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之神，可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是，眼前这位金仙境的毕灵，自身在神火一道上，修行还差了太多。
  不然，孙悟空哪里敢随意张口，吞了他那漫天火雨。
  “前辈慧眼，我本血脉传承神鸟毕方一脉。只是传承日久血脉不纯，这才会给了那五川河中，粼粼杂鱼上岸的机会。”
  “先前误会前辈，也是以为前辈是那杂鱼请来的救兵。”
  见孙悟空很好说话的模样。
  毕灵也没隐瞒什么，大体上将水火二族千年来的各种冲突缘由，大体说道了一遍。
  最初。
  和寿山阳，靠近文首川附近方圆千里，乃是毕灵一族的祖居之地。
  只是后来，不知何时，那文首川下五川河中，来了一只不知什么血脉的多纹鱼。
  此鱼妖有脚如龙有爪似鹰，一身的各色纹路更是如天地篆纹道痕，不仅一身的水法水术惊人有力，甚至还能鹰击长空擅用风法，一身修为也在金仙仿佛。
  占据了五川河不说，还想要占据文首川。
  这才渐渐与毕灵所领的毕火一族起了征伐，并且各种试探、算计、交手征战下来，都有一千余载。
  这一次。
  水火二妖再度又将拼杀，其实也不过是小争小斗。
  起因，是上一次两族相征，毕灵带领族中儿郎，好生埋伏了那多纹鱼妖一次，真的伤了那鱼妖的几分根本。
  自然这一次，是毕火一族特意挑衅而起的争斗。
  先前，毕灵之所以会隐身于天际之上，其实就是想寻那多纹鱼妖的一个错漏。
  只要那多纹鱼妖为护自家水族，再敢露头显身，毕灵便打着损失一件后天灵宝的主意，也要将这多纹鱼妖给彻底留下来。
  也是如此。
  孙悟空忽然显身于文首川间，自然是让毕灵会错意了。
  还以为，孙悟空是那多纹鱼妖，搬来的救兵呢。
  “为了族地而争杀，也是应该。”
  “不过，老孙我观这和寿山连绵足有万千里，也算灵秀有几分峥嵘之色。偌大的山川灵机，还盛不下你水火二族？”
  和寿山在洪荒而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名山大川。
  但是此山中灵机还算充沛，想来滋养百万妖族，怕也是足够的。
  孙悟空此言，倒不是劝和。
  只是觉得洪荒天地这么大，就眼前的和寿山都不是小山小脉，毕灵和多纹鱼妖所代表的水火二族，又何必整日里打打杀杀的。
  平白断送了自家儿郎的性命。
  不划算。
  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仇，又不是没得选。
  “前辈不知？”
  见孙悟空先前的言语不像是开玩笑，可有些话说的又格外的不切实际，毕灵问了一句后，又真切道：“前辈以为，我如今的妖族儿郎，还有的选么。”
  “和寿山确实不小，别说剩下我水火二族，就是再来数十族群，也足够用了。”
  “只可惜，这和寿山却不是我妖族说了算。就连眼前的文首川，当年都是我祖，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从诸罗仙府那里求请来的存身之地。想来，那鱼妖也是如此。”
  “整个和寿山方圆万千里，如今尽数在诸罗仙府帐下，若是仙府不开口，哪个妖族敢肆意。”
  “如此么？！”
  再听毕灵此言，孙悟空都觉得好生不适。
  什么时候，这天地间的山川大地，还有主人了。
  不该是谁占据了，算谁的？
  再一想，就妖族自古以来难驯的野性，要是真的有机会掀翻了诸罗仙府，怕不是整个和寿山，都是妖族说了算了。
  换而言之。
  不管是眼前的毕灵，还是那多纹鱼妖，甚至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水火二族，其实都不是那诸罗仙府的对手。
  只能变相的托庇于此仙府帐下，为求一片生存繁衍之地。
  “前辈，我们这等小妖小族，也算是好的了。最少生存不忧不愁，只是束缚多了些。”
  “这么说，天地间其他妖族，大多数都不是如此？”
  “不！应该是大多数都是如此。至于其他少数，要么族群中有了不得的大妖坐镇，可尽享一山一地灵机。要么就是有族中儿郎，拜在了某些仙府大派甚至是大教门下，更有几分先机可尽占。”
  “再不然，就只能凭借族中长辈，开辟一方乾坤小世界或者是洞天神府，自我繁衍生息了。”
  “至于其他，还有一些大妖前辈，喜欢独来独往，哪怕是有自家仙府处处，也只是仙府而已。”
  “如今我妖族上下，除了那西牛贺洲之外，几乎都是如此了。”
  毕灵几句言语，近乎道尽了如今妖族的生存之艰。
  而造成这一切的。
  自然是巫妖量劫时，妖族败退的结果了。
  一次量劫，近乎九成九的妖族中坚、巨擘，都倒在了天庭和不周祖山左右。
  剩下的妖族小辈们，再想争夺天地间的灵山名川，也就只是想想了。
  有心而无力。
  更勿论，当年妖族为了祭炼屠巫剑，不知弑杀了多少人族儿郎，如今妖族势败，再想占据满天下的名山大川好慢慢繁衍，想着再次崛起，人族上下怕是都不答应。
  并且，当年妖族罢战天庭，横扫四海八方，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其他种族，不知道寂灭了多少神圣仙家。
  一朝妖族败落，这些一直被妖族欺凌、打压的种族们、仙家们，又怎么可能不痛打落水狗。
  又怎么可能再给妖族复起的机会。
  总之，如今的妖族，生存比上古之时，难的不是一星半点。
  “西牛贺洲……我记得，当年妖族败落，好像就朝着西牛贺洲去了。那方天地，也得了部分天地的认可，可任由妖族繁衍生息。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去往西牛贺洲？”
  “我们也想，可是……”
  毕灵此刻，看向孙悟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
  他都怀疑，眼前的猴模猴样的孙悟空，怕是不知闭关多久的老妖怪了。
  不然怎么会，连这么明摆着的事情都不知。
  “前辈不知，那西牛贺洲又岂是好去的。”
  “且不说，西天佛门就在那西牛贺洲，整个贺洲上下，近乎半数的名山大川与太半的城池乡野，都有佛家寺庙、弟子到处游走立足，就连道门也没少在那西牛贺洲立下各处道观、别苑、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