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静了片刻，陈常山道，“这次和杨长林打交道的过程中，杨长林提到了张秋燕，还拿张秋燕威胁我。
  虽然我认为他更多是诈唬，没有上他的当，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柳眉轻笑声，“说了半天，你还是惦记着张秋燕。你和丁雨薇都已经正式交往了，还惦记另一个女人，这有点不地道吧。”
  陈常山没在意柳眉的揶揄，“这不是惦记，本来这件事和张秋燕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江城自己干得好好的，事是我惹得，却让别人躺着中枪，我还不管不顾，这才是不地道。”
  柳眉沉默片刻，“你这个理由还解释的通，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陈常山道，“我相信杨长林不会因为这次的事，真的为难张秋燕。
  但万一我判断错了，杨长林回到江城后，借杨市长之手为难张秋燕，希望你能在肖书记面前帮张秋燕说说话，别让她为这点事，才干了几天副局长，就把职务丢了。
  她是个要强的人，这样丢了职务，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柳眉噗嗤笑了，“陈常山，你这是不打自招，如果你和张秋燕就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你不会说出这番话，更不会这么了解张秋燕。”
  陈常山刚说声我。
  柳眉一摆手，“你不用解释，我可以答应你，就算我在肖书记面前说话不管用，还有老爷子呢。
  只要老爷子开口，张秋燕的副局长丢不了，一点事都不会有。”
  陈常山松口气。
  柳眉却话锋一转，“但我也有个要求，你也得答应我。”
  陈常山道，“说。”
  柳眉往前一探身，目光直视陈常山，“好好对丁雨薇，别因为张秋燕而三心二意。
  我看不惯三心二意的男人。
  我和张秋燕一样，我俩没了感情，依然能活得很滋润，因为我俩都把自己看得比感情重要。
  而丁雨薇不同，她没有野心，也没有很强的功利心，她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过普通的小日子。
  如果她的感情被伤害，那对她是灾难性的。
  陈常山，你不能那么做。”
  陈常山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张秋燕无辜为我背锅。”
  柳眉也点点头，“我理解，所以我答应你，张秋燕不会有事的。”
  陈常山道声谢。
  柳眉笑了，目光也变得柔和，“张秋燕的事谈完了，有个问题，我能问你吗？”
  陈常山笑应，“你肯定是想问，我给秦州谁打了电话，小神仙才能那么快付诸行动？”
  柳眉也笑道，“对，我虽然没见过所谓的小神仙，但我听说过他牛气的很。
  一般人，或者钱不到位，还真请不动他。
  你不会又找的许五吧？
  许五这种人毕竟是社会中人，虽然你救过他一命，但有事总向他开口，最后就怕变成你欠他的了，有一天，他反过来要求你。”
  柳眉的担心是对的。
  陈常山道，“柳眉，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这次我联系的不是许五，是王继波。”
  “王继波？”柳眉一愣。
  陈常山点点头，“你对王继波看得很准，他确实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从乡里回到县里后，就接到了王继波的电话，他说他想知道怎么谢我？
  我就提到了杨长林。
  当时他有点为难，他知道杨长林的身份，他不想直接卷到这种事里。
  我说没关系，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再联系他。
  昨晚就是合适的机会，不用他或者他父亲直接出面和杨长林说，只要他找人把话递给小神仙，小神仙就把事办了。
  整个过程，王继波丝毫不用露面，依旧保持他低调的风格。
  如果我不说，杨长林永远不会知道王继波参与进来。”
  柳眉静静听完，最后朝陈常山一竖大拇指，“陈常山，事能解决，不是本事。
  能把事解决，各方都满意，还不露痕迹，这才是本事。
  你已经做到了。
  一个乡长，居然把省市县，三方关系运作的团团转，厉害。”
  柳眉是真心地夸赞。
  陈常山也没客气，“我也觉得这次的事解决的挺好，对了，我和王继波联系时，王继波还特意问了一句，这次的事是不也和柳眉有关系？”
  陈常山故意顿顿。
  柳眉反问，“你怎么回答的？”
  陈常山笑应，“我说没有得到柳眉的允许，我没法儿回答你，等事情解决了，我让柳眉自己回答你。”
  柳眉顿楞，“你真这么说的？”
  陈常山点点头，“我认为我这么回答很合适。”
  “合适?”柳眉一笑，“陈常山，你肯定是把我和王继波的关系想歪了。
  我和王继波小时候是在一起玩过，但他很早就不在西省了，也是他回国后，我们才重新联系上，正巧遇到刘文昌的事，我知道他爱骑行，就让他看看网上花田乡的视频，有兴趣，可以骑行到花田乡看看。
  没想到他真来了。
  然后就发生了龙海宾馆的事。
  幸亏你为他挡了一刀，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
  事后，我也给他打了电话，向他道歉，他说不怨我，是他自己不小心。
  王继波和刘海，杨长林这些嚣张跋扈的所谓二代，真不是一类人。
  和他相比，我都觉得自己有时做事太张扬了，该低调还是要低调。”
  柳眉言语中流露出对王继波的赞许。
  陈常山道，“柳眉，我也认为王继波和杨长林他们不一样，这次真帮了你的，其实是王继波。
  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道声谢。”
  “我。”柳眉刚要回应。
  陈常山接着道，“当然，我只是建议，电话打不打，你自己决定。
  聊了半天，该聊的都聊完了，乡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我真得回去了。
  我在车里等你。”
  说完，陈常山起身出了办公室。
  屋门轻轻关上。
  柳眉听着楼道里渐渐走远的脚步声，轻笑声，你个陈常山，还和我玩心眼。
  笑毕，柳眉又不禁自语，好像是应该道声谢。
  说完，柳眉拿起手机。
  此刻，陈常山已坐在楼下车里，雪后日出，天高云淡，空气清新。
  陈常山感觉心情无比舒畅，到此为止，这次回县，他想到的事都做到了。
  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觉，真好。
  十几分钟后，柳眉从楼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