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三侠大败西域佛宗 和社扬威嵩山太室
作者:莫再聊    更新:2024-08-05 10:06
  却说李胜北和小和尚辩难,大家自说自话,小和尚道:“我知你是和社好汉,和社讲究个‘和’,缘何不容我西域佛门?”
  “和泽天下,当然是好,不过对于外来和尚,我自思,还是先打服了再和。”
  “小小和社也敢欺我?”
  “你看,和尚也光火。”
  “请吧!”双方话不投机,各退半步,三条锡杖一合,立了个门户。李胜北先前失手,本就窝了火气,此时更不多言,抖开鹿皮套,咯嘞咔嚓几声,一条金枪在手,要金枪破锡杖。
  那锡杖三才阵,此起彼伏,一击向前,左右击脚,一击向下,左右击眼,往来盘复,李胜北接了三招,退了三步,堪堪守住门户。
  再拆数招,李胜北金枪圈转,奋力将三条锡杖困住,身后一人飞身而起,竟破了阵法,钻入其中,哪知三个和尚并不回援,反倒是各迈出三步,敞开场子。
  攻进去的正是龚十八,掌中一口金剑,剑光摇颤,直逼小和尚。哪知小和尚手中铃铛照响,手鼓照敲,不曾乱了半点分寸,真个人化游龙,在龚十八剑光里面穿梭,却不用外科手段。
  场外众人看出端倪,李胜北先胜了锡杖,小和尚便腹背受敌,小和尚先胜了龚十八,则李胜北无功。
  龚十八如何不晓得进退,剑里夹针,连环发射,三根金针直奔和尚身体。
  哪知小和尚左手铃铛一晃,收取三枚金针,右手鼓一晃,鼓鼻环子竟咬住金剑,趁龚十八门户大开,那和尚一低头,乌光一闪,一道精光直奔龚十八面门而去。
  龚十八大惊,暗叫不好,原来天下暗器,狂风扫第一,花装弩第二,陆飞刀第三。
  万没料到,这西域和尚竟会使花装弩,今日休矣!正叹,只觉眼前一花,蹚踉踉一声脆响,那花装弩被击偏,擦着头皮飞过,龚十八一听便知,大哥到了,这不是谈天三剑又是什么,不禁精神大振。
  慕容飞一把飞剑救了龚十八郎,人已闯到阵中,奔雷一横,三根锡杖都被崩出,李胜北也收了金枪,龚十八立在身后,三侠对上四僧。
  小和尚躲在后边道:“这里中原佛门帮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何不以多为胜?”
  “你这小秃驴,放什么驴屁,,,,,,”外面一片骂声,却无人下场。
  “我等非助佛教,乃是你西域佛门先犯我兄弟地狱门,后搅乱东海,更助赵老二坏我气数,今日我便替佛祖超度尔等。”三僧大怒,
  “小子,且看金刚怒目。”
  “区区三个金刚,还不在我眼中,刚才罗汉也跌死一个。”后面小和尚却不生气,合十道:“也罢,我便领教施主神剑。”
  “你若胜了我,我和社便退走,输了,任你多少功德,都得血溅五步。”小和尚踏前一步,道:“我知你神剑厉害,也让你知我佛门功法。”
  “敢问佛号?”
  “贫僧鸠摩罗。”慕容飞走近李胜北二人道:“这和尚厉害,功力通玄归真,返老还童,我胜他要在百招上下,幸而他紧背低头花装弩被我谈天三剑克制,你二人且先休息,我自杀他。”当下再燃火堆,众人看神剑会圣僧。
  慕容飞紧扎利落,收了宝剑,袖手走到和尚面前,笑道:“你我如何比试?”鸠摩罗道:“我素知中原武功,三绝四御五神六花,三绝为心魔大法,妖化六根,紫青双瞳,四御为御殿手、四御剑、御神拳、神御刀。五神为虎痴的拳,陈抟的睡,崆峒的雷,鬼王的图,陆枬的法。六花却是梨花枪,桃花剑,莲花掌,梅花拳,兰花手,拈花指。今日便会一会四御剑,不知神剑要文斗武斗?”
