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换的是什么衣服？奇奇怪怪的，不行、不行！”
  下午，准备出发的时候，戴羽妮拿出了她偷偷准备的服装，坏笑着分别递给了杨谦和父亲。杨谦还好，老戴同志摊开来一看，马上皱起了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汉服啊，爸，你连汉服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戴羽妮就不跟父亲具体介绍是什么类型的汉服了，她估计自己说了他也听不懂。
  汉服戴振宏当然知道，新闻上都说过。
  毕竟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打着这么响亮的一个名号，戴振宏也不好说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奇装异服，不能说这样的衣服，在他眼里跟以前那些洗剪吹差不多离谱。
  戴振宏只能改口，用委婉一点的语气来说：
  “这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你想换，就跟小杨换，我换这个干什么？”
  戴振宏表示不是不让女儿穿汉服，主要是年轻人玩的太花，老年人跟不上了。
  “爸，虽然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但不一定你就不喜欢啊！中午让你吃沙虫，你一开始也死活不愿意吃，后来不还是觉得很好吃，我都看到你自己夹了好多条沙虫来吃！”
  戴羽妮笑着问道。
  她知道父亲没那么容易就范的，所以，她也是准备了很多说服父亲的说辞。
  “沙虫跟这衣服能比吗？沙虫是吃的，衣服是穿出去的！”
  戴振宏不想说沙虫了，真香定律让他老脸有点挂不住。
  “关键是，这些衣服，爸爸穿出去，要是被人认出来，我这老脸往哪搁？”
  戴振宏哭笑不得地摆着手。
  要是被人拍到，记者报道出来，他这张价值百亿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不想露脸？不想露脸也可以啊，等等！”
  戴羽妮眼珠子一转，麻溜地跑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后拿出来一个画得花里胡哨的面具递给父亲。
  “这是我之前在学校搞活动，自己亲手画的面具哦！戴这个面具，保证谁也认不出你来！”
  戴羽妮憋着笑，将面具递过去。
  确实是她画的，因为觉得留白不好看，她就拼命地往里面加图案、加颜色，结果一张本来很简单的白色面具，就被她画成了秘密花园的样子！
  戴这个？
  戴振宏脸色一黑，表示自己情愿老脸不要了都不戴这个！
  “你和小杨去玩吧，我不去了……”
  戴振宏摸着裤兜，又想用有工作的借口推辞。
  但他手机没揣在兜里，刚才放在了沙发上。
  “爸！你不是说要了解一下年轻人的想法，了解一下年轻人的喜好吗？这次是一次深入体验的机会啊！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怎么看你，到时候我们到灯会那里，到处都是穿着汉服的人，都是这么穿，谁会在意你穿不穿呢？”
  戴羽妮其实真的不是在给父亲挖坑，在她看来，穿汉服逛灯会真的是很正常的事。
  无非是想要带着父亲以及自己的男朋友一起玩，不想把父亲孤立在一边而已。
  “戴叔叔，我觉得羽妮说得没错。虽然我也没穿过汉服，但现在那么多同龄的九零后，或者更年轻的零零后愿意穿汉服，其实也是一种文化自信的表现。有些事情可能我们不会天天这么做，但毕竟它是一个好现象，能够有机会，体验一下新潮流、新思想，也是挺好的！”
  杨谦也劝了起来。
  不得不说，女儿刚才的那番说辞，确实是打动了戴振宏——这个杨谦抢不了戴羽妮的功劳，戴振宏的沉思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润远地产，或者说很多老牌的地产企业，其实经营头脑还是停留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前。
  拍地、建房子、卖房子，拍地、建房子、卖房子。
  虽然说房地产行业，大概率也脱离不了这个循环，但戴振宏能够察觉得到，这次行业风暴之后，房地产应该没有以前那样，随随便便一笔热钱进来就能赚钱了！
  人们购房的需求不会被压制，虽然房子的投资属性被削弱，但住房刚需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问题是，润远地产，怎么样才能够在这个变得艰难起来的行业里，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未来的方向问题，是戴振宏这个大老板需要考虑的。
  家电行业的变革、汽车行业的变革，对于戴振宏来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启发。
  家电、汽车，都是属于高价值的商品，跟房地产差不多，当然，房地产要贵很多倍。
  也正因为如此，体量小的家电、汽车行业的变革走在了船大难调头的家电行业前面。
  但仔细去看家电行业、汽车行业，新势力带来的冲击，其实已经威胁到了行业巨头的地位，甚至也迫使他们做出改变。
  家电行业，老牌的家电厂商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吃香，因为年轻人追求的家电，要足够酷，足够智能，品质倒还在其次。
  所以，老牌的家电厂商为了应对新势力疯狂抢占的市场份额，它们也不得不抓紧推出可以智能控制的家电产品。
  汽车厂商也差不多，对于钱不多，但喜欢二次元、三次元的年轻人来说，以前那些质量上乘、牌子响亮的合资车并不是最佳的选择，反而是那些价格便宜、轻小灵活、还能拉出去贴膜改造自己DIY的国产电动车成了他们的心头好。
  有“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造什么”的国产车厂就抓住了年轻人的这个特点，特别打造出来的除了好看和便宜，别无是处的MINIEV，一上市就销量狂飙。
  甚至，上市一年多，它就推出了好多种配色、联名款式，以及应对市场上一些对质量有要求的增加安全气囊等等的新型号，完美覆盖了几乎所有的消费群体。
  传统车厂用互联网的思维去造车，这样的做法有问题吗？
  或许有，比如安全确实是有问题，这车上不了高速。
  也比如说新能源汽车其实还不成熟，等等。
  但在商言商，赚到钱才是王道！
  人家的的确确是把销量做到了第一，那些说它不讲武德的，后来何尝不是眼红，也纷纷地效仿，跟风推出了一堆微型电动车。
  扯得有点远了，反正，这些案例落到了戴振宏的眼里，作为房地产传统势力的他心里也感到了危机。
  保守要有，适当的尝试、创新也要有！
  其实这两年的行业危机以来，戴振宏在意的不是公司要不要转型的问题，而是公司未来的路怎么走，要不要引入一些互联网的思维。
  现在戴羽妮说的，要去深入体会年轻人的喜好，这话确实是他以前说过的。
  但知行不合一，忙着忙着，戴振宏也忘记了。
  今天似乎是一次不错的体验机会？
  戴振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