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云川没有丝毫犹豫。
  这些天，他太过仁慈了，甚至几乎忘记，自己曾是战场上的修罗。
  仁字，难写！
  太多时候，仁慈都会被当做软弱，怯懦。
  你的仁慈，不会让坏人收敛，却会让好人受难！
  “这是你们自找的，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告小爷我的状。”
  伍小宝嘿嘿笑着，笑容阴森可怖。
  下一瞬间，冷冽之气迸发。
  一道道血芒之下，许府家丁纷纷倒地。
  这些在难民面前的虎豹豺狼，在伍小宝手下，却只是砧板鱼肉，任其宰割！
  围观的难民，全都吓傻了，一个个面目呆滞，不敢直视云川。
  云川看了过去，轻声问道：“李五，这里有你的女儿吗？”
  “有有有。”
  李五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说着，走到了女儿身边。
  他刚一到，就看到了女儿，只是没敢上前。
  “那就好。”
  云川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一遍，最终落在那名老者身上。
  上前，问道：“老人家，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吧。”
  “哎好，好好好。”
  这老者叫王福，正是刚才怒愤不平，与许庆乾理论的人。
  一听云川亲自询问，自然是激动不已。
  顿时一股脑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除了许府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人来难民区做“买卖”。
  这个“买卖”，主要对象，就是人！
  难民万里逃荒，除了这一副身体，也没什么能买卖的东西了。
  很多人，强买强卖青壮年和孩童。
  妇人女孩买了做丫鬟小妾，壮年男孩买了做侍童奴仆。
  最可恨的是，他们根本就是在抢人。
  就像许庆乾，随手扔一两银子，就直接把人抢走。
  “可恶！这群混蛋！”
  伍小宝怒愤不已，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吊起来打！
  “老人家，你可知道，这两人有多少人被买走了。”
  云川一脸冷肃，语气平静得让人诧异。
  但伍小宝却是知道，越是这种平静状态的云川，越是可怕。
  “不知道。”
  王福摇了摇头，无奈一叹，说道：“估摸着，少说也有成百上千人吧。”
  云川双瞳冷缩，一抹深藏的杀机，似乎就要迸发。
  但他强忍了下来，又问道：“那什么人买的最多？”
  “一个姓赵的人，他身边的人都喊他赵大头。”
  王福回想着，说道：“据我所知，光他‘买’走的妇人和女孩，就有好几百。”
  “他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云川强压怒意，沉沉问道。
  王福摇头，不知。
  李五却是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龙帅，我听说，那个赵大头，好像是一家青楼的护院。”
  “青-楼！”
  云川眼眸猛地一缩，隐忍的杀意，再难压制，轰然爆发。
  这一刻，九天云层都好似要裂开了！
  原本清朗一片的天际，竟莫名打了一个惊雷。
  青楼！
  娼妓之所，荒淫之地！
  王福和李五等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
  虽然云川的杀意，并非针对他们。
  但这种杀气，实在太恐怖了。
  如临末日！
  “伍小宝！”
  云川怒喝一声，惊雷炸响。
  “龙血军第五指挥使伍小宝，听命！”
  伍小宝单膝下跪，俯首待命。
  “马上带人，封锁皇城所有青楼，但凡青楼之中，有难民者，青楼所有人员，押入诏狱！”
  云川这一次，真的怒了！
  “是！”
  伍小宝回应一声，即刻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云川长长呼出三口浊气，这才稍稍平静一些。
  不远处，一处难民帐篷外。
  站着一个失了双臂的老者，背着一个没了双腿的老者。
  他们，正是两位人皇使者：老狗和酒疯子。
  “看吧，我就说他太年轻，感情用事，妇人之仁。冲动！”
  酒疯子喝了一口酒，嘿嘿一笑。
  “是啊。”
  老狗摇头，道：“这要是老人皇，绝对会把皇城所有的青楼，全部杀绝！”
  酒疯子哈哈一笑，道：“若论杀伐之气，我们的那位老人皇，恐怕是历代人皇之最了。”
  老狗点头，道：“我们这位新人皇，仁大于杀，这对于充满杀戮的武道来说，未必是坏事啊。”
  “杀心易纵，仁心难守。”
  酒疯子深深点头，感叹道：“以此来说，新人皇心性之坚韧，为历代人皇之最。”
  武道，是血腥之路。
  历代人皇，都是杀伐极重之人。
  到了云川这一代，虽然是边军军主出身，但却是最具仁心的人皇。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奇怪。
  云川目光扫过，瞥见老狗和酒疯子，略一停留。
  若有所思！
  老狗和酒疯子也注意到了，赶紧躲开，转身走了。
  见云川平静下来，李五这才敢上前说道：“龙帅，我听说，那个赵大头所在的青楼，背后有大人物。”
  “多大的人物？”
  云川讪笑。
  在他眼中，这座皇城，这个帝国，这片大陆，就没有大人物！
  李五有些胆怯，说道：“好，好像是一个什么司马。”
  “知道了。”
  云川面色变冷，回了一句。
  司马，六部最高官员！
  六部司马，除了已经被杀户部司马李谦，其他五部，云川都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却没想到，这些人，竟接二连三出妖蛾子。
  先是刑部司马潘大言，接着是兵部司马许卯。
  现在，又冒出一个司马！
  他们是以为，夷其三族，是闹着玩吗？
  云川抬头看了看高空骄阳。
  朗朗乾坤，晴空万里，非常不适合杀人！
  但该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龙帅，许大人带到！”
  这个时候，一队禁卫来到，为首一人正是张武山。
  张武山半路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亲自去把许卯抓来了。
  “龙帅，饶命啊。”
  许卯大腹便便，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扑在云川面前，涕泪横流，声泪俱下。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司马的样子。
  “许大人，许司马！”
  云川冷冷开口，低沉的声音，如丧钟，响彻在许卯耳边，道：“本帅听说，你府上缺丫鬟了？”
  “我……”
  一瞬之间，许卯全身被冷汗浸透，脸上汗如雨下，颤声道：“龙帅，都是下人们瞎说，自作主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