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还真是又当又立
作者:月引溪    更新:2024-11-12 08:29
  ()谢莺眠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不治是死,治或许还有希望,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坏。”
  扶墨沉默。
  他的确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谢莺眠抬头看了看天。
  天已大亮,远处霞色氤氲,日光初升。
  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今天正午时分,太阳最足的时候,带他来院子里。”
  谢莺眠将碗筷放好,起身整理了衣裳:“记住,是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扶墨:“如果没有太阳会如何?”
  谢莺眠:“那就等子时再来。”
  “前提是,他能撑到子时,端看他命大不大。”
  扶墨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还想问问为何非要在午时或者子时治疗。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表哥,我来晚了。”
  “都怪我生了重病,病好后我赶紧来看你,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表哥,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求求你,再看看我吧,呜呜呜。”
  一个女人在哭,其他人跟着哭。
  有婆子一边哭一边嚎:“王爷,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
  “您若有在天之灵,就再睁开眼睛看看小姐吧。”
  “小姐来看您来了。”
  哭声一声接着一声。
  扶墨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上涌现出无尽的悲恸。
  他直挺挺地跪下来,砰砰朝着虞凌夜所在的方向磕头,眼泪无声涌下。
  谢莺眠幽幽地看着扶墨:“你主子还没死呢,现在哭早了点。”
  扶墨猛地抬起头来。
  昨天夜里,太医断定王爷活不到天亮。
  此时天已大亮,王爷理应已离世。
  可,听到谢莺眠的话,他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爷他,真的没薨?”
  谢莺眠虽然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搞什么。
  但她清清楚楚知道,九九八十一道回阳针抢救回来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还欠我两万五千两诊金,不能死。”
  “哦,对了,你同伴的诊金,三千两,你的诊金是那碗面,抵了。”
  “三千两?”扶墨震惊。
  “他的命不值三千两?”谢莺眠问。
  扶墨:……
  他无比清楚好友身上的银钱。
  他们俩加起来一共就三千两,其中两千九百九十两是他的。
  谢莺眠道:“钱不够没事,这也算是工伤,我给他算在凌王账上。”
  “走,过去看看是谁在哭丧。”
  喜房大门敞开着。
  谢莺眠一靠近,便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冲出来。
  那女子指着谢莺眠,表情悲痛:“是你,就是你。”
  “就是你克死了表哥。”
  “表哥身体好好的,只是昏迷了,总有一日他会醒来。”
  “可偏偏你嫁给表哥的当天晚上,表哥就病情加重,命丧黄泉,你个丧门星,表哥就是你克死的。”
  “是你害死了表哥!”
  谢莺眠看着眼前的女子。
  该女子妆容精致,衣裳华贵,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脸与太妃有几分相似,少了几分太妃的雍容华贵,多了几分年轻明艳。
  单看外表,算是个美人。
  可惜眼底的算计和势利太重,添了几分市侩俗气。
  “她是谁?”谢莺眠问扶墨。
  扶墨:“方宜麟,太妃娘娘的娘家侄女,也是……太妃原先为王爷选定的王妃。”
  谢莺眠了然。
  古代人很喜欢玩亲上加亲这一套,生出来的畸形儿也多。
  “既然选定了她,为何还要换成我?”
  扶墨表情复杂。
  王爷迟迟不醒,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
  太妃病急乱投医,想了冲喜这招。
  冲喜人选最开始也定的方宜麟。
  一直住在王府的方宜麟却“不小心”生了重病,回家修养去了。
  方宜麟的病迟迟不好。
  王爷病情恶化,太妃等不及,只能另选别人。
  听了扶墨的介绍,谢莺眠懂了。
  这个叫方宜麟的女子,在虞凌夜健康时想攀高枝嫁给虞凌夜。
  在虞凌夜生死未卜时,不想嫁给虞凌夜守寡,用重病当借口躲回家去。
  等虞凌夜死了,再假惺惺出来哭诉。
  还真是又当又立。
  方宜麟见谢莺眠不理她,还跟扶墨低声交谈。
  凌王身边的扶墨一向寡言少语,对任何人都很冷淡。
  她在王府住了几年,扶墨从来没正眼看过她,更别提与她聊天了。
  扶墨不理会她,却对这村姑态度恭敬。
  方宜麟嫉妒得要命。
  她抬高了声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羞耻之人。”
  “表哥尸骨未寒,身为王妃不为表哥守灵,反去勾搭表哥的侍卫。”
  扶墨脸色冰寒,他想要解释。
  谢莺眠制止了他:“你进屋守着王爷,这里我自己解决。”
  谢莺眠眼底布满冷意。
  方宜麟又当又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但,方宜麟不该将矛头指向她。
  一上来就给她扣克星的帽子,还造她黄谣。
  在这个名节比命重要的时代,就这几句话就能逼死人!
  “哪里来的野狗在叫唤?”谢莺眠道,“一大早就一股子狗屎味,满院子的醋味都盖不住的恶臭。”
  方宜麟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她不傻,知道谢莺眠是在指桑骂槐。
  “果然是乡下来的。”方宜麟看谢莺眠像是看脏东西一样,一脸嫌弃。
  “表哥光风霁月,要不是生了病,怎么会娶这种粗鄙无礼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替表哥不值。”
  谢莺眠嗤笑:“你算哪根葱替凌王不值?”
  “凭你不要脸?凭你脸皮厚?凭你满嘴喷粪?凭你无耻?”
  方宜麟瞪大眼睛:“你,你骂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莺眠点了点头:“知道。”
  “一个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人。”
  “一个会满嘴喷粪的无耻之徒。”
  方宜麟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还被骂得这般脏。
  她是太妃娘娘的侄女。
  在上京城,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各家贵女,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敢跟她作对的人,要么身败名裂,要么早死了。
  今天,她却被一个从庄子上来的村姑给骂了。
  方宜麟气得浑身颤抖:“你太过分了。”
  “区区一个村姑,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像你这种货色,只配为表哥陪葬。”
  陪葬!
  这两个字涌上心头时,方宜麟眼底闪过几丝狠厉。
  横竖这村姑要陪葬。
  她提前弄死她,太妃姑姑也不会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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