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一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他胸口上的水果刀。
  周围响起全枪声，我没有听到。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丹哥那个时候说的话：
  “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TM才不会救你……”
  可如今……
  “丹哥，你TM不说过不会救我吗？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撑住，你一定不会死，现在就把你送去医院……”
  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随后就要喊人把罗丹抬到摩托车上。
  罗丹却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皮沉重得就仿佛要闭上去一样：
  “咳，这次老子算栽了，我从来不会欠人情，还给你了，我这样，没救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罗璇不能少了我，同样，你死了，我该怎么和她交代？我想，这个难题，还是你去说吧……”
  罗丹看着我，摇摇头，眉头皱紧。
  “要说你自己去说，给我撑住了……”
  我的鼻尖酸了酸，就要将他给扶起来。
  “我好后悔，好后悔，小婷，我再也不能去找她了，我……，好冷。”
  “我听说，她所在的那个地方，也在下雨……，今朝若是共淋雨，此生也算共白头了，阿杰，我这些天，书没有白读吧？”
  “没，没有白读。”
  我听到罗丹的这番话，眼中苦涩地肯定。
  罗凡眼中带着无尽的后悔，这次行动失败，梦也就碎了。
  丰满的幻想破碎之后，就是骨感的现实，后果是难以承受。
  “阿杰，我妹，别让她在这里，让她去陪小婷……”
  罗丹看着我，眼中出现了精光，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丹哥……”
  血水混合着雨水，从我的脸上滑落，我哽咽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感受着罗丹越来越冷的身体，我已经知道无力回天。
  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一步。
  “烟，给我根烟……”
  生命的最后一刻，罗丹似乎将后悔全部给放下，一根烟，了却一生。
  后悔，现在有用吗？
  “烟?我这里有！”
  听到罗丹的话，我急忙往自己的兜里面找烟。
  才发现原本藏在兜里面的烟，不知道，刚才落在哪里。
  “烟呢？艹，明明记得有的！”
  没有找到烟的我，心情瞬间暴躁起来，一下将口袋给撕破了。
  “杰哥，烟……”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保安凑了过来，递给了我一盒烟。
  “丹哥，烟，这里有。”
  我连忙拿出来了一根，罗丹手却没有抬起来。
  “丹哥，来，抽烟，抽烟……”
  不觉间，我的手颤抖起来，十分的慌乱，把烟塞到了罗丹的嘴里。
  这个时候，罗丹已经不行了。
  “丹哥，别睡，我马上就给你点燃，别吓我，吸完了烟，咱们还要赚钱……”
  我拿出打火机，用手撑着，不让雨水淋到打火机的火。
  只不过，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办法打着火机。
  “咔咔咔……”
  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可是在这雨天，怎么可能打着火呢？
  “艹，什么打火机啊！”
  我暴喝一声，直接愤怒地将打火机给扔了，无能狂怒地捶打着地面。
  最后我趴在罗丹身上，感到自己嘴边咸咸的。
  我以前，以为罗丹死了我会平静，但是现在，心中怎么如此难受？
  “杰哥，人死不能复生。”
  一个保安兄弟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样子说道。
  “是啊，别人都没有事，偏偏怎么他死了?还真是托大。”
  一道中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无所谓。
  “你，你才是能那个托大的人吧？把打斗当成儿戏，还TM遵守规则，要不是你，我们这一队人，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丹哥，他会死！?”
  听到龚少的话，我直接站了起来，面对着她，神色凶恶，双拳紧握。
  发泄心中的不满，正如那个刀疤说的那样，她真就把战场打架给当成了儿戏。
  “你，这是在怪我?”
  龚少眼神凝了凝，语气中带着不悦。
  “是，我是在怪你，我不仅怪你，我TM还想打你。”
  我握着拳头，就挥了上去。
  只不过，我们没有到她身边，就被赶来的一个男子一脚踢得倒飞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
  体型高大的男子，看着被踢倒在地的我，声音低沉地说了这句话。
  一道剧烈疼痛从我肚子上传来，本来还想要起来，却被那个男子被一脚踩到了脸上。
  “小子，我告诉你，不要说就死了一个人，就算你们都死了，又能怎样？把自己的地位给摆正，弱小，就该死。”
  男人一边说，一边加重脚上的力气。
  我脸的一侧都被踩到泥土里面，眼睛被沙石摩擦得疼痛。
  我的心中，是涌出一阵无力感，弱小，是原罪呀！
  旁边的那些保安想帮我，但是看着新一批过来的人，还是选择了看戏。
  我注意到，阿来和阿明，已经不在这里。
  “算了吧，雷叔。”
  龚少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
  “小子，算你运气好。”
  龚雷收回脚，又狠狠地踢在我肚子上一脚。
  我差点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吐出一口血沫。
  “小云，这次你玩得有点过了，不是我收到保镖的消息及时赶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回去老大要给你禁足。”
  龚雷瞥了一眼龚若云，挑了下眉说道。
  “哎呀，雷叔，我这不是也是出于好心嘛，你回去在我爸面前，一定给我求情。”
  龚若云听到后，也不禁在龚雷面前撒娇。
  两个人越走越远。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看了一边的罗丹一眼，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凉。
  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命，真不算什么。
  我握紧拳头，心中极为不甘心，怒吼了出来：
  “啊!”
  本来身上就挨了好多棍，现在又被踢上了两脚，终于是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任杰，阿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害了他？”
  “阿杰，我哥呢？为什么你回来了，他没有回来?”
  ……
  我看着逐渐围上了的罗婷，还有罗璇，脸上带着悲伤，问我这些尖锐的问题。
  我突然睁开了眼，大声地喊道：
  “不，不是我，我没有想害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