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Geass:南非风云 OR1-EP5:大桥赞歌(12)
作者:最后的河川    更新:2024-08-25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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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1-EP5:大桥赞歌(12)
  如果平安富足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没有人会想要参加战争或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以赫尔佐格总督为首的南非自治联盟当局相信他们必须以战争的方式彻底摧毁这些潜伏在南非的敌对势力,但手段需要尽可能地合法,且不能引发公民的反感。于是,赫尔佐格总督先是以诚恳的姿态接受了对方的谈判请求,而后又在谈判过程中暴露出了罗德西亚叛军并无诚意的事实,终于彻底压制了舆论上的反对意见。现在,他能够调动南非的一切资源和这些公然挑起叛乱的渣滓抗争到底,没有谁能阻止他消灭藏身于罗德西亚的叛徒们。
  “我以前认识一个喜欢发表极端言论的议员,他的想法受到许多人的欢迎。”赫尔佐格总督和麦克尼尔谈起了他在这场博弈中的思路,“当他说着要消灭穷人、消灭弱者、消灭那些危害我们EU的其他族群时,他的信徒们都对此感到兴奋……但是,当有人发现他残忍地虐待一条宠物狗时,他的支持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跌,最后他本人也被迫退出政坛。”
  “这是为什么呢?”麦克尼尔确实不了解其中的道理,他是军人,不是政客,虽然参加过一些阴谋活动,他终究不擅长研究其中的原理。
  “声势浩大的口号是无法反驳的,它太抽象,太虚幻,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了。”总督正在构思明天的演讲稿,他需要用一次演说来调动公民的积极性,“比如说,现在我说我们要为了EU的伟大事业而消灭那些拖累国家的弱者,想必有很多人会支持我;但是,假如我要把这一口号付诸实践,比如说学习斯巴达人,把刚出生的婴儿扔到雪地里以检验其强弱并决定其生死,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没有人性的野兽。当屠刀砍到自己的脖子上时,大多数人都会清醒的……麦克尼尔,具体而微小的恶行远比空洞的口号更让人恐惧。喊口号的家伙不一定有机会去尝试,而那些在日常生活中欺压守法公民的流氓和社会渣滓则能够随时随地进行犯罪活动。”
  在谈判破裂的第二天,赫尔佐格总督决定发表一次对整个南非直播的演讲。受赫尔佐格总督允许报道新闻的8家合法媒体中,有7家规规矩矩地在规定时间改变原有节目并直播总督的演讲,而最后一家却似乎对局势的紧张性一无所知——他们还在播放厨艺节目。
  事后电视台的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既然已经有7家媒体去直播演讲了,确实想要看演讲的公民肯定不会来看他们的做菜节目。他们是否直播演讲现场,并不会影响大局。
  赫尔佐格总督在演讲的开头先表扬了正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和指挥官们,而后向自始至终对他予以无条件支持的公民们表示感谢。随后,他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向公民们说明当前局势的严重性。在演讲过程中,赫尔佐格总督不断地强调罗德西亚叛军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用来实施其君主暴政的先锋、是中世纪的亡灵,并认为南非当局在事件发生之前已经采取了一切措施来阻止战争爆发。无奈,一意孤行的罗德西亚叛军不懂总督的良苦用心,他们宁愿做布里塔尼亚皇帝的奴才,也不想做EU的自由人。
  “公民们,一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会说,是我将他们逼上绝路的,是我们南非让他们不得不选择举起反旗。”总督依旧穿着军大衣,他将大檐帽放在一旁,直视着摄像镜头。现场导演认为总督穿着空领章的军大衣看上去不体面,于是临时决定在领章位置上别上一个双头鹰徽章以表明总督的权力。
  雅各·赫尔佐格总督举起右手,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上方。他头顶只有天花板,而那些虔诚的观众们相信,总督正在内心对神发誓。
  “……这种说法完全是谣传。我的同胞们,假如我们南非决定以最强硬的手段坚决铲除他们,这些不自量力的歹徒,难道能够阻挡得了吗?”总督严肃地眯起眼睛,以掩饰他内心偶尔浮现出的紧张,“与某些媒体所宣传的内容恰恰相反,我们的防卫军在面对穷凶极恶的叛徒时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然而,这些懦夫却将我们的仁慈理解为软弱无能,他们掠夺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家人,还要奴役我们的后代,打算把南非这片自由的土地变成布里塔尼亚皇帝的农庄和牧场!”
