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首歌大概就是这么唱。歌词我发你手机里，你跟着我的伴奏试一试？你唱应该是D调的……”
  “啊，好！”
  杨谦的话，让还沉迷在他歌声里久久不愿醒来的戴羽妮终于回过了神，她有些慌乱地坐直了身体。
  但就在戴羽妮红着脸、急着想要表情管理，担心会被杨谦看出端倪的时候，她发现杨谦居然避开了和自己的视线交流，脑袋低下去，好像吉他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好家伙，以为咱不知道你不看吉他也能噼里啪啦一顿弹吗？
  这是典型的撩完就跑，不负责任的行为啊！
  戴羽妮恨得牙咬咬的。
  她原本还有些紧张、害羞的情绪，但看到杨谦比自己脸皮更薄，眼神比自己还飘忽，心里反而忽然淡定了下来。
  激动什么，激动什么？
  妮爷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动心的人吗？
  眼前这个大男孩也没有帅到惊天动地，帅到让自己一眼就沦陷的地步吧？
  而且妮爷也不是这样看脸下饭的俗人吧？
  戴羽妮恢复了自己正常的心态，便没有再忸忸怩怩，拿起手机，打开杨谦发给自己的歌词，认真地听着他的前奏准备试唱。
  “呜怎么去嗯容你嗯贴切，
  唔什么跟你作唔比较才算特别……”
  因为刚才就听了一遍，戴羽妮还没记清楚是杨谦是怎么唱的，她只能是含含糊糊地跟着他弹奏的调子，含含糊糊地唱了一下歌词
  “我唱一句，你跟一句吧，感受一下我的语速、咬字，还有轻重。”
  杨谦没有因为刚才的情况乱了心弦，他虽然没有跟戴羽妮对视着，但也是抬起了头，认真地教起来。
  “好！”
  学习的时候就要态度端正，戴羽妮不敢怠慢。
  不过，唱了几句，杨谦又停了下来。
  “这首歌你唱的时候，有点太深情了，它不像你之前唱的《纸飞机》那样，需要表达一个苦情、痴情的情绪，这首歌唱的应该是一个性格洒脱、敢爱敢恨的态度。”
  杨谦很仔细地给戴羽妮分析着这首歌，然后戴羽妮不可避免地又想歪了。
  什么叫敢爱敢恨，性格洒脱？
  这不是当着和尚的面说秃驴？
  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女生就是这样性格吗？
  “你看后面这句，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描述的就是这种风风火火、不顾一切的姿态！”
  戴羽妮不由自主地又脸红了起来，她自己确实是有时候会这样，小的时候还被家人说是疯丫头，长大后还被同学尊称一声“妮爷”。
  要不是这两年留了长发，她都还是那个急哄哄的女汉子姿态，只有舍友们知道她还蛮有女人味的——指身材。
  但谦哥说得是啥意思呀？
  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性格？
  不会太急躁，让他觉得很疯狂吧？
  “所以，你就不能把情感唱得太过浓厚、强烈，要唱得洒脱一点，又要有爱的感觉，又要若即若离，慵懒、感性……”
  杨谦真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把自己的理解说给戴羽妮听而已。
  只能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戴羽妮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
  “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
  就当那双、最后唯一的，
  红色高跟鞋……”
  断断续续地唱了几遍后，戴羽妮在杨谦细致的教导下，慢慢地可以连贯地唱上一遍，而且放下了一些杂念，开始认真地去琢磨这首歌后，她也渐渐地找到了唱这首歌的感觉。
  “这次唱得很好，保持住这种自由、慵懒、感伤的感觉，可以想象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屋里跳舞，或者是窝在沙发里看书。”
  杨谦抬起按在琴弦上的手，轻轻地给戴羽妮鼓了鼓掌。
  他的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有些淡定。
  但事实上，杨谦的心里也在感慨着，感慨系统选歌太过精准——这首歌真的太适合戴羽妮这种沙哑、性感的嗓音发挥了！
  别看戴羽妮还没有完全唱准这首歌，像“疯狂却怕没有退路”这一句，杨谦教了几次，她都还没能把“怕”字的假音唱对，找不准杨谦说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但瑕不掩瑜，戴羽妮声音的质感，还有情感的表达上，都让杨谦听得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起大拇指。
