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流民刘赐
作者:燃烧石头    更新:2025-02-16 19:01
  ()凉州
  西海郡,追日山下,尘土飞扬,十几万人的队伍蜿蜒前行,宛如一条巨龙在黄土地上缓缓蠕动。
  这并非什么威武之师,而是由刘天赐,现更名为刘赐率领的流民大军。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宛若行尸走肉。
  刘赐骑在一匹瘦弱的马上,目光坚毅而深邃。
  他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因妖族肆虐,家园被毁,亲人被官兵诬陷杀害,孤苦无依,因为被官府冤枉通缉,只得成为了流民,流浪乞食为生。
  然而,所谓的“乞食”,实则是强要。
  他们沿途向富户索要食物,若对方慷慨解囊,便相安无事;
  若对方吝啬不给,那便强抢。
  但刘赐始终坚守底线,禁止手底下的人杀人伤人。
  各地官府对刘赐的队伍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些官员知道,一旦将这些流民定性为暴民乱民,不仅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更可能断送了自己的仕途。
  毕竟,在狐妖之祸刚刚平定的敏感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朝廷的关注。
  因此,各地官员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捂盖子”,对刘赐的队伍视而不见,以换取一时的安宁。
  然而,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管理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人多嘴杂,是非自然也多,流民队伍中的一些人越来越不安分。
  十几万流民队伍里,鱼龙混杂,不乏一些心怀不轨之徒,趁着混乱之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刘赐虽然尽力约束,但终究力不从心。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队伍迟早会分崩离析,故而在队伍中定下规矩,树立权威,实行赏罚,而他自己的野心,也在这一过程中悄然滋生。
  刘赐望着眼前这片广袤的土地,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谁有了十几万手下后,能不膨胀,能不骄傲?
  他虽然没有听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但心中对不公平命运的反抗之火,却从未熄灭。
  凭什么那些昏庸无能、卑鄙无耻的人能高高在上,享受着荣华富贵;
  而他们这些任劳任怨的人,却要一辈子被人欺凌压迫,低人一等,饱受贫穷与饥饿的折磨?
  休整了一夜,刘赐得知粮食又吃光了,决定继续“乞食”,带着一队流民,浩浩荡荡地前往了附近的郑家邬堡。
  郑家邬堡属于凉州郑家,堡主郑屋是郑家家主郑桥的胞弟,为人傲慢跋扈,手段狠辣。
  “哼,这些贱民,扔给他们几包粟米,让他们滚蛋。”
  郑屋轻蔑地冷笑一声,吩咐家丁拿出一些粟米,打发走这些流民。
  然而,当流民们看到邬堡大门紧闭,只扔出几百斤粟米时非常不满。
  这些粮食,对于十几万流民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数万老幼妇孺跪在邬堡外,祈求着施舍,可是邬堡内毫无动静。
  刘赐见状,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他明白,单靠乞讨想从郑屋手里拿到更多的粮食,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派出了手下陆绾,前去与郑屋交涉。
  陆绾身高八尺,满脸胡须,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了邬堡之下,大声的叫嚷着:“大老爷,行行好吧,我们快要饿死了,多施舍我们一些粮食吧,我们会为您诵经祈福的,如果您不肯施舍,人饿急了会发疯的。”
  陆绾的言语中带着威胁,数千青壮也是手持棍棒,大声呼喊,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
  家丁急忙将情况告知郑屋,惹得郑屋大怒。
  “一群不知死活的贱民!”
  郑屋一把推开小妾,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曹鲲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们也来我家打秋风,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命令家丁给本老爷用石头砸,把他们通通砸死。”
  邬堡内虽然没有弓箭,但囤积了大量礌石滚木。
  随着郑屋的命令,护卫家丁们开始抛出石头,砸向流民。
  一时间,流民们头破血流,哀嚎不断。
  刘赐见状,眼神冷厉。
  但此刻强行进攻,只会让更多的流民伤亡。
  于是,他果断下令,招呼流民退走。
  流民们满脸不甘地离开了邬堡,心中充满了愤怒。
  而郑屋在书房之中,继续他的画作。
  画纸是一位妙龄少女,墨梅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尤为风雅。
  “老爷。”
  家丁再次进屋禀报:“那些流民已经被赶走了。”
  “哼,算这些贱民识相。”
  郑屋轻蔑地冷笑一声:“我有家丁五百,个个武艺娴熟,这些贱民要是不走,男的打残送去矿山,女的卖去青楼,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说着,目光再次落到了画作之上。
  夜色如墨,追日山下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吹拂在刘赐坚毅的脸庞上。
  “兄弟们,是时候了!”
  刘赐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而有力:“郑屋那狗贼,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锄强扶弱!”
  流民们闻言,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木棍、石块、甚至是农具。
  刘赐从人群中挑选出八千名青壮男子作为先锋,削木为兵,削木为盾,浩浩荡荡,杀气腾腾。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叫声打破了寂静。
  刘赐带着八千流民,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邬堡。
  “兄弟们,冲!”
  刘赐一声怒吼,手持柴刀,身先士卒地冲向了城墙。
  只见他身形轻盈,如同一只猿猴跃上了城墙,手中的柴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城墙上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却根本无法抵挡刘赐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刘赐如同一头愤怒的凶兽,在城墙上左冲右突,杀伤数十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挥刀斩断绳索,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城外的流民们纷纷涌上,如同潮水般涌进了郑家邬堡。
  顷刻间,郑家邬堡沦为炼狱,流民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宣泄在这片土地上。
  郑家堡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激烈的战斗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堡主郑屋在睡梦中被惊醒,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慌忙穿上衣服,拿起兵刃,试图组织抵抗。
  然而,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流民们,他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陆绾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如同一头猎豹直奔郑屋而去。
  郑屋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奔跑,试图逃离。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逃出陆绾的掌心。
  “狗贼!你也有今天!”
  陆绾一把抓住郑屋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郑屋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郑屋的声音颤抖。
  “狗东西,你有今天!”
  “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陆绾怒吼一声,一刀将郑屋的脑袋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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