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江北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嘴角连连抽搐。
  而且……
  反正都决定唱这首《东风破》了，还有几个小时直播就开始了，现在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吧？
  可能是他有些想简单了。
  齐思远凑过来，看着那些评论，也是很不高兴：“老板，这帮喷子的嘴也太毒了吧？咋还骂人呢？”
  那评论区简直是不堪入目，给江北骂的是狗血淋头。
  嗯……
  齐思远也没跑得了。
  毕竟刚刚被一群记者围着的时候，他已经有点放飞自我的意味了。
  但就算如此，和江北相比起来，他承受的网友攻击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老板，还得是你啊。”齐思远忍不住感叹道，“我感觉，咱俩现在都要成娱乐圈的反派人物了。”
  “以后开了公司，不能半夜被那些极端的人砸玻璃吧？”
  “什么？”江北愣了一下。
  他特么最近挺老实的啊，怎么就反派了？
  要不是今天被围住了，他见到这帮记者都是躲着走的！
  “我刚刚在那些记者面前好一顿装逼，都快吹成天下无敌了，结果被你一句话给秒杀了，嘶！”
  齐思远说完，甚至为了表示敬佩，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北：“……”
  “老板，你是不是非常喜欢这一套啊？”齐思远目光复杂地道。
  “什么？”江北又愣了一下，感觉这齐思远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就是……先故意搞点事出来，搞完了之后被网友们一顿骂，一顿嘲讽，然后你站出来，展现出你真正牛逼的那一面。”
  “然后这帮人……嗯，就比如现在网上这帮满嘴喷粪的损种，今晚你唱完之后就全成了小丑？”
  “然后你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装逼打脸……”齐思远表情复杂。
  江北心里也挺复杂的，他特么也没这么恶趣味过啊！
  但随后，齐思远却是嘿嘿一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老板，这确实是太爽了！”
  “我光是这么想一想，都激动得不行！”
  江北：“……”
  “你特么还是先滚蛋吧，我看着你脑袋疼。”
  撵走了齐思远。
  江北也在考虑，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种样子。
  当然，他肯定会占有一部分责任，洪亮说得对，“新风格”这种话一说出来，那就等同于把作曲家大佬们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而他现在也就是出了几首好歌，因为《歌王》的缘故有了一些流量而已。
  你说你嘲讽嘲讽流量明星也就算了。
  或者你嘲讽一些连年没有新歌，转行当流量明星的小二线、三线歌手也可以。
  但你嘲讽一线，就有点过分了吧？
  你把整个作曲家圈子都给炮轰了，不应该吧？！
  天地良心，江北真没这么想过。
  但现在……
  解释就等同于掩饰，不光不会换来网友们的原谅，而且只会助纣为虐，让他们变本加厉！
  没啥办法……
  江北揉了揉眉心，架到这个份上，只好再做一次恶人了。
  ……
  另一边，刚换了个电梯，回到办公室的洪亮，电话已经炸了。
  芒果的总经理亲自打来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节目还没开始，先有负面消息上热搜了！”
  面对总经理劈头盖脸的质问。
  洪亮就只能解释。
  总经理也沉吟道：“如果他这场真拿出来新风格的歌……”
  洪亮耳朵都竖起来了，认真听着。
  接着说啊！
  拿出来了怎么办啊？
  半晌，总经理僵硬道：“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盛况。”
  “你先做好舆论危机的处理吧，但你这期的收视率应该是稳了……”
  电话挂断了。
  洪亮哭笑不得。
  收视率是他们这些综艺导演最在乎的一件事，收视率够高，他们和广告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还有机会创造纪录！
  以后他的节目，也绝对不会愁赞助，这三期结束，那些广告商都对他有着高度赞赏。
  这帮广告商可不管你的流量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只要节目有流量，有收视率，能把他们的广告打出去就行！
  但洪亮毕竟还是个导演，得对节目负责，别这一期爆发了之后，舆论崩塌了，下一期节目直接凉了。
  至于总经理说的“盛况”……洪亮现在也想不到会是什么。
  顶多就是，跟以前一样呗？
  江北再打一波网友的脸，把网友们原地变成小丑，今晚又有抓小丑的节目看了。
  按照洪亮对以往的经历来说，是这样的。
  但今天……情况好像大条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
  下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洪亮心里一惊，马宏涛！一位业内非常有名的金牌作曲家！
  这种作曲家，基本上只服务于一线歌手，或者帮助那些顶流的二线冲击一线，虽然名声不显，但他们在业内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咳……以前是这样的。
  随着现在流量明星大行其道，这帮作曲家的本事也有点被逐渐掩埋的意味了。
  《歌王》节目重启，并改赛制将娱乐圈的表面光鲜给撕开后，这帮作曲家是无比开心的。
  以至于爱屋及乌，对《歌王》舞台上的歌手们，也都很钦佩，他们能敢于直播、全开麦演唱，这才是歌手！
  真正的歌手，就应该唱live！
  包括江北！也让他们为之惊喜！这个年轻人的创作能力非常不错！
  但现在……好像不太对了。
  洪亮接通了电话，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喂，马老师？”
  马宏涛直接问道：“洪导，我打电话是想问问，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
  “没、没啥情况啊……为了今晚的收视率，炒作一下而已。”洪亮干笑着回答道。
  总不能直接说你们这帮老咕噜棒子都不行了吧？
  他不能站在江北这边……起码现在不能。
  “这可不像炒作啊，那小子有点作曲能力我承认，但这是不是狂得没边了？”马宏涛淡淡地道：“已经不把我们这些作曲家放在眼里了。”
  “年轻气盛，很正常。”洪亮只能安抚。
  马宏涛冷笑道：“是正常，但他的年轻气盛是踩在我们这些作曲家的脑袋上盛起来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要跨过整个内娱，拿出新风格的歌曲？你说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往哪搁？”
  “呵呵……”洪亮只能一边陪着笑容，一边问候着马宏涛的祖宗十八代。
  “小洪啊，我希望以后不在《歌王》的舞台上看到他。”
  “哦，这得看今天的竞演表现，我猜……如果江北只是在记者面前吹牛，我相信大众评审的票也不会投给他的。”洪亮淡淡道。
  这话一说完，马宏涛也沉默了。
  半晌，他才道：“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