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直奔张宇天而来。
  但此刻，时间仿佛慢下来，进入了V感猎杀一般。
  他有充足时间去观察和确定。
  没错！
  这就是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一块神魂碎片！
  不过并不是现在的他。
  而是，修为至少达到渡劫期的自己分裂出来的一道魔念！
  这一刻，张宇天整个世界观崩坍了。
  修士们在数千年前就掌握了神秘的献祭之法，通过血祭，可以召唤出异界的强者神念投射附体。
  但从没有听说可以穿越时空，从未来召唤魔念！
  但张宇天又无比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对自己的神魂，当然熟悉无比。
  那是，一千年后的自己！
  那个被正邪两道联手追杀，祸患天下的自己！
  这怎么可能？
  刺啦！
  闪电将整个祭坛笼罩的瞬间，祭坛上，却出现了一个光罩，挡住了闪电的攻击。
  闪电，并没有直接攻击张宇天的身体。
  否则，他此刻已经变成一截枯炭。
  这是祭坛法阵的保护。
  那一道魔念，却是成功没入张宇天的脑海。
  轰！
  就像是一颗炸弹落进平静的湖水，掀起滔天巨浪。
  张宇天感觉一直困住自己的茧子破碎。
  他的意识接受到这一道魔念。
  没有任何意外，二者完美融合。
  就像游子回到久违的老家，没有半点排斥。
  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充塞心头。
  张宇天双目无神看向虚空。
  一座幽深大殿之中。
  身穿黑色魔族战甲的威猛男人，皱眉收回了自己放在法印上的手。
  “怎么回事，我的神魂竟然损失了一些，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吸我神魂？”
  “圣王令，你不是说此法可以帮我找到脱困之法么？怎么反而还损失了神魂呢？莫非，你又在骗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摧毁了你，大家一起死！”
  张宇天双眼血红，霸气十足。
  纵然被困在这绝境之中三个月，依然锐气不减。
  显然，他和圣王令之间出现了严重信任危机。
  他并不相信圣王令的指示。
  虽然此刻的红袖老祖早已经作古多年。
  圣王令，并非腕表，也并非令牌，而是一件战甲。
  覆盖在魔王张宇天的身上，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和强大。
  但，圣王令却没有任何回应。
  似乎对张宇天的话不屑一顾。
  反倒是另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宇天大魔王，你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投降吧，只有我们天道宗的圣药能救你。”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又似乎很近。
  清幽之中，还带着一丝冷漠。
  张宇天冷声道：“不劳你操心，我命硬得很，死不了。”
  他撕开黑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皮肤翻卷，上面竟然还有火星在闪烁。
  这是火系本源所伤。
  圣女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波动：“你根本不用逃，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已经被邪灵侵袭，危在旦夕。”
  “天下间，只有我们天道宗能救你。”
  张宇天怒道：“我这满身伤痕何人所伤你心里没数吗？”
  “你苦苦追杀我这么久，到底想怎样？”
  圣女幽幽道：“你的病太重，已经忘记太多东西，再过一段时间，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
  “只有除掉邪灵，你才会恢复正常。”
  张宇天狠狠道：“臭女人，满口仁义道德，下手却这么狠。”
  “我要是信你，我就是傻瓜。”
  圣女淡淡道：“随你，不过再有三个时辰，你体内火毒将彻底爆发，神仙也救不了你。”
  张宇天傻傻看着这一幕。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这是真的现实，还是记忆。
  眼前景象却是慢慢模糊。
  只听张宇天惊喜的声音隐约传来。
  “哈哈，是木系灵根，原来我是灵药之体，可以自愈。”
  “火毒，能奈我何？”
  “臭三八，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一阵晕眩，张宇天闭上眼睛。
  脑海满满都是自己那欣喜若狂的声音回荡。
  天空依旧电龙狂舞。
  雷声轰隆。
  一道闪电重重轰击下来。
  护罩破碎。
  余电终于击中了张宇天。
  他的身子就像是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一股焦黑的味道传出。