  这首歌“喜欢但不留恋”的洒脱劲儿，被戴羽妮表现得淋漓尽致！
  毕竟，妮爷本来就是不喜欢拖泥带水、敢爱又敢恨的一位很潇洒的姑娘！
  “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杨谦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么早？”
  很奇怪，戴羽妮在杨谦面前就莫名其妙地潇洒不起来，还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他多留一会儿。
  可能是跟他呆着很舒服吧……
  “哪里早？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
  确实不早了！他们去杜讯家吃饭回来就已经快九点钟了，然后又唱歌、教学，杨谦教得很认真，戴羽妮也学得很投入，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上回你教我写开题报告，还陪我陪到了一两点钟。”
  戴羽妮虽然嘟囔着，但她没有真的缠着杨谦不让他回去，这一边说着，也是一边站起身来，准备送杨谦出门。
  “不用着急，慢慢来，你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杨谦把吉他放回吉他盒里，他不带回去，家里还有一把。而且这把太过贵重，就留在宿舍，省得带着跑来跑去弄坏了。
  “你才吃成胖子，我是吃货体质，怎么吃都吃不胖的！”
  戴羽妮对杨谦这句话反应很大，不过后面她居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可以随便吃吃吃，反正也吃不胖。
  就很嘚瑟！
  “我不是说你胖，这是一句俗语，说你不要急于求成，欲速而不达的意思。”
  杨谦哭笑不得。
  “我知道啊，但我是真不胖，吃也吃不胖。”
  戴羽妮不是不懂，她只是比较在意“胖”这个字眼。
  她虽然吃不胖，而且明明腰很瘦，但体重就是下不去，所以还是会在意。
  怎么能说“胖”呢？
  要说，就说“大”……
  杨谦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都忘记了自己要说啥。
  直到出门的时候，戴羽妮信心十足地表示等明天中午他过来，自己肯定能唱好这首歌给他听，杨谦才想了起来。
  “不要着急，学歌你得劳逸结合，不要拼命练，把嗓子给练坏了。你白天也练了很多遍，今天晚上最好就别练了！”
  “而且你现在重点应该放在《当你老了》这首歌上，贪多嚼不烂，先把一首歌学好了，再学另一首歌，特别是我们现在还在准备音乐节。”
  戴羽妮好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絮絮叨叨的他，感觉他说的这些都是借口——
  不就是不希望我在外头唱《红色高跟鞋》这首歌吗？
  杨谦老师脸皮太薄了！
  明明有感觉却又不好意思说……
  好啦好啦，以后学好了，就只是唱给你听，行了吧！
  妮爷表示：这都不是事！
  杨谦还在那里说着：
  “去洗个澡，好好休息。睡不着的话就看看书，你不是还在写论文吗？就拿着《当你老了》这首诗的英文原版，还有几个名家的中文翻译，对照着看一下，也能加深你对这首歌的感悟……”
  好嘛，劝人向善、劝人学习的老干部又来了！
  “快走、快走，不想走就坐回去等我洗澡，然后你来念When you are old（《当你老了》）给我听！”
  戴羽妮好气又好笑地嗔了起来，吓得杨谦落荒而逃。
  ……
  “哼！有贼心没贼胆！”
  看着杨谦的身影在楼梯间里消失，戴羽妮才关门回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放在门口鞋柜上的十来双样式不同的鞋子上。
  红色高跟鞋？
  他喜欢的是哪双呢？
  戴羽妮别的都还好，就是在买衣服和买鞋子、买包包这些方面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看到喜欢的就买了，买了就很开心。
  反正她对车的兴趣没那么大，有父亲送的那几辆跑车开开就行了，零花钱拿来买这些又花不完。
  不过，就是因为每天换着穿，太多了，戴羽妮都忘记了自己跑去录音棚见杨谦的那天穿的是什么鞋子了。
  好像是高跟鞋，但是不是真的红色高跟鞋？
  戴羽妮不记得了。
  甚至，她都怀疑这次自己没有把它带来荷城。
  想得头疼，算了，不想了！
  戴羽妮挥挥手，决定晚些时候，找个参谋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