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糖。”
  薄夜回头看沈糖。
  沈糖握着伞柄的手止不住地抖，整个人愣在那里。听到薄夜叫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薄老板，我没事。再坚持一下，警察很快就到了。”
  沈糖握紧了伞，把薄夜推过去。
  “薄总，我来处理。你看着她。”
  男人看了一眼沈糖和薄夜说。
  “不用，薄老板保护好自己。还有半分钟，很快就到了。”
  沈糖强硬的说着,她不能让薄夜在这里看着自己。
  人太多了，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如果那个人死了，薄夜也会死。凭借她和薄夜撑过十分钟的可能性太小了。
  黄刑还躺在地上哀嚎，薄夜深深看了沈糖一眼。
  “真的没有问题？”
  “没事,真的。薄老板相信我。”
  “好，信你。我就在你身边。嗯？”
  “嗯。”
  薄夜把黄刑拖得远了一点，拉着沈糖的手腕，带着沈糖在这些人里面不停地穿梭着。
  沈糖握着伞，保护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糖感觉过了好久。耳边终于响起警笛声，但这些人似乎不怕，甚至攻击得更加猛烈。
  薄夜和那个男人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薄夜，我杀了你！”
  沈糖听到有人喊,是黄刑的声音，之后她看到了血,很红，很红，染红了她的眼睛。
  “薄老板！”
  沈糖扶着薄夜，手里的伞狠狠挥了出去。
  “我没事。”
  薄夜抱着沈糖，把她护在怀里，声音温柔。
  “快快快！把人抓住！别怕！不准动！”
  人被抓了，警笛声不断响着。
  沈糖抱着薄夜，手在发抖。
  “薄老板。”
  “我没事，别怕。没事了，真的。”
  薄夜看着沈糖对她露出一个笑。
  “薄……”
  沈糖刚想说什么，刚刚抱着自己的人就向自己倒过来。
  沈糖接住了他，“薄老板？薄老板？”
  没有回答，沈糖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回答。
  “医生！医生！”
  沈糖喊着，有人过来了，把薄夜带走了。
  沈糖跟在后面，却听到刺耳的声音。
  “薄夜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哈哈哈……”
  聒噪！聒噪！实在是太聒噪了！
  沈糖停住了步子，看向被警察按住的黄刑。
  陆舟发现沈糖状态不对，立刻跟上去。
  “你真该死！”
  沈糖猛踹了黄刑一脚。
  黄刑大笑着，“值得！太值了！沈糖，你等着！等我出来，我也会让你死！”
  沈糖冷笑，“好，我等着你出来！”
  “沈糖。”
  陆舟按住沈糖。
  “会有法律制裁他，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我送你去医院。”
  沈糖回头看陆舟，“我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你放心。”
  陆舟心安了安，揽着沈糖离开。
  “你不会变成我这样的人！但你会死在我这样的人手里！哈哈哈哈，薄夜就是一个例子！他就是一个例子，他看不起我！他活该！”
  黄刑大声喊着。
  沈糖手攥紧了拳头。
  “他在帮叶方平脱罪，真是一条好狗。”
  陆舟感受到沈糖身上的戾气，目光复杂。
  “沈糖，不要被他影响。”
  沈糖看向陆舟，“陆舟，如果被刺的那个人是叶浅，你还会这样说吗？”
  陆舟愣了一下，看着沈糖一句话说不出来。
  “叶浅那边我让顾珩照顾了，相信叶浅会很开心。不用担心，我没有被他影响。”
  沈糖对陆舟笑笑，声音平静。
  陆舟看着沈糖，突然感觉自己错了。
  自己或许不应该一直强调沈糖不要被影响。
  “沈糖，你……”
  “怎么了？”
  沈糖按住自己不停颤抖的手，看向陆舟。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以前上课的时候，比这个还要惨烈的案子都看过。”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案子和自己亲身经历是有区别的。”
  陆舟想安慰沈糖，却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安慰我。现在你带我去医院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沈糖语气很平静，但陆舟知道沈糖现在不过是强撑着。
  “好。”
  陆舟踩下油门，但还是给顾珩打了电话。
  “喂，陆舟。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顾珩调侃的声音在整个车厢回荡。
  沈糖看了陆舟一眼，陆舟对沈糖干笑。
  “对不起，但是你这样压抑自己不行。薄夜在医院，你不能让自己倒下。”
  沈糖深吸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陆舟这是为自己好。
  但是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应付这些事。
  “谢谢，但是我现在没有精力。”
  沈糖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边顾珩听得一脸懵，又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人接，干脆直接定了机票飞到c市。
  陆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车里扫了一眼，拿了一瓶水递给沈糖。
