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给的地址有点远，打车要1个小时才抵达。
  云桢家住在市中心，而舒月让她来的地方位于城市的西边，属于刚开发不久的新区。
  这里别的没有，就是电影院、商城、广场以及游乐场特别多。
  聚集在这儿的多数是游客，还有一部分出门玩耍的当地人，另外明星做活动也喜欢选择这里。
  云桢转悠了好久才找到舒月，发现她正在一边吃超辣泡面、一边喝枸杞菊花茶。
  迟来的午饭主打一个边损边补，仿佛只要她吃得够快，胃痛就找不上她。
  云桢好心地劝说了两句：“身体健康又不是数学题，难道还能正负相抵？”
  舒月感觉自己比苦瓜还苦：“我也不想的，这个泡面是赞助商给的，除了这个没别的口味。”
  云桢看了眼泡面的包装，确定是自己不会买的品牌。
  突然有些同情好友：“要不我给你买个面包或蛋糕？附近有店吗？”
  明明是个本地人，却问出了一句相当外地的话。
  宅女就是这样，除了自家住的那条街，别的地方一概不了解。
  舒月摆摆手：“已经饱了，吃不下了，凑合一顿不会有事的。”
  说完，拿出手机拍了一下吃完的泡面盒，然后搭配一堆表情颜文字发到朋友圈：
  【逗乐牌火鸡面真好吃！超辣超爽够带劲！要不是下午还有工作，真想再炫两碗！】
  云桢看了看她慷慨激昂的朋友圈，以及发朋友圈时面无表情的脸。
  什么也没说，但无声胜有声。
  舒月想起竞岗失败的事，忍不住跟她诉苦：
  “上个月绩效不太好，这个月没办法，得主动增加点额外的工作量，这样下次升职我才有机会。”
  “现在的年轻人，嘴上说着躺平，其实背地里都在偷偷努力。说好的一起摆烂，到了年终对方却大放光彩、升职加薪，骗子，一切都只是欺骗竞争对手的策略！”
  云桢也曾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对她的心情可以理解。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生活在这样内卷的国度里，谁又敢真正地躺平？看开点，这次不行就下次，下次还不行就换家公司。”
  舒月在椅子上瘫成一块饼：“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内卷、那么积极赚钱，就像本来约好的那个临时工，居然就这么放了我鸽子，连个理由都没给。”
  说到这个，云桢正想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舒月带着云桢去了珊瑚广场，这里正在为某部新上映的电影举办宣传活动。
  参加的人可以免费领取一些道具，云桢就领到了一个锤子气球，一瓶矿泉水和一玻璃罐的星星糖果。
  这罐糖果还挺好看，带回家后可以送给小人类。
  云桢跟着舒月来到广场中央，以露天舞台为中心已经聚集了六百多人。
  男女主演在台上卖力宣传，偶尔还与场下观众进行互动。
  舒月告诉她，这里的观众只是看上去多。
  其实有一半是纯凑热闹的路人，另一半是公关公司帮忙雇来的托儿。
  真正追到这里的明星粉丝大约只有十几个，还自带横幅、气球和荧光棒等道具，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完全不怕路人怪异的眼光。
  台上的男主演不知说了什么，台下的观众们忽然兴奋尖叫起来。
  旁边的舒月也跟着一顿乱喊：“哇啊啊——老公好帅啊！星辰哥哥好棒！”
  云桢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穿条裤子吧，大庭广众的。”
  舒月转过头悄悄说道：“这是公司新接的炒作项目，得给这部电影和这个男明星造势。赚钱嘛，不寒碜！你当对方是个猪狗牛马就行。”
  接着又继续加入起哄造气氛的行列。
  云桢：“……”
  轮到女明星发言时，现场观众的反应小了很多。
  舒月还很有闲情地跟她分享八卦：
  “这个男明星和女明星都是主演，不过他俩正在撕番，娱乐圈就是这么无聊，哪怕无事生非也要搞风搞雨。”
  “男明星叫孟星辰，特别喜欢凹混血人设，他自称有五国血统，脾气很差还特别自恋，大家表面夸他帅，其实私底下都管他叫‘五常神兽’。”
  云桢不明白：“五常神兽？”
  舒月一脸“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给她解密：“他混的那几国血统正好是联合国五常。”
  云桢看了眼男明星，是个长相阴柔还化了妆，脂粉气很重的年轻演员。
  旁边的女演员倒是清爽一点，是个笑容好看的甜妹。
  “你那么着急忙慌地让我过来，就只是需要一个路人观众？”
  舒月闻言把自己的工作牌戴到她脖子上：
  “一会儿我会被男演员点上去，假装痴情粉丝表演互动环节，但是主管那边有可能找我，你到时就替我过去开一下会，等我回来再把会议内容告诉我就行。”
  原来是代开会，云桢懂了：“好。”
  就在这时，舞台上忽然响起洪亮而欢快的音乐声。
  场内的观众也纷纷激动呼喊起来。
  主持人满脸笑容地说道：“现在让我们来选出今天的幸运观众，会是谁呢——”
  一旁的男演员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句悄悄话。
  舞台上的探照灯开始横扫全场，灯光照到哪里，哪里的观众就欢呼雀跃。
  云桢百无聊赖地站在偏后的位置，想着舒月会被灯光照到，摄像机也会跟着锁定过来。
  她默默地往后再退了几步，尽量将空间腾出来，免得不小心入镜。
  随着音乐和鼓声的逐渐变化，探照灯也慢慢地停下来。
  最后一个鼓点即将落下，灯光唰地一下转来，竟是将要落到云桢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重要一瞬。
  云桢面前忽然弹出一道巨大的红色光屏——
  ***
  时间倒回3个小时前。
  在云桢出门之后，裴家的极光号游艇已经缓缓驶近毛山市。
  他们没有直接入城，只是停在距离城市边缘较近的水域。
  欧胜杰派出了几架无人机，准备飞进城内查探一下情况。
  等搜寻到可用的充电桩，再商量怎么执行充电任务。
  只是，裴家的无人机一进城，立刻就被附近的监控捕捉到了。
  毛山市某座保存完好的居民楼内，一群混混模样的人正坐在监控屋子里抽烟打牌。
  其中一个看到了监控屏幕上的异样，马上站起身：
  “有外人来探路了，先去报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