  “我不涉你等争道统,只要尔等退回西域,还是文斗,省的你横尸此地。”
  “遇圣峰会神剑,纵死也是死得其所,我自是欢喜。神剑既要文斗,且听贫僧一言。”说罢,一摇铃铛,那头大铃铛嗡嗡震动,
  “你我便比斗三场,两胜为先,我若胜了,神剑率和社退下山去。我若输了,回转西域,终生不入中土。”
  “如此最好。”
  “那第一场便由贫僧出题,我非斗你和社,乃是会中原武林,天下群雄,现下在场四十九位,各门各派都有,任由一人出场,十招之内,贫僧道破出身师门,若猜不出或说错了,我便输了。”慕容飞心下暗道不好,这和尚敢说如此大话,其武功见识必是占一个博字,只可惜曹骏兄弟不在,不然江湖百事通要遇到对手。
  正想,早有人跳将出来,
  “我来考一考和尚。”说罢,双拳上下翻飞,慕容飞看了几眼,竟看不出武功深浅,不觉愕然。
  鸠摩罗一笑,突的将铃铛一摇,那铃铛骤然发出一道洪钟大吕音来,那人正耍,突的一个趔趄,一个跟斗翻倒在地,掌中早掣出一把刀来。
  鸠摩罗只看了一眼,便道:“阁下是五凤刀门下。”原来那刀把镌刻为凤头,便被和尚看见。
  慕容飞暗自惭愧,原来方才那人是胡乱踢腾,哪有招式,被鸠摩罗一声震倒,才露了本身技业。
  有一人撕了衣襟,堵了耳朵,跳了出来,一通乱拳,鸠摩罗微微一笑,取手鼓一拍,
  “嗵”的一声,在场众人只觉心头一缩,再拍,又是一跳,不出三下,那人受不住,劈面一拳打来,鸠摩罗一推,道:“你使的是鸳鸯手,应是鸳鸯帮弟子。”再一人,舞动长棍,护住全身,一棍敲在和尚头上,哪知
  “咔嚓”一声,杆棒折断,鸠摩罗一推,那人用断棍一隔一绞,却夹了空,被和尚一推滚倒,鸠摩罗道:“你虽使棍,却是护手钩手法,料来是百钺门下。”瞬息之间,和尚胜了三场。
  成名立万的侠剑客,都有名头,下场恐被认出,没名头的又没本事,一伸手便会被认出本门武功。
  这鸠摩罗武功见识得一个博字,以万佛朝宗为根本,强修天下各门各派武功,日积月累竟被他练成这手功夫,纵有人技业惊人,他用钟鼓拳掌腿一逼,三五招没人能藏住本门手法,除非拼却性命不要。
  片刻鸠摩罗又看破三人,慕容飞横身道:“且住,鸠摩罗,不用比了,第一关是你胜了。”龚十八道:“这第二关需我方划下规矩。”鸠摩罗哈哈一笑道:“第二关也不用比了,贫僧认输。你我各胜一场。第三关却是我出题。”在场都是为之绝倒,心下都道这和尚好生狡猾。
  慕容飞道:“也罢,你且说来。”
  “贫僧只想领教神剑,你我不用劲弩飞剑,也不过招。久闻风雷剑法能呼风引雷,贫僧也有超度接引咒一篇,我自摇铃敲鼓,神剑可发风雷之声,只要一篇经罢,神剑能让贫僧钟鼓点错漏一拍便是我输了。”慕容飞心道:“不动明王印,万法不侵;坐禅功,万事不扰;晨钟暮鼓大法,接引神咒,这如何破的,又不能出剑伤他?”李胜北上前牵住慕容飞手掌道:“大哥,尽力施为,我等都知神剑之威,岂惧西域佛法?”边说边用手指在慕容飞掌中划了几画,慕容飞心领神会。
  两人放对,那鸠摩罗不敢大意,盘膝坐倒,三护法三才而坐,钟鼓响起,那和尚念念有词,音波上下平稳,不露半点破绽。
  慕容飞宝剑出鞘,只划了几剑,空中风声大作,直将众人都裹住,再舞动,那几丛篝火都嗵得高燃起来,众人只听得剑风中雷声隐现,都惊异神剑威力,但听那和尚,还是不动如山,钟鼓依旧。
  慕容飞忽的大喝一声,
  “和尚,接我一雷!”那剑一兜一展,将空中风都裹了,一道厉啸夹带风雷,破开火堆,化作一条火龙,直扑鸠摩罗,众人都惊,竟将无形剑法化作有形剑气。
  那三才和尚都是双手由上而下,三道合十,要将火龙挡住,当场
  “咚嘭”一声大响,那火龙撞个粉碎,四散飞射,威势惊人。三才僧都想,这有何用,空自惊人,连我三人都破不开,如何能坏大师念经,这一句后便是我等胜了。
  哪知火龙散去,等了一刻,铃铛还响,鼓却停了,三个和尚回头一看,但见鸠摩罗举着铃铛,口中停经,右手的鼓却只剩半截,竟是破了。
  半晌,鸠摩罗望见天边鱼肚白,道:“这是什么剑法,不是四御剑手段?”
