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我就知道没有错信他！”
  包厢里的斯洛浦兴奋地跳了起来，帮派老大却并不言语，只是双目紧盯着下方的李想和炽焰咆哮虎。
  等级不会出错，唯一有可能导致实力超过预期的可能性，就是漫长时间积累下来的练度，它也是衡量一个训练家是否外行的指标。
  炽焰咆哮虎的表现明显远超出许多人的预期，赌徒们都疯狂了，嬉笑怒骂声接连不断，买李想输的人开始担忧接下来的情况，买他赢的人则暗自窃喜。
  “这根本就是演戏！怎么可能一招就倒了！让它站起来继续打！”
  “只是一局而已！别太嚣张了！”
  “你究竟打了些什么！我去街上找个老头来都比你打得好看！你个打假赛的混蛋！”
  “圈套！这根本就是圈套！日柠檬退钱！”
  “上啊小鬼！干掉他们所有人！老子今天能否翻盘全靠你了！”
  “别理他们快上！”
  疯狂的赌鬼比青少赛上的观众恶劣一万倍，但李想完全不在意，因为洛托姆不会翻译这种没意义的话，听都听不懂自然也无所谓了。
  再者，与其关注这些家伙，不如安慰一下阿福。
  他冲着忍住没吼的炽焰咆哮虎竖了个大拇指，后者扭头还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虽说获得胜利后许多宝可梦都会吼一下，但它的吼声辨识度太高，就像歌手的歌声一样，无心者不当一回事，有心者很轻松就能听出来。
  为避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炽焰咆哮虎就强行闭嘴了。
  它自然也能够理解，但……打赢了却不能吼，又是身处如此热闹的环境之中。
  何等的残酷！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炽焰咆哮虎愤懑难平，“眼泪”直往肚子里咽，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它不由得咬牙切齿地看着下一位对手，才刚进来的大妈当即被那双包含戾气，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的猩红双目吓了一大跳。
  这么凶的宝可梦？难怪能一招就把老乔尼的庞岩怪给干掉，想必是攻击特化的类型。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小鬼，特别是在这种尴尬的时期。
  大妈心想着，认为自己有必要打得小心一点。
  一分钟后。
  “什么玩意儿！？”
  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事实，大妈却难以接受，她一再地观望李想的那张脸，双目怔怔怀疑人生，嘴里不停念叨着“没理由啊”。
  等有人来催促了，她才怀抱昏厥的芳香精愤而离场。
  看台上的赌徒们骂的更凶，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买了李想输，可眼下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赢的概率明显比输得概率要大！
  内幕！
  绝对的内幕！
  等安排上场的第三位对手也被轻松干掉，赌徒们的呼声终于引来了赌场一方的解释。
  他们表示安排给李想的人实力都在六十级左右，正好匹配炽焰咆哮虎的等级，是绝对没有错误的。说完后也不管赌徒们听没听进去，继续准备下一场。
  当然。
  赌场幕后那边早已疯了似的开始掘李想来历，特殊时刻收敛爪牙的不只有帮派，他们这些站在风口浪尖的也是一样，若非上面不让关，他们甚至有歇业的想法。
  而对于李想这个突然出现的强大训练家，他们也是生怕麻烦上身，毕竟这种时期敢冒头的，不是游客，就是别有用心者。
  一时间。
  李想和炽焰咆哮虎打着轻松惬意的对战，看台上赌徒们狂吼不止，幕后一大堆人鸡飞狗跳。
  潜藏在暗处的国际警察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该潜伏的人依旧潜伏着，像是没看到李想的存在一样。
  说到底辛西娅怎么可能真放着李想不管？无非是借他的东风，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虽然国际警察很擅长等待，但能少等一天最好还是少等一天。
  很快。
  李想十分顺利地打完了第五人，赢得一大笔赌金。
  炽焰咆哮虎略有些气喘，又摸了摸喉咙，喊肯定还是不能喊的，好在它气都撒到喷射火焰上了，算是喷了个爽，嗓子也不痒了。
  下场后，李想开始深思。
  “他们居然没上超纲的，为什么？”
  本以为赌场会很不要脸地上个远超匹配层次的对手，但居然让他顺利打完了，拿到过百万的巨额筹码。
  这么良心？
  到底是财大气粗不在乎，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想只希望别是某个同事给他擦了屁股，那样可就太尴尬了。
  好在直到筹码到手，预想中的赌场幕后老板也没来找他，上厕所的时候更没有同事把他拉到隔间训他一顿。