  事实上,无论是赫尔佐格总督拟定的罪证调查计划,还是阿达尔贝特决定实施的暗杀计划,其核心目的是让本就四分五裂的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领导层变成一盘散沙。以步枪协会为主的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民间组织一向拥有较高的威信,而麦克尼尔已经将步枪协会的主要头目全部杀死在了化工厂中,仓促决定起兵造反的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只好接收那些为了保命或更多的权力才临阵倒戈的官僚。结果,这些和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离心离德的外人根本无法处理复杂的局面,他们甚至无法控制正在迈向失败的叛军,以至于罗德西亚屡次传出叛军将以兵变形式夺取自由邦大权的传闻。这样一来,那些在背后支持叛乱活动的商人不得不直接面对压力,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范围,自然不肯为叛军流血,也许还会在局势发生逆转时转而投靠赫尔佐格总督。
  摄像头前的总督正张开双臂,双手分别指向两个方向。
  “罗德西亚的人民哪,我给了你们两条道路,一条通向和平与繁荣,一条通向战争和灾难。”总督满怀悲愤地控诉着罗德西亚发生的种种暴行,“然而,你们拒绝了和平,拒绝了我们的善意。那么,我在这里明白地告诉你们:我给你们战争,这是你们自找的!从今天开始,谈判的大门已经永远向你们关闭了,你们以自己的愚蠢和短视证明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坐上谈判桌。”
  被总督特意请来到现场聆听的观众们立刻开始鼓掌,这些人都是总督的狂热支持者,有些人以前就在执政官选举中投票给赫尔佐格总督,而总督的失败似乎并未挫伤他们的热情。观众中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们拉着横幅,举着各色旗帜,表示整个南非的不同群体和总督并肩作战的决心。其中土著居民占了现场观众的三分之一左右,没有赫尔佐格总督的平权法案,他们大抵还在做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的奴隶——他们没理由在这时候反对总督,尽管有些人认为赫尔佐格总督的政策不一定能落实。
  “……代价是沉重的,战争必然会带来悲剧。那么,这场战争会在什么时候停止呢?为了不再发生类似的惨剧,我们不要妥协,不要阶段性的胜利,要完全的胜利、彻底的胜利!”总督适时地收回右手,握成拳头,“公民们,只要还有人胆敢剥夺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而称呼肤色不同的公民为奴隶,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它将持续下去,而我们的武器不是枪炮,是思想。战争只能消灭那些最坚决的敌人,而更多人将他们的敌意埋藏在心底。不过,我们不应怪罪他们,在时代变革的浪潮中面临考验的当事人总会惊慌失措的。”
  也有不少人决定抵制总督的煽动性演讲。南非各地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反赫尔佐格总督的游行集会,游行的组织者声称赫尔佐格总督预计进行广泛征兵和动员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公民自由。恰逢赫尔佐格总督的支持者们也在举行集会,双方开始了大规模斗殴,当天有几十人在斗殴中死亡,另有数百人因伤而入院接受治疗。急于向权势膨胀的总督表示衷心的南非议员们也走上街头举办支持总督的社会活动,一时间整个南非只剩下一种声音,胆敢反对赫尔佐格总督的公民一定是布里塔尼亚间谍和潜在通敌叛徒。
  “因此,我在这里以最真挚的诚意,呼吁公民们看清真正的敌人:被从祖先的土地上驱逐的土著们,全家埋在万人坑里的矿工们,还有一切受害于布里塔尼亚特权的人们,是时候夺回你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了。我们不要一方奴役另一方,只求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不再有任何人拥有平白无故地高人一等的特权。以上帝的名义,我们必将胜利,统一而自由的欧罗巴共和国联盟万岁!胜利万岁!”
