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少爷的三文钱妻主(2)
作者:十月静好    更新:2024-11-04 12:51
  ()  刚才那少年应该就是书中被侧夫和庶弟联手害死的顾府嫡公子顾南墨了,户部尚书顾才棋宠侍灭夫,最终害得正君与嫡子惨死。
  外头的人或许不知,甚至也没人敢信,户部尚书府这偌大旳一个府邸,如今做主的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侧室。
  而顾南墨,本该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族少爷,却落魄到要卖靠刺绣为生。
  苏柒若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巧,她初来历练,就遇上了那个可怜又心善的少年。
  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如人意,却还惦记着他人的疾苦。
  这样好的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世家后院里的腌臜事情苏柒若虽未经历过,却也知道一二。
  那侧室当家,顾南墨的日子断然不会好过了去。
  这三个铜板应该都是他自己一针一线挣来的,也不知他要费多大的工夫才能挣到这三文钱。
  手里的铜板忽然有些烫手,苏柒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本来还想着买包子果腹的心思也跟着淡了下去,将那三文钱收到怀里,苏柒若转身离开。
  顾南墨提着药包去了父亲住的小院儿,自从父亲生病之后,母亲再也没来看过。
  如今府里是侧夫阮氏当家,寻了个需要静养的由头便将父亲赶到了这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里来,甚至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给。
  每日里煎药、做饭、打扫、洗涮,这些粗活儿都是要顾南墨和自己的贴身小侍一起来做。
  他还要抽空刺绣,用卖绣品的钱来给父亲抓药。
  虽然每一日都很难熬,可只要父亲还活着,他就还有希望。
  “秋竹,去烧些热水来给父亲擦身。”
  顾南墨将药提进了屋内,先朝床上睡着的人看了一眼,然后才吩咐正在理线的秋竹去烧水。
  “是,公子。”
  秋竹本是顾南墨的贴身侍儿,以往正君刘氏还掌管府内中馈的时候,像这种一等侍儿是不用做那些粗活儿的。
  可如今刘氏病重,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侍儿,作为嫡子的顾南墨活得尚且艰难,秋竹一个小侍日子便能难过了。
  许是听到了那轻微的说话声,床上躺着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苍白的面庞也遮掩不住他那张曾经绝色倾城的脸,只是失了血色,瞧着到底还是难看了些。
  “墨儿,我的儿,是父亲连累了你。”
  看见儿子身上那件半旧的春衫,刘氏心疼得红了眼眶。
  顾才棋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病了她不闻不问也便罢了,墨儿可是她的嫡子,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的儿子?
  “父亲说的哪里话,墨儿过得很好。”
  粗茶淡饭,却都是他自己所挣,吃得安心。
  顾南墨说着,就上前扶起了刘氏,顺手往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今儿外面日头好,我让秋竹去烧了热水,待会儿给父亲擦擦身子,然后把被褥换了,正好拿去外面晒晒,父亲也可以出去晒晒太阳。”
  这院子在顾府的最西侧,连个名字都未取,潮湿又阴暗,以至于屋子里面的被褥衣物也都潮乎乎的。
  所以只要赶上有太阳的日子,顾南墨都会把被褥抱出去晒晒。
  好在已经到了春天,天气一日日好起来。
  顾南墨都不敢回头去想,他这个冬日是怎么过来的。
  府里克扣他们的用度,除了秋竹每个月的月银能照常发下来以往,顾南墨和刘氏什么都没有。
  便是冬日里本该分给他们的炭火,也都被阮氏暗中克扣了去。
  在秋竹的帮助下,顾南墨替刘氏擦了身子又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这才搀扶着他坐到了院子里那张半旧的躺椅上。
  “秋竹,你去给父亲煎药。”
  顾南墨和秋竹一起把两间房子里的被褥都抱了出来晾晒上,然后便吩咐秋竹去煎药,自己则进去抱着刘氏刚换下来的衣裳要去洗。
  “公子,还是您去给主君煎药,奴去洗衣裳吧!”
  四月里的水仍旧有些凉,秋竹哪里舍得自家公子去碰凉水。
  公子心疼他,他都知道,可他也心疼公子啊!
  秋竹五岁的时候便被主君安排到了公子的院子里,那个时候公子才三岁,他本也年纪小侍候不好小主子,可主君从未训斥过他半句,反而一点一点耐心地教导他。
  他一日日陪着公子长大,亲眼看着主君和公子沦落至今,心里头比谁都难受。
  “你去……”
  顾南墨还想与秋竹争抢,秋竹已经抱着脏衣裳蹲到了院子角落里的那口井边,利落地打了水搓洗起来。
  顾南墨无奈,只好去了灶房熬药。
  刘氏看着眼前的一幕,鼻子不由得又是一酸。
  是他太过无能,留不住妻主的心,也压不住一个只会狐媚子手段的侧室,这才使得两个孩子跟着他受了不少的委屈。
  想到自己的身体,刘氏便是一阵无力。
  若是直接死了也罢,偏偏就是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连寻死的力气都没有,拖累着儿子跟他一起遭罪。
  而且刘氏也不敢死,他怕自己死了,儿子在这虎狼之窝里更是无法生存。
  只要他活着一日,顾才棋就不能把他的正君之位免去,儿子就还是这府里的嫡长公子。
  哪怕被克扣些东西,府里的下人却还得敬着墨儿嫡出的身份,不敢随意欺辱于他们。
  可若他若是死了,新的正君上位,他的儿子要怎么办?
  嫡子变庶子的先例不是没有,甚至许多人家都曾发生过。
  刘氏都快忘记了,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得了这么重的病,他记得当时明明只是个小小的风寒,却越治越糟糕……
  刘氏不是不谙世事的顾南墨,后院里的腌臜事情他也晓得一些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苏柒若离开后并未走远,而是转到了顾府的后门,飞身跃上了院墙。
  四下望了望,看着那烟囱的方向,苏柒若勾唇一笑,一闪身便没了人影。
  厨房的人忙忙碌碌,做好的点心和鸡鸭鹅肉已经摆在了盘子里,只等着主家那边喊一声“上菜”,便会有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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