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先撩者贱
作者:月引溪    更新:2024-11-12 08:29
  ()常嬷嬷被谢莺眠看得心肝一颤。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谢莺眠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谢莺眠踩着无数尸山骸骨从地狱踏来,冰冷,犀利,可怕。
  常嬷嬷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还是被谢莺眠的眼神吓到了。
  她慌了片刻,勉强恢复了镇定。
  “不敢。”常嬷嬷道,“只是太妃还在澹月院休息。”
  “王妃娘娘若再大开杀戒,惊扰了太妃,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
  方宜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受了这般委屈,常嬷嬷竟不想惊扰太妃?
  凭什么她死了两个丫鬟,伤了四个嬷嬷,谢莺眠那个村姑却全身而退?
  何况谢莺眠还想杀了她。
  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若不将谢莺眠剥皮拆骨,她绝不罢休。
  “常嬷嬷。”方宜麟踉跄着起身来。
  借着起身的动作,
  她的手用力按在被谢莺眠踩过的心口处。
  本就疼痛的心脏在受力的瞬间越发疼痛。
  熟悉的气血翻涌和铁锈味再度涌上。
  噗!
  她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口血,依旧半数落到了常嬷嬷身上。
  “表小姐,您先别动。”常嬷嬷扶住方宜麟,“来人,快去喊崔太医。”
  方宜麟勉强笑了两声。
  她摇了摇头:“多谢常嬷嬷挂怀,我没事的。”
  “太妃姑姑在休息,我就不打扰太妃姑姑了。”
  “只是,我可能快要死了。”
  “若是我死了,请您转告太妃姑姑,阿麟不孝,往后不能常伴姑姑身边。”
  “阿麟福薄,与表哥也是有缘无分。”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阿麟一定……”
  “噗!”
  方宜麟为了逼真,再次按住胸口,成功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常嬷嬷被吓到了。
  她清楚表小姐在太妃心中的地位。
  太妃疼爱表小姐,比疼爱亲生女儿还甚。
  若是表小姐死在这里,她无法想象太妃的怒火。
  常嬷嬷不由得埋怨起谢莺眠。
  她一开始并不认为谢莺眠要杀表小姐,只是两个小年轻起了点小冲突罢了。
  可,表小姐接连吐血,满嘴都是血,明显是受了重伤。
  瞒是无论如何瞒不了太妃的。
  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常嬷嬷不敢再耽搁,命丫鬟将方宜麟带走。
  谢莺眠眯起眼睛。
  方宜麟的动作瞒过了常嬷嬷,却没瞒过她。
  她看得清清楚楚,方宜麟用力按了被她踩过的地方才会接连吐血。
  这女人,对自己够狠。
  可惜……
  不是医者,随便按压受伤的膻中穴,可不止吐血那么简单。
  “常嬷嬷。”谢莺眠声调幽幽然。
  “太妃受了惊吓,神魂不定,精神不安,切忌再经历大悲大喜大怒大嗔。”
  “否则,她的失眠症会再度加重,届时,会夙夜无眠,药石无医。”
  常嬷嬷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
  谢莺眠知道常嬷嬷是个聪明人,已经听进去她的话。
  她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和尸体,径直走到喜房里。
  喜房中。
  扶墨那张面瘫脸上呈现出奇怪的表情。
  虞凌夜是醒着的,正与扶墨说着什么。
  见谢莺眠进来,他们悉数将目光转向谢莺眠。
  谢莺眠微微挑眉:“你不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醒来的消息?”
  虞凌夜:“扶墨不是别人。”
  “扶墨,你先出去。”
  扶墨领命离开,将房门关好。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你最好不要招惹方宜麟。”
  谢莺眠冷笑:“你心疼了?”
  “你心疼也没用,现在的你只能勉强保持清醒,为她报不了仇。”
  虞凌夜表情复杂:“你误会了。”
  “我与她之间……”
  谢莺眠觉得可笑:“你不必跟我解释。”
  她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既是醒着的,理应听见了事情的经过。”
  “若方宜麟不招惹我,不拉踩我,我才懒得管她是谁。”
  “可她造谣我,中伤我,还想杀我。”
  “先撩者贱,是她犯贱在前。”
  “我不是个软性子,做不到被人欺凌了不还手这种事。”
  “她们是伤是死都是活该,是她们自作自受。”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出手。”
  虞凌夜的话被谢莺眠这一大串话堵了回去。
  “扶墨会帮你作证。”半晌,他说出这么一句。
  谢莺眠不以为意。
  扶墨给不给她作证都无所谓。
  方宜麟擅自按压膻中穴,受了重伤,根本没时间找她的茬。
  她已经明确告知常嬷嬷,若太妃再经历大怒大嗔,失眠症将加重,将再无治愈的可能。
  常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这段时间她不会有事。
  至于方宜麟伤好后……
  谢莺眠嘴角轻抿,那时她或许已经拿着巨额诊金跑路了。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蹙眉。
  昨夜的谢莺眠,行为举止出格,比花楼女子还要放肆。
  今日的谢莺眠,出手狠辣,雷厉风行,还有一种游离在尘世之外的疏离。
  虞凌夜有种她随时都要离开的怪异感。
  “我脸上有东西?”谢莺眠见虞凌夜一直盯着她看,摸了摸脸上。
  脸上有干涸的血迹。
  血迹不是她的,应该是两个丫鬟的。
  不仅是脸上。
  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
  红色的嫁衣看不出血迹颜色,血迹干涸之后才发现上面的黑色痕迹。
  “抱歉,我没注意到,我去换套衣裳。”
  谢莺眠记得原主嫁妆里有不少衣裳的。
  按照记忆找到嫁妆箱子。
  嫁妆一共六十四抬,从表面看不算寒酸,算是中规中矩。
  谢莺眠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
  也是巧了,她打开的正是装衣裳的箱子。
  最上层放了一个银锭压箱。
  银锭下面是二十多套衣裳。
  谢莺眠随手拿出一件来。
  衣裳很漂亮,看起来很奢华,就是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不是熏香,更像是女子的胭脂水粉味。
  谢莺眠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套衣裳有穿着痕迹。
  她又拿出一套。
  这套同样有穿着痕迹。
  一整箱子衣裳,要么破损,要么损坏,要么有浓郁的脂粉味。
  总之,都是别人的二手货。
  谢莺眠直接气笑了。
  在嫁妆里放一堆二手奢华衣裳,装了面子,恶心了她。
  这种下等手段,亏谢家想得出来。
  她将银锭收起来,又开了第二个箱子。
  看到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时,谢莺眠更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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