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又一下......
  陆凝霜捧着少年的脸蛋，薄唇不断地亲在上面，像个不知疲倦的无情机器，又像是品味着绝世珍馐的美食家，每一次落点都精准无比，带着微凉的柔软触感，和若有若无的吮吸。
  冰棺秘境的夜深了。
  躺在床上的姜云逸，听着耳边持续不断的轻微“啪叽”声，了无睡意。
  哪怕少年无须睡眠补充精神气，但他望着头顶熟悉的床架雕纹，还是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姜云逸本想让清冷美人亲到腻，这样一来就能理直气壮的减缓爱意。
  结果，反倒是他先扛不住。
  脸颊被陆凝霜反复“蹂躏”的地方，早已一片温热潮润。
  仿佛覆盖一层薄薄化不开的蜜糖。
  “娘子。”
  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认命一般询问道：“你还要亲多久才嫌腻？”
  “不腻，能一直亲。”
  陆凝霜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又一个轻吻落在他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我脸快化了。”
  姜云逸无奈地打了个比喻。
  自己的脸颊，已经被她亲得黏糊糊地，感觉好似融化了。
  “我会舔。”
  陆凝霜平淡地吐出三个字，给予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解决方案。
  “？”
  一脸问号的姜云逸侧过头，对上她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眼眸。
  “不要！”
  这怕是比亲还要难以承受。
  姜云逸当机立断，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迅速将自己连头带脸蒙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露在外面，用实际行动表示抗拒。
  “不是夫君让我亲个够？”
  黑暗中，陆凝霜看着那团鼓起，严防死守的被子卷，轻声开口。
  很快。
  被子里传来他闷声闷气的话语。
  “我错了还不行？”
  “夫君求我。”
  “.......”
  “求你认错？”
  姜云逸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憋屈与难以置信。
  他都已经低头认栽。
  没想到，清冷美人竟还得寸进尺，还要他亲口求她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简直是奇耻大辱！
  少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被团猛地蠕动，更紧地缩了缩，以此表达无声却激烈的抗议。
  最终，陆凝霜伸出了手，隔着柔软的被褥，在鼓起的地方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像是在摸一只受惊炸毛，却又舍不得离开她身边的小兽。
  蜡烛燃半。
  床帐中。
  陆凝霜手臂收拢，顺势将人连被带卷稳稳当当圈进自己怀里。
  “行。夫君知错就好。”
  “算你识相！”
  姜云逸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总算是找回了点场子。
  虽嘴上不饶人，身体却诚实地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嵌在清冷美人微凉而柔软的怀抱与暖和的被褥间。
  窗外云月相依，夜下山水相融。
  夫妻俩方才微不足道的争执，悄然消弭在彼此贴近的体温里。
  情人相偎。
  “我要看冬儿和夏儿.....”
  姜云逸忽然开口。
  如果说，先前他让秦小雨配合自己，装作对姐弟俩在八荒历练一事漠不关心，是怕清冷美人会吃醋。
  但在此刻。
  姜云逸轻松的说出想要看俩孩子，已不怕清冷美人吃醋。
  因为，他已经认过错了，而陆凝霜也接受了他的错误。
  哪怕是两码事，但姜云逸能耍脾气，偷换概念！
  “为何不看为妻。”
  “看腻了。”
  姜云逸想要扳回一局，故意气她。
  “当真看腻？”
  话音刚落，清冷美人抓着他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吸进去，轻轻地在他掌心落下了一个吻。
  微凉柔软的触感，如雪花融化。
  紧接着，清冷美人的唇瓣在他掌心轻微动着，吐息带着清寒。
  在这寂静的夜里，清冷美人向着姜云逸说了一声：
  “夫君亲手解开看看。”
  这一句话，少年心间一颤，似有羽毛搔刮，下意识想收回手，但却被她抓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以至于，他的手被牵引。
  很快。
  姜云逸握到她腰间衣袍的系带上，而清冷美人再次要求：
  “解开。”
  少年动了一下，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清冷美人已垂首将额头抵上姜云逸的额间，睫毛随着眼睛煽动。
  佳人衣襟半解。
  姜云逸没忍住，竟主动亲了下她的心窝，导致陆凝霜一错再错.....
  细腻娇嫩，丰满如月的肩背俯身下来，压在少年身上。
  掀开被褥，唾荡的清冷美人，也是情不自禁的咬住少年耳垂：
  “夫君感觉如何？”
  ......