  “好教你知我中原武功才是博大精深,这是天仙所创掌法,唤作‘东海三叠浪’。”
  “用剑法施展掌法,贫僧输的不冤,厉害厉害。”原来这一招正是斩却玉罗刹面具的剑法,攻于前伤在后,杀在外破于内,无形剑气一般,便是当年天仙洛雪那一掌化来,端的是厉害,也是李胜北指点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策,终是胜了西域佛门第三圣。
  群雄以和社为首,拥着慕容飞三人上峰,又过一处断崖,只见临风崖边,飘然立着一个和尚。
  有认识的道:“各位侠客爷小心,这是摩诃那。”和尚笑道:“想不到中原有人识得贫僧。”看了一遍,又说:“怎么中原武林都爱热闹?这本是佛门家事,缘何让许多人替他们出头。”李胜北道:“你们和尚最是歹毒。不讲君臣父子之义,对君不忠,对父不孝;游手游食,不从事生产;剃发易服,逃避赋役;盘踞庙产,剥削百姓,割截国贮;妖书邪法,恐吓愚夫,骗取钱物,想五帝三王时。无佛教,则君明臣忠,祚年长久,小乘更是腌臜,只修自我,都是自私势利鬼罢了。大乘自入中土,受我无相法,传我无极度,和你西域佛门却大不同。想我道门,清静无为,为世服务,惩恶扬善,求真为和,不分贵贱,修无行为法求不朽,养龙虎之气化白羽,盛世封山修行,乱世下山救人,才是真慈悲。我等非为少许和尚斗强,只是要你外来和尚滚出去。”
  “施主大言不惭,定有惊人技业,那辩经说法的都去了少室山,能来此的都是争强好胜的,且看是尔等中原武林了得,还是我西域佛法高深。”早有人跳出,
  “和尚,你要怎的比试?”
  “各位大侠请看,”摩诃那指着一处崖壁道:“这里平滑,贫僧手书一个‘佛’字,各位尽管施展手段,我佛印完毕,便是我胜,你们乱我一笔,损我一划,就算赢,如何?”
  “这有何难!和尚不要后悔!”摩诃那自袖中取出一物,竟是个镔铁犍锤,那锤头是个莲花,有些锋锐。
  只见他行到石壁前,刚抬手,就有数人越众而出,拳掌相加,
  “砰砰”作响,那用拳的,肩骨脱臼,用掌的,手腕翻转,又有踢腿的,腿骨都崩断。
  又有人抢入,合击和尚腰腿,岂料和尚飞身而起,借着写字,躲过几招。
  瞬息间从上到下便是两笔,再有使刀剑的跳出,削剁的都被犍锤挡下,点戳的也被闭住,摩诃那身形忽高忽低,辗转腾挪,转眼便只差一笔。
  李胜北、龚十八两人抢出,趁和尚写最后一笔,正跳在空中,两人一左一右,拳掌齐出,原料和尚必要抵挡,不能写字,哪知摩诃那双手外翻,接住两人掌力,嘴里却咬住锤头,自上而下,一划而下,石屑翻飞。
  突的天地间亮起一道电光,摩诃那三人落在地上,那字最后一笔,竟只有半截,不曾出头到底。
  摩诃那低头一看,锤头跌落尘埃,被斩成两段,正要说话,头顶恶风不善,连忙跳开,只见写完的佛字分成二十几块,垮塌一地,石壁为之一空。
  摩诃那低头不语,片刻后悠悠道:“好快剑!好利剑,好绝剑!”慕容飞收剑于后,退后两步道:“我和社无恶意,不愿杀人,和尚你走吧。”慕容飞惊天一剑,不但斩断犍锤,连写好的字都从石壁上削切下来,和尚自然不敌,这便胜了西域佛门第二圣。
  待到了绝顶之上,只见黑石白雪之间,黄土青岩之上,禅定坐十几位高僧。
  龚十八道:大哥谨慎,这厮想是阿弥多,号称西方古往今来第一佛,功力精深,又会妖法,这身边背后之人当是那些金刚罗汉尊者。”早有人叫道:“那西来和尚,鸠摩罗、摩诃那都已败了,现和社龙头在此,又有众多英雄助阵,还不快快认输?”
  “是呀,就磕个头,滚回西域去吧。”众人哄笑,哪知对方一如无所闻,只是墨经。
  早有人按捺不住,要上去分辨,哪知那十四和尚错落有致,高高低低,却是阵法,将来人一一弹开,并不伤人,也无人能近阿弥多。
  慕容飞听身边有人论道:“这十四个和尚不简单,应为小乘十四行人,分有苦、无苦、有空、无空、有常、无常、有我、无我、自苦、自空、自常、自我、苦行人、苦修士,合起来这佛门大阵,不好破解,除非有人既精通佛法,又能胜这十四僧联手,难,难,难!”慕容飞心中不服,对李、龚二人道:“兄弟帮哥哥观敌瞭阵,我去会一会小乘佛阵。”李胜北、龚十八郎都知不是对手,连连点头。
  慕容飞掣出大剑,踏步上前。群雄都鸦雀无声,静候破阵。却说慕容飞行到第一人身前,并不进手,却将宝剑抛出,那剑直直飞上天去,众人都惊,难道有从天而降的剑法?
