备所取,他曹操就取不得?
  思虑之间,他顿时面色越发不善,眯着眼道:
  “似若郑公此言,此乃吾之过错,不知郑公以为吾当如何行事?”
  这亦是曹操不同于刘备的地方,刘备这人是典型的喜怒不形于色,寻常看不出其人喜怒。
  而老曹却是个喜怒常形于色之人,现在只是一句话语之间,便能让人感觉到杀气。
  若是别人见状,或许退上一步,但郑玄见之,却是沉声道:
  “即知有过,何不退军许县,上表天子,言己之过?”
  老曹听着这话,一时越发恼怒道:
  “若吾便陈兵于此,并不退军,郑公又当如何?”
  不过他话一说完,郑玄便指着他大喝道:
  “曹孟德,休以汝军盛便即妄为,须知这大汉非汝一人拥此势!”
  “即知有罪,又不撤军,与我在此耍赖不成?”
  “真当老夫身在汝军中便惧汝之势?吾知汝有心逆反,然则老夫告诉你,今日要么就此撤军,要么立杀老夫于此!”
  “如若不然,待老夫入得朝中,必参汝之罪!”
  “老夫倒要看看,汝杀我一人,来日袁本初、刘景升等人可会宽恕汝之罪过!”
  他出生贫寒,学经数十年,身上自有浩然正气,此时一喝问起来,震得曹操头皮一阵发麻。
  自从老曹起兵之后,杀人无数,便是名士也杀了不少,可从未遇见过郑玄这般威势之人!
  眼下郑玄一番话语说出,直让他心神一颤,猛然醒悟了过来。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边让,这是郑玄,当世儒学宗师!
  即便袁绍在郑玄面前都要恭敬行事,他老曹凭什么威胁人家?
  难道用性命威胁?别说他能不能杀,就算郑玄把头伸过来他都不敢杀!
  因为他一旦杀了郑玄,麾下立马会分崩离析,恐怕就连荀攸郭嘉等人都会弃他而去!
  而袁绍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刘表自然也会出兵。
  到了那时,他恐怕就会变成下一个袁术!
  想到了这里,曹操只觉背后一凉,急忙上前鞠躬道:
  “郑公所言不差,方才是某之过,还望郑公恕罪!”
  郑玄见他这般前倨后恭,便冷声道:
  “吾也不愿问汝之罪,只问汝一句,现在愿不愿撤军?”
  曹操听着这话,自是心中一沉,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他撤不撤军,而在于这话他不能接!
  因为即便他要撤军,那也得是他主动撤军,而不是被动撤军。
  现在要是答了这话,让郑玄得逞的话,那返回许昌之后,他的威严必然会再一步下降!
  但他不回答却又不行,郑玄逼得这么紧,就是想要杀他锐气,压根不会容他周旋。
  该怎么办?老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时,荀攸却跟了出来,一脸笑意对郑玄行礼道:
  “晚辈荀攸,拜见郑公,多年未见,郑公风采亦不减当年!”
  “郑公也莫恼怒,实则方才曹公已然准备撤军而去,只是未曾明示,郑公何必又在此处逼问!”
  郑玄看着荀攸出帐,自是神色稍缓,算起来他是和荀攸的祖父荀爽一辈,交情匪浅。
  既然是故人之后缓和气氛,他也不好逼之太过,便冷视曹操道:
  “不知公达此言可是孟德之意?”
  这一句孟德说出,自也算是给了曹操台阶,曹操一听便抬头笑道:
  “正是如此,方才吾与郑公玩笑而已,郑公莫要见怪!”
  郑玄见其这般模样,自是点了点头,抚须道:
  “既是如此,老夫也不怪汝之罪,尽快撤军便是!”
  说着,他便意味深长的看了荀攸一眼,转身朝着新平行去。
  荀攸见之如此,自是心下一叹,忙追上前道:
  “郑公何往也?既是要往许县,不若与我等一道返回!”
  可郑玄听着,却是头也不回道:
  “尔等先行撤军,吾自后往许县,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声幽幽传出老远,听得荀攸心中一堵。
  曹操则是看着郑玄,一脸冷色。
  然则还没等郑玄远去,便见一个骑士自远处奔来,直至营门,见得曹操,便即高呼道:
  “主公,汝南急报,刘备已杀袁术,奔袭南顿,现在南顿已被刘备所取!”
  听得此话,曹操便再也绷不住了,拔剑一剑猛然刺入地下,咬牙切齿道:
  “大耳贼,欺吾太甚,吾誓必杀汝!”
  荀攸见状,自是一连摇头叹气,还说刘备援军未至。
  实则人家早就已经开始反攻了!
  秦瑱这家伙,当真最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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