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急鸡毛!
作者:白凤丸    更新:2024-11-09 09:52
  ()“你躲啥?”
  “不想打松鸦咱就回去。”
  罗易祖籍是关南,很多东北这边的讲究其实都不是很清楚。
  但看着赵富贵眼中的畏怯之色,就知道东北对于左撇子的人,肯定有什么偏见。
  “我要说了,你可别削我呀,姐夫。”
  “不说我就削死你!”
  “我说,我说……我妈说,左撇子滴人……二……二虎八叽的……”
  “噗……”
  在东北这地方,二虎八叽指的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咋滴你怕我削你啊?”
  “听我妈说,你把王会计他家小崽子给削的鼻青脸肿的。”
  “那是他自找的,别逼叨了,打鸟。”
  “哎,好,好……”
  罗易再次举起手里弹弓,捏住中间的小石子,将弹弓上的皮筋拉紧。
  半眯起一只眼睛,瞄准了落叶松树梢上正吱吱嘎嘎叫着的松鸦,对准了那只最肥实的。
  嗖!
  手一松,那枚小石子一下子弹了出去。
  啪!
  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动,一只松鸦直接从树上落了下来。
  “啊呀我去!牛逼,太牛逼了!”
  罗易没理会捏着嗓子努力低声惊呼的赵富贵,又从兜里摸出一枚小石子,再次拉紧皮筋。
  嗖!啪!
  又是一只。
  “老毙了握草……啊哎我滴个亲姥爷哎……”
  随着一声声低声惊呼,前后半小时,十数只松鸦落地。
  赵富贵在树林里捡的不亦乐乎。
  “握草,握草!姐夫,这老些松鸦,够他娘的烀一大铁锅了!”
  “就知道吃!”罗易收起弹弓,说道:“把这些都收拾起来,跟我去干活。”
  “咋还得干活啊?”
  “不干滚!”
  “干,干……”
  两人回到大杠山下窝棚时,太阳已然偏西。
  “姐夫,这老些松鸦……那啥,给我俩呗?”
  “你要这玩意干啥?”
  “吃呗!”
  “你会吃吗?”
  “那咋不会呢!”
  赵富贵还真就长了个吃心眼。
  他拿铁锹将窝棚旁边上层的黑土挖开,挖到半米来深的时候,就露出了里面的黄黏土。
  将黄黏土挖出来,放在地上浇点水搅和成稀泥,直接就要往松鸦的毛上去裹。
  “干啥呢这是,膛都不掏?”
  这年代的东北农村,小年轻不管打到松鸦还是家雀,基本都是用这种方式弄。
  几乎不掏内脏,弄熟了之后也吃的嘎嘎香。
  说到底还是因为食物匮乏的原因。
  罗易从赵富贵手里夺过那只松鸦,说道:“去捡些干柴过来。”
  “好嘞!”
  赵富贵应声离开,罗易便从腰后拿出刀子,三两下就将松鸦膛剖开。
  里面的肠子,嗉子等下货掏出来,直接扔在旁边的树叶子上。
  处理完这些,这才将赵富贵搅和好的黄泥裹在松鸦毛上,一直裹到严严实实。
  “姐夫,柴来喽!”
  “瞅我干啥,点火呀。”
  “握草,姐夫你这一会儿功夫就弄好这老些了?”
  看着地上放着的四只裹好黄泥的松鸦,赵富贵惊得下巴差点掉脚面子上。
  点火,烧柴,将烧旺的火堆子往刚刚赵富贵挖的那个坑里一扔,直到烧出火炭之后,再掏出来。
  再把刚刚用稀黄泥裹好的松鸦扔进去,上面填些松软的黑土。
  接着赵富贵那边又烧好了一个火堆子,烧出的火炭都放到那些松软的黑土上,再往里扔些干柴,让火烧的旺一些。
  “哎哟姐夫,我眼珠子都快馋掉了!”
  “来,把这些蘑菇上的松针给我抖搂干净装背筐里……再把那个麻袋给我拿过来……”
  半小时后,蘑菇收拾完,焖在火堆下面的松鸦也挖了出来。
  上面裹着的黄泥也已经烧干,并被烧得黑黢黢的。
  砰!