  “这里没有糖，你喝口水冷静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谢谢。”
  沈糖接过水，放在一边没有喝。
  医院很快到了，沈糖下车就往里面跑，陆舟根本追不上。
  沈糖被拦在急诊室外面，看着亮着的灯，沈糖感觉自己好累，但又要提着一口气。
  陆舟追了过来，就在一旁静静陪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申糖靠在墙边，脑袋几乎是一团浆糊，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沈糖拿出手机看到是叶澈，接了起来。
  “嗨！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你现在在哪儿？我都到了，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了？”
  长久的沉默让叶澈感觉到不对劲。
  “叶医生，我在医院。我们被追杀了。”
  “在哪里？地址给我，我马上到，你不要怕！”
  叶澈一急，但语气还是温和的。
  “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我看到了。我马上到，不要害怕。这样，不要挂断电话了。我陪着你。”
  叶澈一边说着一边给带来的人招手，“这个地方。”
  “是，少爷。”
  叶澈一路疾驰，后面跟着两辆车，其他的全部留在薄夜住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糖听到灯灭的声音，有医生出来。
  “医生怎么样？”
  沈糖抓着医生，整个人紧绷着。
  “没事了。现在就推到病房里面去。”
  听到医生的话，沈糖松了一口气，腿发软，陆舟赶紧扶住。
  “谢谢。”
  沈糖对陆舟说了一声，就跟着去了病房。
  薄夜还在昏睡着，沈糖就守在一旁也不说话。
  陆舟看着，眉头皱起来。
  “沈糖，你去收拾一下你自己。你这样会感冒的。”
  沈糖摇摇头，“没事，等他醒我再去。”
  “沈糖，这样会出事的！”
  陆舟上前想要拉沈糖出去，却被沈糖挣开了。
  “不！我在这里守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沈糖格外的执拗。
  陆舟看着沈糖有些生气，“你有什么数，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就不怕他还没醒你自己撂倒了。医生说了他没事！”
  “陆舟！”
  “怎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不要担心。今天谢谢你了，你去休息一下。警局那边还要麻烦你处理，律师费我会转给你。”
  沈糖缓和了语气，一字一句说着。
  陆舟看着沈糖，气笑了。
  “好，我劝不动你。我不劝你了，你喝杯热水可以吧。”
  陆舟转身出去找热水。
  沈糖没有说话，目光全在薄夜身上。
  薄老板你死也不能死在我面前，你一定要没事。你等我走了，你再死。真的，你好好的。
  沈糖想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医生已经说了他没事了，但薄夜没有醒过来，沈糖的心就放不下。
  “薄老板。”
  沈糖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她趴在薄夜身边，眼泪想要落下来。
  不能哭，不能哭。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哭。
  沈糖在心里想着，又抬起头看着薄夜。
  “沈糖！”
  叶澈喘着粗气出现在沈糖面前。
  “叶医生。”
  沈糖看到叶澈有些忍不住了，眼泪落下来几滴。
  “嗯，怎么样了？我在，没事了。”
  叶澈快步到沈糖面前，安慰她。
  “医生说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行。”
  叶澈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我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是叶方平？”
  叶澈还以为沈糖给自己打电话是想要问问自己是不是来了，但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事。
  “是，黄刑带了很多人。薄老板被捅了一刀。”
  沈糖说着，刚刚的眼泪又憋回去了。
  叶澈眉头皱了起来，“就知道是他！”
  “你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沈糖，喝水。”
  陆舟推门进来才看到叶澈。
  “陆舟？”
  叶澈看到陆舟，眼睛微眯。但想到沈糖又明白了。
  “叶少爷。”
  陆舟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水递给沈糖。
  “谢谢。”
  沈糖接过来水。
  “不要放到一边去，要喝。你想薄夜醒了，你倒下吗？”
  陆舟看着沈糖，目光严肃。
  沈糖想要把水放到一旁的手收了回来。
  “既然叶少爷来了，沈糖我就去警局处理事情了。”
  “警局？”
  叶澈敏锐的捕捉到字眼。
  “我是帮沈糖处理事情。叶少爷，我可是重金难请的律师，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有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