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心里面想的全都是如何让斯坦福教授能高看她一眼。
  完全没注意江妄说了什么。
  等她发现对方在等着自己答案的时候，愣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江妄眼底的光暗淡了少许。
  “也没什么，总之，出国之后再说吧。”
  沈沐漓点点头，“好，我先去准备。”
  说完便开心地打了车去老宅。
  连带着今天给陆铮开视频的时候都有了笑脸。
  陆奶奶更是开心不已。
  “沐漓可不是因为你说要买礼物高兴，是因为你马上就回来了。”
  “你小子这次给我好好争取，要是再让沐漓生气，小心我剥了你皮。”
  陆铮看着屏幕内巧笑嫣然的女人，双击屏幕截了图。
  她以前是个很爱笑的女孩。
  仿佛天大的事情落下来都不能压垮她。
  可是这些年，很少见她笑。
  “知道。”
  他敷衍了陆奶奶，却将沈沐漓的笑脸设置为锁屏壁纸。
  陆奶奶努力做好感情的推动机。
  “沐漓，你这次就当做是给奶奶面子，别跟他这个狗脾气的人一般计较，若还有下次，奶奶替你揍他。”
  沈沐漓的脸上依旧还染着几分笑意。
  “不会了，不会再计较。”
  她以后只会在异国他乡好好生活。
  跟陆铮再也见不到了。
  见不到，自然不会有矛盾。
  何来的计较不计较呢。
  陆奶奶在兴头上，没听出弦外之音，“那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沈沐漓再次帮陆奶奶按摩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只是沈沐漓兴奋得不想睡，反而挑灯夜战，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全都复习了一遍。
  ……
  周三早上。
  沈沐漓特地请了假，跟江妄一起去接斯坦福教授。
  斯坦福今年六十岁，头发已经全白了，但他的精神头很好，一双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的徒弟萧归鹤是个国人，穿了一身灰色休闲西装，古铜色的脸上有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老实本分。
  在大家自我介绍之后，沈沐漓立刻用流利的英文跟斯坦福交谈。
  这一次来接斯坦福的还有官方人员，按理说她是不可能有这样机会的。
  偏偏江妄跟萧归鹤是好兄弟，她算是刷了江妄的脸。
  所以赶在官方的人到达之前，跟斯坦福交谈了十分钟。
  斯坦福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提醒道。
  “你可以直接发我的邮箱，今日正好要参观你所在的医院，能否做个导游？”
  沈沐漓受宠若惊。
  “教授，这是我的荣幸。”
  江妄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拍了拍萧归鹤的肩膀。
  “是不是你在教授面前说什么了？”
  萧归鹤耸耸肩，“教授也不是我说什么就会同意什么的人。”
  顿了顿。
  他的语气还有点酸溜溜的。
  “有一说一，教授当初强烈想要收我当徒弟的时候，也没这么热情。”
  江妄朝着对面看去。
  斯坦福面带和蔼的笑容，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一双眼睛里满是欣赏。
  他忽然意识到。
  其实沈沐漓从大学开始，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若非被婚姻磨平了棱角，她早就大放异彩了。
  官方的人来了之后，大家开始起程去医院。
  沈沐漓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原来，斯坦福作为妇产方面的专家，这一次被特邀到医院会诊一个特殊病号。
  而根据萧归鹤的描述。
  很不巧，这个人就是苏雪落。
  斯坦福对疑难杂症向来是保持着一千度的热情，“沈小姐，你刚好是这个科室的医生，可知道这个病人的情况？”
  沈沐漓已经刻意地去忽略这件事，不断麻痹自己要离婚了，就当苏雪落不存在。
  可偏偏，苏雪落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不断出现她的周围。
  “沐漓？”
  江妄开口提醒了一声。
  沈沐漓那苍白的脸才逐渐有了几分血色，“是，我刚好是她的责任医生。”
  深吸一口气。
  她努力压下心头那些酸涩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沉静淡然，客观描述了苏雪落的病情。
  说完之后，斯坦福眼底的欣赏更重。
  “你条理很清晰，治疗思路也是出奇制胜，极有创新力，verygood！”
  沈沐漓坦然接受了这个夸奖。
  这都是她活该的。
  ……
  到了医院，这里有保安维持秩序，他们很快便到了病房。
  除了秦烟之外，陆铮也在病房内。
  苏雪落坐在床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有点憔悴。
  沈沐漓知道陆铮今天“出差”回来，但她没想到，陆铮回来不是去老宅见奶奶，反而来了医院。
  不过想想也是，陆铮消息一向是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斯坦福要为苏雪落组织会诊的事情呢。
  他那么关心孩子，当然会在现场盯着。
  苏雪落也没有想到已经请假的沈沐漓居然出现了，而且看起来跟斯坦福教授很熟悉的样子。
  她的眼底闪过了几分惊慌跟担忧，但很快又垂下头，将情绪敛去。
  陆铮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只是在沈沐漓进病房的时候扫了她一眼，之后目光一直在斯坦福身上。
  似乎，跟沈沐漓不怎么熟的样子。
  秦烟错愕地出声，“沈沐漓，你不是请假了吗？”
  沈沐漓没回应。
  她的确是请假了，所以今天只是沈小姐，不是沈医生。
  没义务回答病人家属的问题。
  秦烟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尴尬地差点想骂人。
  好在齐颖已经带着团队赶到，跟斯坦福热情交谈，这才算是消弭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斯坦福简单了解了苏雪落情况之后，又跟陆铮聊了几句。
  沈沐漓这才知道，斯坦福之所以突然要来医院会诊，是因为陆铮提前给他发了邮件。
  几年前，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次合作，斯坦福欠了陆铮一个人情。
  斯坦福的人情何等珍贵。
  他却浪费在了苏雪落身上。
  这个私生子，当真金贵！
  沈沐漓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压不住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他明明知道，她大学时代就崇拜斯坦福，做梦都想当斯坦福的学生！
  她不由攥紧了拳头，眼底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