  “感觉姬姐姐的脸蛋像棉花一样！”
  同一时间。
  静室内，秦小雨一脸认真的跟姬红叶坦言：“柳姨说亲亲就跟吃到棉花一样，所以.....就让我亲一下嘛，我不会像祖师叔和圣主姐姐那样亲。”
  姬红叶抓住了盲点，迟疑询问：“像师丈和师尊哪样？”
  “就是......”秦小雨伸出两根食指，有些笨拙地对碰着指尖，小脸写满了一丝丝羞怯：“就是.......不会像祖师叔和圣主姐姐那样，互相吃，吃嘴皮子！我只要亲一下脸蛋就好啦！”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亲嘴是道侣之间非常亲密的行为。
  秦小雨只想试“亲亲”到底是什么感觉，亲脸蛋应该也能知道的吧？
  毕竟，她没亲过任何人！
  姬红叶被她这惊世骇俗的爆料和天真无邪的逻辑震得心神俱颤，握着青玉笔的手抖了一下。
  师丈和师尊竟已大胆到能在小雨面前，行此亲密举止了吗？！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姬红叶迅速收敛心神。
  无论如何，师尊与师丈鹣鲽情深是事实，绝非她该置喙的。
  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一脸求知欲的秦小雨。
  若是换做旁人敢如此孟浪，姬红叶早就冷着脸，将人摄入水墨画境，再幻化出百八十个鸡皮鹤发的老妪，好生款待一番，保管产生终身阴影。
  可面对连合欢宗画册都没翻过一页，认知里的道侣感情，大概就等于嘴碰嘴的秦小雨，姬红叶心底那点无奈最终化作一丝纵容，放下笔，端坐的身姿依旧挺拔，语气却放缓了些：
  “可以，小雨你过来亲吧。”
  “真的？姬姐姐最好啦！”
  秦小雨眼睛一亮，立刻绕过书案跑到她身边，没有丝毫犹豫，踮起脚尖，凑过去就在姬红叶光滑娇嫩的脸颊上飞快地“啵”了一口。
  触感温软，带着姬红叶身上特有的淡淡墨香和灵气。
  一触即分，蜻蜓点水。
  秦小雨落地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时失神。
  她感觉......怪怪的，软软的，有点凉，又好像有点暖。
  说不清道不明，却并不讨厌。
  “谢谢姬姐姐！”
  不等姬红叶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达成目的的秦小雨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实验，转身就“噔噔噔”地跑了出去，活力十足。
  姬红叶望着秦小雨像一阵风似的消失的背影，张开的唇微微合上，最终唇角仅是掠过极淡却真实的的笑意，感慨还是那般风风火火，天真烂漫。
  但正因如此，才会给她带来欢乐和温馨，姬红叶也乐得其所。
  ........
  “唔.....亲起来确实软软的，果然姬姐姐的脸蛋堪比棉花！”
  秦小雨从姬红叶那儿出来，心里还琢磨着“棉花”般的触感。
  但可惜，秦小雨还是没弄清楚亲亲的美妙，单纯觉得好亲罢了。
  一抬头，她就见自家祖奶奶在不远处的灶房里辛苦熬汤。
  世俗火光，在慈祥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也清晰照见了那些深深浅浅，记录着岁月流逝的皱纹。
  秦小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拧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祖奶奶！”
  她喊了一声，小跑过去，张开手臂，“你抱我一下。”
  “好好。”
  秦长老虽心生疑惑这孩子今日怎的格外黏人，但对曾孙女的疼爱让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用依旧有力的单臂轻松将秦小雨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腾出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惹你姬姐姐生气了？这么爱撒娇。”
  “没有惹。”
  秦小雨摇着头，小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秦长老布满岁月沟壑的脸颊，那粗糙却温暖的触感异常真实。
  比她记忆里，又多了好几道。
  秦小雨看着祖奶奶慈爱的眼神，也是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在那刻着风霜的皱纹上，“啾”地亲了一下。
  动作很轻，带着孩子气的纯粹。
  心灵纯净，如初阳温暖而明媚。
  秦长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漾开更深更暖的笑意，疑惑被巨大的欣慰取代。
  “当真没有？”
  “真没有啦。”秦小雨亲昵的搂住她的脖子，“只是想亲祖奶奶。”
  过了一会儿，她眼珠子一转，闪着纯粹的好奇：
  “祖奶奶，你被我亲亲了，有没有什么感觉？”
  不久前，秦小雨没好意思问姬红叶，但换做是祖奶奶就没有问题。
  秦长老看着她天真模样，心头软成一片，布满皱纹的脸笑得更深，每一个褶子里都盛满毫不掩饰的慈爱。
  “有，更爱我们家小雨了。”
  “嘿嘿......”秦小雨闻言，心尖莫名的酸涩瞬间被暖流冲散，也跟着傻乎乎地笑起来，抱紧祖奶奶的脖颈也收得更用力了些，小声嘟囔：“我也是。”
  她大概弄懂了“亲亲”的美妙，那就是令一个人更爱另一个人。
  难怪祖师叔和圣主姐姐天天亲，因为都希望彼此再更爱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