  周围除却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外，就没有别人了。说明赌场的确对他赢得这百来万没有想法。
  李想也不是赚了钱还要在输钱的人眼前晃来晃去的性格，拿到筹码就跟带他来的壮汉上楼了。
  之前还很嚣张的大块头颇为畏惧地看了其身后的炽焰咆哮虎，触及那和善的笑容时立即转过了头。
  某人能如此顺利地拿到筹码，不被赌到两手空空的赌徒找麻烦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那个光是站在那儿便如同铁塔一般的炽焰咆哮虎。
  戾气再重的人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竖瞳也会下意识避开，否则脑中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被其咬碎喉咙的场景。
  太过可怕。
  这些人也只能默默看着李想消失在对战看台。
  ……
  再度进入包房。
  未等他有什么反应，矮胖的斯洛浦猛地扑过来，兴奋地叫喊道：“伙计！我就知道你可以！干得漂亮！”
  他肩上的聒噪鸟扇动着翅膀试图糊他一脸。
  前者自然是被李想给躲掉了，但后者却精准抓在了手里，食指搓两下脑袋后扔到了沙发上。
  聒噪鸟：“……呱？”
  “你的佣金。”李想从筹码盒里拿出约定好的分成，递给眼巴巴的斯洛浦。
  尽管不多，但对斯洛浦来说是一笔救急的钱。
  旁边的帮派老大看着这一幕，似乎也不忙着要回借款，道：“看样子你并不打算再来几次？赢一波就走？”
  他这话是冲李想说的，从小弟的嘴里，他得知眼前人从头到尾都只登记了一只宝可梦。
  不明身份又拥有强大实力，很难让人不怀疑……
  他作为一名地下帮派的头领，思想觉悟自然没高到一瞧见可疑人物就上报给国际警察，首先会想得肯定是自己能从中获取点什么。
  李想回道：“我确实没打算再来一次，来这里的目的……其实也只是想买点消息。仅此而已，尚不至于麻烦到你。”
  买卖地下情报是帮派的基础功能，的确没必要让一个老大的出马。
  他主要的目标也是斯洛浦。
  毡帽中年人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数着筹码的动作忽然停下，双目紧盯李想的筹码盒。
  情报？
  斯洛浦这个掮客再熟悉不过了，这甚至算得上他的本职工作，也是最赚钱的工作。
  又要大开张？
  哪怕在帮派老大面前，斯洛浦也难以抑制激动，张开怀抱道：“这个我熟啊，整个科浮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呃。”
  习惯性自我吹嘘的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谁，表情不由得讪讪。
  帮派老大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始终盯着李想，“噢？你想买什么消息？我不介意亲自做次交易，毕竟我也是一名生意人。”
  确实确实。
  李想真不太想接触这种层次的情报商，因为和他们说话太费劲还拿不到最准确的消息，像斯洛浦这种死要钱的就很完美。
  “昨晚的纵火者，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和下落。”他直接了当地开口，打算让帮派老大知难而退。
  后者眉头微微皱起，并未第一时间回话，他在诧异对方似乎和他想象中的那群家伙不是一伙儿的，甚至有可能不是从上面的人。
  要知道很多事情他们早就和上面来的人汇报过了，昨晚更是刚被问过。
  不信任他们所以拐弯抹角再收集一次？
  帮派老大看着李想，莫名觉得对方可能真不清楚内情，可他究竟代表个人，还是身后有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假如是第二个，那岂不是代表科浮城又出现了第三股势力？
  多事之秋。
  他的面上依旧从容，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示意李想要不要。
  等对方摇头的时候，他才道：“这些好说，可在此之前，你仍不打算展露出真面目和身份么？或者是本音？”
  “哦？这是交易的前置条件？”
  李想招呼着炽焰咆哮虎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等坐下后才道：“抱歉，打得有点累，你不介意吧？”
  介意不介意都已经坐下了。
  帮派老大直接略过。
  “那倒不是，但彼此知根知底确实有助于交易的进行，毕竟我们也不像因此惹祸上身，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一行的生意不好做，全靠上面人愿不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帮派老大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边上的劈斩司令上前，左右手一擦，火星子瞬间点燃了烟头。
