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赚大钱，音乐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门路。
  对于脑袋灵活的秦亮来说，炒股、做生意、买房子，甚至是利用早期的积累，像戴羽妮的家族那样，杀入房地产市场，就能搭上国家发展的快车，赚得盆满钵满。
  对于赶上了互联网热潮的杨谦来说，直播、拍视频、开网店，利用系统的优势，他同样能迅速成为网红，疯狂地敛财。
  但人生的价值又不只是赚大钱而已。
  虽然秦亮亏了京城的四套房产，但他把摩星音乐保留了下来，还做到了现在十几亿的规模，做到了全国各地无数拥趸。
  步履艰难，实属不易！
  摩星音乐活了下来，也让更多的乐队能活下来，让其他的独立厂牌也能模仿他们的模式活了下来，让独立音乐活了下来……
  “现在传统音乐这条路不好走，网络带来的冲击还没有结束，很多经纪公司都不愿意扶持传统的音乐人了，因为除非是特别优秀的，不然都很难混出头，还不如签约一些流量明星，小鲜肉，男团女团赚钱，网络流量变现更快。”
  “相比之下，摩星音乐还在坚持签约像杨谦你这样优秀的音乐人，还在坚持帮他们出唱片、安排演出。一方面是拓宽我们的音乐路线，不能只是摇滚、说唱、民谣等等，也要涉及一下流行音乐领域。”
  “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为流行音乐保留一批火种，再苦的日子，我们摇滚都熬了过来，我相信流行音乐也是能活下去，等到属于你们的时代，我觉得用新流行音乐来描述也不错。”
  不得不说，秦亮有些理想主义的话语，还是有一定煽动效果的。
  戴羽妮都被他说得热血沸腾，说得感动不已，甚至都忘记了他是来抢自己大木头的。
  杨谦听他说话，也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因为，杨谦的目标也是重振华语乐坛，跟秦亮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的感觉。
  但杨谦没有头脑发热地答应下来。
  因为摩星音乐终究跟杨谦还是不太对路。
  摩星音乐扶持的乐队和歌手都太小众了，甚至秦亮想要签下杨谦的想法，杨谦也能猜得出来。
  就好像老棉袄、闪送乐队、塑料袋那样，通过综艺节目走红，然后赚钱反哺公司里其他的乐队、独立音乐人。
  当然，也可能有战略意义，就好像秦亮说的那样，摩星音乐需要拓宽业务领域，杨谦就是他们想要扶持起来的流行音乐的旗帜，让杨谦成为他说的新流行音乐的代表人物。
  然后还是带动摩星音乐其他人的发展，带动摇滚、民谣，甚至是说唱等等其他音乐类型的发展！
  简单地来说，就还是希望借助杨谦的才华，推动其他地下音乐进一步地走向台前，甚至是成为主流！
  这是秦亮的理想，却不是杨谦的理想。
  杨谦认可音乐需要百花绽放，因为包括短视频音乐在内，不管是魔性的神曲，还是中老年人听的广场舞舞曲，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有它们的土壤和市场。
  但杨谦的理想是让主流的音乐还能像以前黄金年代那样，美好、动听、打动人心！
  在这样基础上的百花绽放，才是音乐最好的时代。
  不好的音乐可以有它们的市场，但不应该成为主流。
  有一个很有个性的音乐人在一个节目里就很直白地说了：
  “有电台让我推荐十五首我认为最好听的、影响我的歌，我一选还是经典的那些歌。”
  “我一想这些歌我永远忘不了，就是因为这些歌促使了我做这个职业，热爱这件事！是因为当时我听到他们的时候，那个景象我今天都没有忘。”
  “但如果你让我今天听到这些屎（指现在排行榜上那些歌），开始的话我绝对不干这个职业。”
  “因为人可以走无数条道路，并非要以吃屎为自己的事业，这没意思！”
  “你做过一两回，没事，因为不小心踩到屎里边很正常。但你要是在屎堆里生活，而以此为乐，那就没意思了……”（注1）
  话糙理不糙。
  甚至话也不糙！
  就是这个理！
  杨谦如果不是因为以前从小舅给的那堆唱片里，听了很多好的音乐，打动人心的歌曲，他都不会想着要去唱歌，要去重振华语乐坛。
  做什么不好？
  当记者一样能做出有价值的事情来！
  为什么要去做那些没有生命力、没有一点美感的音乐呢？
  所以，杨谦想要做的，还是好的音乐。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说的不好的音乐，不是指音乐的类型，音乐类型是没有错的，好的说唱音乐也能成为主流，但问题是，摩星音乐签约的那些说唱歌手、摇滚乐队里面，有几个写的歌是积极向上的？是能真正登得上正规舞台的？
  杨谦来南海岛这段时间，也听了一些乐队、歌手唱歌，他们的摇滚歌曲、说唱歌曲，要么是掺杂着英语，要么是掺杂着粗口，用词极为低俗。
  想要真正成为主流，先把这些坏习惯改了再说！
  至少要像另一个世界的周董那样，好好地写歌，认真地对待音乐，认真地对待自己的音乐事业。
  不过，这对于摩星音乐的那些松散惯了的人来说，太难了。
  可能音乐做不了这么好，喝奶茶变成月半董还有可能……
  而且，杨谦想着秦亮这样从一开始就放养式的运营模式，也不大可能会下死命令让他们改掉这些陋习。
  这个公司就是靠着这个发展起来的，难道杨谦还能让人家放弃他们的信仰吗？
  杨谦也不是说秦亮的模式不对，他们公司能够从患难中走过来，还能有不少广受许多乐迷认可的乐队，跟他们这个发展的模式是息息相关的。
  毕竟你得让人家熬过最艰难的日子，熬出足够的好作品出来，才有可能迎来开花结果的时候嘛！
  还是那句话，秦亮是一个好人、好老板，摩星音乐也是一个好公司，只是不适合杨谦而已。
  当然，这些想法，杨谦是不能跟秦亮明说的。
  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菜鸟，有什么资格跟在国内音乐圈混了几十年的大佬坐而论道、侃侃而谈呢？
  说出来，可能会让别人觉得你太过狂妄，心高气傲而已……
  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得让戴羽妮当一下挡箭牌。
  “其实，之前小甄经理、马导，还有蓝经理他们都跟我说过这些事，摩星音乐是很好的公司，秦哥你也是难得的，很有良心的老板……”
  杨谦顿了顿。
  “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秦亮开玩笑。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来不来没关系，音乐这个圈子不大，交个朋友也挺好。”
  秦亮摆了摆手笑道，他倒也很豁达。
  “主要是羽妮这边，等她毕业，就会开一个公司，我应该会去帮她……”
  杨谦说的话，让戴羽妮有些惊喜地转过头来。
  虽然是第二次惊喜了，但戴羽妮还是很开心，眼里波光粼粼的，被他感动到了。
  “哦，戴姑娘要开公司啊！难怪、难怪，这个我可不敢跟戴姑娘抢人！”
  秦亮明白了，原来杨谦是心有所属、身也有所属。
  这样下来，自己是完全没戏了。
  以戴羽妮的身份，秦亮也不可能为了一位年轻歌手跟她闹翻。
  当然，其实对杨谦的拒绝早也有心理准备的秦亮还有B计划……
  （注1：这段是郑钧的原话，彩蛋章放出来给大家看完整的。小寒个人认为，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