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
  温玖用手指拂过那张图，赞叹道：“好美的设计。”
  只是在图纸上，她都能想象它被做出来后会有多么璀璨夺目，而穿上它的新娘又该是怎样令人瞩目的焦点。
  “这是新的系列吗？”她眼睛都挪不开，一直盯着图纸：“感觉和你其他的作品风格不太一样。”
  自从那次看秀结束后，她在网上找了许多傅芝嘉的作品观摩，他所有的设计元素里都会带着东方的淡雅韵味，不像这种图纸，纯欧式的风格。
  “除了秀场系列，我也会接一些单独的委托。”
  傅芝嘉解释：“这是一位客人找我定制的，她提过一些要求，我得把这些元素都加进去。”
  温玖玩笑道：“大设计师也要接受单人委托呀。”
  傅芝嘉耸耸肩，故意道：“没办法，客户给的实在太多了。”
  两人同时笑起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下来。
  温玖把图纸还给傅芝嘉：“我觉得裙摆不用改，比例非常好，就是裙身堆砌的元素实在太多了，如果可以，建议你和客户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一片的蕾丝换成缎面，或者去掉后臀这一块的褶皱堆叠，否则有点让人眼花缭乱。”
  傅芝嘉自然知道这些地方，他故意没有做任何修改，就是为了引温玖重新找回对设计的兴趣。
  “你试着改改。”
  他把手中的画笔塞到温玖手里：“说再多不如直接画出来，我看看效果对比。”
  接到画笔的那一瞬间，温玖手一颤。
  就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一样，27岁的温玖好像重新回到了大学教室里，她还是服装设计专业最优秀的学生，没见过任何一个姓君的人，快乐又简单地和同学一起做小组作业。
  她拿起画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在傅芝嘉的设计稿上修改，而是重新打开一个白板，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雏形。
  女人对婚纱总是存在自己的幻想的。
  温玖也不例外，其实她在大学时期，就下定决定，一定要亲手为自己设计出一件美丽绝伦的婚纱，穿着它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君澜在一起后，她也曾画过一幅草图，本想作为求婚的礼物，谁知没过几天，图纸便不见了。
  也许是被家政阿姨当废纸丢了。
  再后来，特助的工作越来越多，她也离自己以前的梦想越来越远。像今天这样，坐在服装设计师的工作室里，拿着专业的数位板，她渐渐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傅芝嘉也不急，静坐在一边欣赏。
  慢慢的，他把视线从画板挪到了温玖的脸上。
  都说美人看骨，温玖的骨相就很美。
  额头饱满，鼻尖挺翘，稀碎的阳光正好落下来，在她卷而长的睫毛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比读书时候成熟了许多，也更漂亮了。
  几次发丝从耳后落下来，温玖一心画图，并没有注意，傅芝嘉看得心痒，几次抬手想帮忙挽上去，又怕把人吓到，只能悄悄把两只手背到身后，指甲掐进手心里，抑制住想要碰触的冲动。
  “如何？”
  温玖终于画完了，她快乐地抬起画板给傅芝嘉看：“大设计师帮我点评一下，五年前的手艺还有没有丢失。”
  傅芝嘉伸手接过，状若无意地碰到了她的手心。
  在看到设计图的那一刻，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你果然是个天才。”他赞叹道：“温玖，你到我这里来吧，我打赌，不出一年你就能把以前的手艺全部捡回来，到时候我会把你举荐给《ViSOM》的主编，等你熟悉了圈子，一定能成为最好的设计师！”
  虽然她现在的笔触有些生硬，一些线条也没有那般流畅了，但审美和设计感摆在那里，这件婚纱虽然没有自己设计的那样花样繁复，但整体素雅大方，最大程度还原了最真最纯的美感。
  温玖笑起来：“哪有这么夸张。”
  傅芝嘉摇头道：“不是夸张。”
  他放下画板，很认真地看向温玖：“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不是随口一提，我是真的这样准备的。温玖，把君盛的工作辞掉吧，我听君总说过他的弟弟，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提到君澜，温玖眼里的光灭了。
  “不过是份工作，员工和老板谈不上一路人。”她扭过头，收拾着桌上的碎布和线头：“再说了，你也是道听途说的，怎么就能去评判别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傅芝嘉知道她误会了。
  “我没有评价你老板的人品问题。”他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他也许是个成功的商人，但绝不是个有浪漫细胞的艺术家。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艺术而生的，我们才是一类人。”
  他越提醒温玖，她就越闹心。
  “你能别提这些了吗……”
  “我都打听过了，君盛现在的气氛真的不适合你。如果是以前的君潮主事还好，他懂艺术惜人才，你愿意留在那里我也不说什么，可自从你的那个小君总把亲哥哥挤出公司之后，集团内部只剩下勾心斗角和利益至上，你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发展！”
  “……”
  “我跟你承诺的所有事情都奏效，只要你到我这里来，我会把工作室的所有资源都向你倾斜，安排好你接下来的每一个曝光和工作，我保证……”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证和安排！”
  迁怒，大大的迁怒。
  温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脾气从何而来，她再也听不下去了，飞快把自己的东西收进包里，起身就要离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有自己的节奏和规划，你们不要总想安排我，行吗？”
  傅芝嘉慌了。
  “我没有想要安排你。”他追上去拦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总是催着你辞职，我再也不说这些了……”
  两人一前一后，正往外走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三人。
  陶可歆和Julia在最前面，边走边说笑，君澜单手插兜，慢慢悠悠走在后面，完美扮演了一个陪着未婚妻和闺蜜逛街的绝世好男人。
  两拨人恰好就在门口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