  罗易拿几片树叶子垫着,将那黄泥疙瘩用力摔在石头上。
  立即就露出焦黄的松鸦肉来,而那些鸟毛都被烤得一干二净。
  香味一下子钻进鼻子,赵富贵口水直往下流。
  “握草,香啊姐夫……”
  赵富贵说着,张大嘴就朝松鸦啃了上去。
  啪!
  罗易大巴掌直接拍到他脑门上。
  “急鸡毛!这个拿回去给你姐,要是叫我知道你姐没吃着,明天就把你那溜溜裹黄泥壳子里烤了!”
  闻言,赵富贵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次日一清早,罗易将腌好的兔肉,晾去水份的赤松茸,以及退毛腌制的松鸦装好。
  打算背着这些东西去趟县里。
  刚出了大杠山,就看到屁颠颠跑来的赵富贵。
  “姐夫,我捡了这老些石头,咱去打松鸦。”
  这小子还上瘾了!
  不过,他倒是来的正好。
  “富贵,你想不想要钱?”
  “我要那吊玩意干啥,不要不要!”
  赵家虽条件一般,但赵富贵却是吃喝不缺,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赵头和老赵婆也会头拱地给弄来。
  “有了钱,你就能买钢管子,我给你做大撅把子。”
  “啥?”
  大撅把子是这年代东北农村自制猎枪,整个万吉村就只有常年进山打猎的老刘头才有。
  这对于赵富贵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那我要钱!”
  “想要钱,那就听我指挥。”
  罗易打发赵富贵回去取来了自行车,两个人便很快到了清抚县。
  暂时拿赵富贵做个跟班也不错!
  清抚县满客大饭店门口,停着几辆摩托车和几辆嘎新的自行车。
  满客大饭店是县里最大的饭店,前身是国营饭店,转轨后被个人买了下来,生意做的很火。
  来这里来消费的,几乎都是县里各单位有头有脸的人。
  “啊呀我去,姐夫,咱上这地方来干啥?下馆子啊?那可得不少钱呀握草!”
  “下鸡毛馆子,你搁外头等着,出来给你分钱。”
  “哎,好嘞姐夫。”
  罗易一进饭店,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很。
  “你个小犊子,耽误老事儿了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下午市里滴人就来了,这点玩意你都弄不出来,到时候叫我咋跟上头交代?”
  “书都白念了!三四天了还没干完,你这是想害死我!”
  一个中山装中年人,一脸恼火地拍着桌子。
  指着桌子上的一个本子,冲对面一个小年轻咆哮。
  “哎姐夫,我这就不错了,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我昨晚黑点灯熬油滴捂扎到半夜……”
  “现在马上弄,过晌之前必须弄出来!我他娘的好容易爬上这位置,再叫你个小犊子给扯下来,到时候你姐就得喝西北风!”
  “姐夫你这不是扯呢吗,你不懂这玩意搁这瞎指挥,剩下这些咋也得给我三天时间。”
  “少整那几把事儿,人家下午就来,你跟我说三天,玩呢?”
  这两个人吵嚷的厉害。
  饭店那些食客,包括老板就只能偷偷看热闹,并没有人敢出言阻止。
  看得出来,那个中年人身份不一般。
  “老板在吗?我这有些山货……”
  罗易无心看热闹,进门后就朝柜台边的老板打招呼。
  可不等老板回应,桌边那小年轻腾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个臭土包子喊啥?老子刚要干活,魂都叫你给吓跑了!”
  罗易刚才的声音并不大。
  那小伙子很明显是自己干不出来活,想把气撒在罗易的身上。
  “晦气滴玩意……姐夫你瞅瞅,都怪那沟里来的土包子,要不然我这三天的活指定两天就能干完。”
  “呵!”
  罗易却是在瞟了一眼那桌上的东西之后,鼻息发出冷笑。
  “笑鸡毛!”
  “就这点玩意还三天两天的,要搁我,就十分钟滴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