  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赫尔佐格总督结束了演讲,并庄严地宣布随时欢迎那些愿意弃暗投明的叛军头目归顺南非。麦克尼尔在这种乐观和喜悦的气氛中离开了德兰士瓦,乘军用运输机返回了位于罗德西亚西北方向的军营中。按照他的估计,此时已经潜入罗德西亚境内的达特曼上校应当已经和叛军交火,倘若上校指挥得当,罗德西亚叛军利用谈判作为掩护而进行的种种部署将均以失败告终。他耐心地等待飞机抵达目的地,匆忙地和同乘的其他部队代表们告别,而后坐着吉普车继续赶路。到了当天下午5点左右,他终于看到了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营地。
  吉恩·斯迈拉斯少校留在这里驻守,他的任务是防备敌军的突袭,并随时接应前线的上校。见麦克尼尔成功返回,少校表现得很高兴。他对麦克尼尔说,他们可没有被和谈的谎言蒙骗,达特曼上校趁机穿过敌人的防线并进入了山区。自以为是的叛军还以为他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等到下一轮混战开始后,他们就会意识到前线的部队将被完全切断和后方的联系。
  麦克尼尔一言不发地听斯迈拉斯讲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小事,而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您为什么不按照原计划去分兵进攻另一个地点呢?”
  “暂时没有必要。目前的行动都能够顺利进行,我想上校本人也会认为我们的后备部队留在这里更稳妥一些。”斯迈拉斯一口咬定他们没有主动出击的理由,而是应该等待达特曼上校的下一个指示。
  麦克尼尔总觉得事情蹊跷,他又找不出其中的关键问题,只好表面上赞同斯迈拉斯的说法。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决定密切关注最近的战况。叛军在利用谈判拖延时间,南非方面明知这一点并且相当配合地同叛军一起演戏,那么他们各自到底对敌人的阴谋诡计了解到什么程度,恐怕只有真正负责具体活动的当事人才能说清楚。短命的和谈开始前,叛军正计划将精锐部队调往西南方向以抵抗防卫军的进攻,麦克尼尔不知他们是否更改了计划。按照斯迈拉斯的说法,既然盲目撤回原地会引发叛军的警惕,上校当时的决定是继续进入山区之中设伏。无论如何,制空权依旧掌握在防卫军手中,即便达特曼上校存在疏忽大意的可能性,叛军也不会因此而获得巨大优势。
  接下来的数日显得格外难熬。士兵们躁动不安地在营地中进行训练,斯迈拉斯则频繁地打电话和其他部队取得联系,询问正面战场上的情况。根据友军的说法,他们在开战的第三天就在敌人的防线上成功打开了缺口,然而叛军的反扑过于凶猛,未能预料到叛军行动的防卫军一时间无法抵挡,被叛军干脆利落地推回了原地。恼羞成怒的指挥官们无计可施,只好令空军将叛军的后方大肆轰炸一番后再讨论下一个阶段的作战计划。至于被伍德中将寄予厚望的空降兵团,他们还在东北方向按兵不动,随时等待着叛军调走最后一批防御部队后直扑敌人心脏地带。
  见一向乐观的麦克尼尔都变得沉默寡言了,其他士兵们的内心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安。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迅速从基层士兵蔓延到了指挥官们的身上,最后也给斯迈拉斯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所有人都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们只能等待着最终结果,看看达特曼上校的奇思妙想是否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这天上午,斯迈拉斯少校接到了一则奇怪的通知。这份来自师部的命令要求所有部队在原地防守,不能轻易让叛军找到防线上的漏洞。也许,防卫军担心叛军向西北方向突围,从而突破这个几乎能够将叛军完全封锁的包围网。
  斯迈拉斯召集留守的其他军官共同商议这则命令背后的用意。尽管大部分军官坚持认为这只是要求加强防御的普通命令,但同样有数名军官指出前线局势失控的可能性。
  “暂时停火前,我军已经压制了叛军,而现在的局势变化恰恰说明叛军的援军抵达了前线——至少是一部分。”
  “可惜空军不会和我们分享敌人的情报,要是我们能够及时得到敌人分布位置的最新地图,我们也不必在此妄自猜测了。”
  越想越有些害怕的斯迈拉斯决定叫麦克尼尔来讨论新的命令,他派了两名士兵去寻找麦克尼尔,发现麦克尼尔正在说服其他士兵整理行装。
  “麦克尼尔,长官让你去见他……您在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情。”麦克尼尔和其他士兵道别,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斯迈拉斯的住处。斯迈拉斯将命令内容的原文向麦克尼尔读了一遍,而后征询麦克尼尔的意见。
  麦克尼尔略显懒散地坐在小凳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您有自己的参谋和助手,没必要找我。”
  “没错……我只是想听听您的看法。”斯迈拉斯拽着自己的大胡子,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把胡子剪掉,“听说您正在动员其他士兵做好离开的准备,看来您已经有定论了。”
  麦克尼尔拿过地图,在两军对峙的前线画了两条横线。他伸出右手,指着横线的纵向说道:
  “第一,敌军确实已经抵达了,而空军并未告知地面部队这一情报,并非因为他们故意封锁消息或所谓军种争端……是敌人在谈判期间变换了路线。他们把轻步兵部队完全打散,直接从山岭上穿过,在战斗重新开始之前这些士兵已经抵达前线……毫无疑问,只会按照惯例巡视战场的空军根本没注意到躲在林子里的叛军。”
  “哎呀,这可糟了。”斯迈拉斯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长官岂不是身陷险境?那么,一向消息灵通的情报部门怎么没有从敌军那里窃听到任何相关内容呢?”