  白战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看这样子，张宇天就算不死，也应该熟了。
  白无瑕也是皱起了眉头。
  难道血祭失败了？
  自己按照祖传秘法，没有任何错漏。
  召唤的绝对是最强大的魔念才对。
  怎么没有神魂搏杀的波动？
  难道，张宇天真的已经死了？
  所以才轻易被魔念附体？
  不管是张宇天吞噬魔念，还是魔念吞噬张宇天，都不应该这么安静。
  很快，天空云彩消散，又是晴空万里。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宇天身上还在冒热气。
  焦黑的身体，活像是才出锅的叫花鸡。
  卡卡！
  突然，一声清脆的裂开声响起。
  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珠，有些难以置信。
  只见张宇天的皮肤竟然逐渐裂开。
  一层焦黑的外壳，正在不断的碎裂。
  而碎裂后，露出的却是白皙光滑的皮肤。
  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瑕心中一紧，大步走了上去。
  一看之下，倒抽一口凉气。
  碎片下，一个充满力量和美感的人类躯体，出现在眼前。
  相比尸鬼们猩红中带点暗黑的丑陋皮肤，实在嫩滑得有些过分。
  伸手轻轻戳一下，Q弹劲道，充满了力量。
  面对这么香甜可口的美味，众人却没有半点食欲。
  反而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敬畏。
  这种敬畏，和面对白无瑕有些不同。
  对白无瑕，完全是一种血脉上的顺从。
  但对张宇天，却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畏惧。
  就像老鼠看到猫，下意识就想逃离。
  白无瑕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这血祭之术，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张宇天，到底是魔族还是人类？
  他身上二者的气息都有，无从分辨。
  她怔怔看着张宇天才出壳的完美身躯，眼神有些迷离。
  白战却是冲上来：“女王大人，看来献祭失败，张宇天还是人类，杀了他吧。”
  白无瑕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敢对圣王无礼，好大的胆子？”
  白战急道：“他分明是人类，怎么可能是魔王？”
  啪！
  白无瑕一耳光将白战打得飞出三米之外。
  “放肆，你真以为魔族都是我们这副德行？”
  “真正的圣王，千变万化，想以什么形态出现都行。”
  “等你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想恢复容貌易如反掌。”
  白战愣住。
  元婴期可以重塑容貌，确实可以恢复。
  但是，张宇天现在不过炼气期，隔元婴期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白无瑕振臂狂呼，激情洋溢。
  “从今日开始，张宇天就是我教圣王！”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谁敢不从，斩！”
  所有人都是一愣。
  女王这是看上张宇天，想要纳入后宫了？
  白战第一个无法接受。
  但他深知女王脾气，不敢再多说一句。
  张宇天醒来。
  他脑海中依然一团混乱。
  之前的记忆太深刻了。
  这就是吸取太多人神魂的后遗症。
  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记忆。
  翻找记忆，他终于有了印象。
  哪一年，他被圣女追杀，逃进了一座地宫。
  当时，圣女刚掌握凤凰令，实力大增，一下子就打破了两人维持了多年的平衡。
  张宇天身受重伤，差点一命呜呼。
  被困在地宫等死。
  那时候的圣王令，自从红袖老祖死后，便成为一件死物。
  除了具有强大的防护能力和储物能力，并无其他作用。
  资源耗尽，被困在一处无法吸收灵气的大殿，除了等死，没有任何办法。
  但在张宇天即将陨落之时，圣王令却是隐晦发出提示。
  张宇天在地宫献祭法阵之中，试着分裂自己神魂献祭，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他用极少代价，也就是一道神魂，换来了极其罕见的木灵根灵药之体。
  灵药之体没有任何攻击力，但自愈能力非常可怕。
  他恢复了所有伤势，冲出地宫，成功逃出。
  木灵根，灵药之体！
  张宇天猛地一震。
  原来，当年的自己献祭的对象，竟然是现在的自己。
  自己和自己交易？
  张宇天直接傻了。
  对他来说，过去、未来、现在，已经完全颠倒。
  不对！
  这一世的自己，已经提前得到圣王令，避开了红袖老祖的干预。
  为什么在未来还会成为魔王被圣女追杀得这么惨？
  难道自己现在所做一切，根本没用？
  还是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