  落雨剑吗?正迟疑间,那剑刷的落下,嗤的一声插入第一人脚边石缝中,那和尚也是坚韧,竟一动不动,忽听背后
  “啪”的一声脆响,不禁略略回头,还没看清,
  “啪”,自己头脸上被人糊撸了一把,紧接着声响不断,三五息功夫,慕容飞展开身法,游走一番,十四个和尚每人挨了一巴掌,当真身形如电,驱退自如。
  阿弥多道:“神剑身法惊世,似是闪电神风身法,有几分‘睡龙蛰’的影子,为何不施展本门手段?”慕容飞早退回原位,看着手掌道:“我本门修剑,用剑的话,这十四人最少要死一半。”
  “多谢神剑手下留情,想来小小十四行人阵困不住高手,还是贫僧领教吧。”有人叫道:”好叫大和尚知晓,神剑并非无的放矢,这十四行人既败,何不小乘变大乘,行佛门十四忍阵:住持、行坐、回向、欢喜、离垢、发光、焰慧、难胜、现前、远行、不动、善慧、法云、正觉。”李胜北大怒,什么人,藏头露尾?
  龚十八也找,却不知说话是谁?那十四和尚慧根都重,因果也深,立时领悟,那人喝一声,便有人领悟,移动身形,阵型变一变,将慕容飞罩在阵中,各持锡杖,杀意昂昂。
  阿弥多心下叫苦,这便是胜了,也入了邪道,他本是瘦小枯干,面容凄苦,此刻正如绝了天梯一般,苦意更甚。
  慕容飞不及细想,一掌拍向当前一僧,那和尚双掌一接,不待慕容飞变招,左右两僧各出一掌,一抵前僧后背,三僧合力,再后面四僧亦然,片刻十四忍僧合力一挡,慕容飞抵挡不住,连退三步,没奈何,纵身取了宝剑,当头一剑斩下。
  当前和尚横锡杖一挡,唰的断折,第二根锡杖横拦,再断,第三根复来,,,,,,慕容飞一剑之下,连断七根锡杖,终是被第八根锡杖拦在顶门。
  心中暗想,单打独斗,我可胜他门,便是三五个,十来个齐来,也是不惧,奈何现在十四人此起彼伏,功力衔接,招法迅捷,这便如何能胜?
  那十四僧更惊,不论大乘小乘,这都是十几位合力出手,都快抵挡不住,如何是好?
  阿弥多忽道:“众僧退下,我来接神剑招数。”十四人左右一分,慕容飞嘿嘿一笑,扛了大剑便行到近前,望着高坐西方佛门第一圣。
  阿弥多道:“我知你剑法通玄,功力不浅,悬崖禅定胜了大罗汉,斗音听经胜了鸠摩罗,佛印书空胜了摩诃那,跟贫僧比,你还差着一些,可愿皈依。”
  “大和尚,谈什么气话。你我赌斗便了,你胜了,我皈依佛门,我胜了,你还俗如何?”
  “贫僧不入红尘,施主也不必皈依,你我便赌斗一场,定今朝是非,这也应了你的‘和’字。”
  “如此足见高明,你远来是客,请?”
  “我自幼出家,先修功德,后修佛法,讲究一个‘忍’字,便不和你动手,听说你神剑厉害,如若三招之内,我立不动禅,动了一下便是我输,三招之后,还憾不动贫僧,便是和社输了。”
  “如此甚好,请。”阿弥多潜运气劲,输气排肋,全身一阵乱响。慕容飞一看,此僧双手一前一后,遮住前后心脉,眼皮一覆,护住眼球,耳垂一团缩入耳孔,鼻子闭合,直皱成一团,嘴巴紧闭,头颈一缩,护住颈喉,双臂一夹,护住腋窝,肚皮翻动,护住腹部神厥,双腿一并,
  “啪”一声‘龙吸水’,护住下身祖源,两股一合,
  “啪”又一响,
  “虎交臀”护住后面谷道,两脚掌一弯,护住尾椎头。他本来就瘦小,现摆个挨打的姿态,更显枯萎。
  慕容飞却知,此僧全身精力延展,川流不息,全身气劲弥漫,筋骨如钢似铁,连内脏都停了也似,整儿人化作铁人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