  麦克尼尔笑得前仰后合,他不无讽刺地评论道:“灵通?少校,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实话实说,我可从未听说过他们在本次战争中到底从敌人那里偷到什么机密……但是,敌人的动向确实值得注意,他们真正做到了神出鬼没。”
  不过,即便叛军可以利用山地环境而将轻步兵派遣到前线,他们无法将火炮和其他设备也从山上运过去。至于使用运输机——假设他们不怕运输机刚起飞就被击落的话,倒是可以尝试。因此,【志愿师】的其他装备必须被一支护送队伍老老实实地从达特曼上校预计设伏的路线运输到前线。叛军可以选择穿过山谷,也可以选择铁路运输,而阿达尔贝特制定的计划便是针对这两点而反制敌人的行动。
  “这看起来是布里塔尼亚式战术。”
  “没错。确切地说,是布里塔尼亚人在南美洲雨林地带进行军事演习时经常采取的做法。”麦克尼尔纠正了斯迈拉斯的说法,“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活学活用,在有一定植被的山区玩这些把戏。”
  麦克尼尔随后分析称,上校的行动说不定已经暴露了,如果上校决定在叛军运输物资或后援部队通过时发起进攻,他也许会受到两面夹击。一般来说,出于确保这条并不明显的道路安全和畅通的目的,叛军会留下一部分士兵在附近巡逻。
  到了这一步,吉恩·斯迈拉斯对局势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达特曼上校的胜算越来越低,他的动向已经被叛军察觉,随时可能落到绝境之中。但是,斯迈拉斯依旧怀有侥幸心理,他不想主动去将自己置于险境。既然上校至今没有发出任何新命令,他只会自欺欺人地认为无事发生。
  “我们等长官的命令。”斯迈拉斯得出了结论。
  “不能等了,少校。”麦克尼尔拍着桌子,那副神态活像是斯迈拉斯的长官在训话,“达特曼上校一向不喜欢让别人来抢他的功劳,他只有死到临头才会松口求救。如果他终于被迫求援,那时一切都晚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立刻出发,没有别的选择。不然,您就会落得一个抗拒指挥而害死长官和友军的罪名。”
  斯迈拉斯不敢以另一种方式拿自己的前途当筹码,他立刻下令驻扎在此地的所有士兵出发,目标正是此前他在补充阿达尔贝特的计划时认为应当作为第二目标的镇子。只要他们能够顺利攻占那处小镇,便能顺利地和达特曼上校取得联系,若友军受困则同样能够挽救友军面临的危局。
  麦克尼尔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自愿率领几名士兵去前面探路。斯迈拉斯拨给他一辆卡车,叮嘱麦克尼尔一旦遇到大批敌军就尽快撤回原地。
  “不过,我还是好奇他们到底是如何在谈判期间瞒过我方并调动军队的。”麦克尼尔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将其解释为叛军早有预案而己方缺乏应对措施。他坐上卡车,让最擅长开车的士兵担任司机,他本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其他士兵则坐在卡车车厢中。这辆晃晃悠悠的卡车很快卷着土灰和烟尘远离了斯迈拉斯的视线,留给少校满腹的疑虑。
  他想起麦克尼尔临走时居然还背着一些报纸,不禁为这个战斗专家的粗心大意而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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