  他深吸了一口，烟雾如卷云般涌出，然后才道：“眼下的科浮城很紧张，我都已经出不去了，谁也不想再惹到上面的人。”
  活在阴沟里的他的确没有表面上风光，但也绝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惨。
  李想道：“我只能告诉你，卖情报给我并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科浮城不只对方一家卖情报，买菜还货比三家呢，他赢那么多筹码也不是为了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愿意卖就算。
  “呵。”帮派老大打了个响指，几口抽完了香烟，并从手下的手里拿到一个档案袋，丢到茶几上，内里探出许多张纸，“这是我们知道的全部，至少是被验证的全部。”
  不讲价就丢过来？
  李想试探性把档案袋拿过来，抽出里面的文件，随意地扫了几眼。
  嗯。
  确实是他想要的。
  “开价吧。”他满意地看着帮派老大，对方如此配合简直超乎他的预料。
  然而。
  帮派老大居然摆了摆手，“钱就不用了，我只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找这群人并不是为了救他们对么？”
  “……”
  “好的我明白了。”帮派老大没再问，有些东西并不需要亲口回答才算答案。
  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未必需要刨根究底。
  傻了眼的斯洛浦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追着起身走人的李想去了，他所要付的那笔高利贷，也早早给了边上的一位壮汉。
  ……
  门口。
  李想蹙起眉头走出来，从帮派老大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对方明显不是大嘴巴的人，所以仅仅只问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比较莫名其妙的问题，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就住嘴不问了。如此识相的人当真少见。
  “再想办法联系别人吧。”他抖了抖筹码，并没有把这些东西转化成金钱带走的打算。
  因为没有不记名的银行卡，这么一大笔钱很容易留下痕迹，他可不想给任何人追踪的机会。假如实在用不掉就只能交给辛西娅了。
  “嘿！小哥！嘿！”
  斯洛浦带着他那只聒噪鸟从后面追了过来，“慢点走！等等我！”
  李想转头道：“有事？”
  “我在想你肯定不会只买一家的情报就走，所以打算帮你忙来了。”
  斯洛浦露出谄媚的笑容。
  “哦？不是背靠这个帮派的么？”李想好奇地看着他。
  矮胖中年人道：“话是这么说的，但在那之前我还是一名掮客，别的帮派里也有一点能量的。”
  “是哒！是哒！”聒噪鸟沙哑地叫喊着。
  能有人帮忙收集，那自然再好不过，李想便道：“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介意让你赚这笔钱，但你也要知道，我不想浪费钱。”
  “咔嗷。”
  站在他身后的炽焰咆哮虎眼睛一眨一眨，脸上似笑非笑，手指捏在一起仿佛要掐断人的脖子。
  斯洛浦和聒噪鸟当即怂了，狂点头，“当然！当然！”
  “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先给我找个安静且隐蔽的地方吧。”
  李想挥挥手。
  而在斯洛浦的带领下，他来到一家生意萧条的咖啡馆。前者表示会拿一些样品过来，说罢便走了。
  情报还分样品？
  李想不太理解，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帮派老大给他的文件袋，浏览起上面的文字。
  很大一部分和他知道的差不多，但有一小部分譬如国际警察没追捕异界人之前的事情，是他不清楚的。
  其中有关偷石油的一条情报，令李想很感兴趣。
  说是斯兰卡王国和另外一个萨拉王国的交界处曾出现过石油，两国为此在嘴炮上打得不可开交，直到近年来才决定合作开采。
  奈何工作期间摩擦不断，石油开采的数目也频频出现差错，导致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而石油神秘消失的原因就在于异界人，他们与斯兰卡王国的某个帮派合作，悄咪咪给偷走了。等东窗事发的时候，果断把他们当成了弃子。
  恰巧，那个帮派的老大和刚才那个两米大汉关系不错，前者临死前转告了这件事。
  “时间……三年前。”
  李想看着上面的日期，陷入沉思。
  这样算的话，异界人数量井喷来回穿梭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