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作者:我发誓我就这么活着    更新:2024-08-04 07:41
  王研这小妮子看上去柔弱,其实她的胆色不小。这地窖世界之所以被盐渎警方关注,还是由于她找寻赵云敏的一次无意之举。她原本是一个人来的,后来才汇合了周蓬蒿,再然后,整个地窖世界的盖子都被她的“善举”给掀开了。
  周蓬蒿仔细地翻看了严群的会议系统里的照片更新,他皱了皱眉头:“咦,这个身影怎么如此熟悉?”
  那是一个鸡尾酒会的背景,从照片折射的白光来看,应该就在这地窖世界,这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带着龙形面具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周蓬蒿压低声音:“大宝,这个可以放大么?”
  严群顿时有些臆怪,心道你小子身陷囹圄倒是一点都不慌啊,这照片都看到多少天之外去了,又不是美女,至于如此上心?你们家王研可就在呢。他装作很是严肃地点点头,大拇指和食指对着屏幕一揪一拖,照片瞬间被放大了,这照片上有时间信息:“这个人染过头发,他是…”周蓬蒿眼前一亮,暗中捣了严群肩膀一下。
  气鼓鼓的祁寒梅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周蓬蒿,你关注的焦点一直很奇怪。这是证据,不是摄影展,这会议系统不少人在用,离线也可以发动态的,照片上有个把相似的人,甚至就是熟人也不奇怪吧?请问一下:现在我们的关键,不是解开这地窖世界的谜底么?”
  “那是你的关键,别强加给我。相比于教堂,我倒更想去这夏宫再碰碰运气。”周蓬蒿显然对王研他们的计划并不上心,他却对眼前这个白色的世界却充满了“兴致”。
  “还去?就因为这张过期照片?”严群皱了皱眉,他知道蓬蒿做事一向靠谱,刚才这个暗示他也接收到了,他插科打诨地抢说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蓬蒿你和王研去夏宫,我和嫂子去侦查这教堂。”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仨去教堂,我去夏宫。”周蓬蒿不是不领搭档的情,他只是认为教堂更加凶险,应该人多些,彼此有个照应,这夏宫就是自己的一次心血来潮,这个看上去熟悉的人也许就是一个路人。
  王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嘟了嘟嘴,终于没有说话。她这一刻心想:周蓬蒿的身手虽不及她,但他有保命的枪法,还有,他心思的缜密度也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层级。她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子,根据自己的观察:方才他看往这照片的时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是基于某种考量才下了去侦察一番的决心。刑侦出身的人都是极其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既然他有决定了,那我就不能成为他的羁绊和负担,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这温柔之举看得周蓬蒿心头不免一荡。
  祁寒梅的“拳头”计划被破坏,则是不满地冷哼道:“狭隘的个人英雄主义,你是兰博,还是007?周蓬蒿,你们湖跺刑侦都是这么办案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大局观?作为过来人,我奉劝一句:你这样就是成功了也是巧合,是得不到组织认可的。”
  这话倒是中肯,周蓬蒿在湖跺警届也是一个李云龙式的人物,这副所长和办事员之间的切换也是来回了多次。祁寒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对周蓬蒿的行为很不感冒,看王研他们都没有反对的意见,也意识到他可能就是个另类:具备别走蹊胫的能力,犹豫了下她还是把国安的一套联络工具递给了周蓬蒿,她的眼神里有丝炙热,是出于对他安全的关心:“有什么发现,不要轻举妄动,先和我们取得联系。”
  “YES MADAM。”
  周蓬蒿是刻意地营造一个和谐的气氛,他深深地看了王研一眼,对严群嘱咐道:“大宝,给我照顾好王研。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活着是最重要的,必要的时候向红毛求援,他的实力还是可以信赖的,我一时半会怕是赶不过来。”他回眸看了祁寒梅一眼,声音有微微的颤抖道:“希望大战过后,我们四个人,一个也不少。”
  这话让祁寒梅心头一热,她突然间升腾起一种直觉:周蓬蒿只身去夏宫的核心区更为凶险,这危险他也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表达,这小子看上去玩世不恭,其实心肠可热乎着呢,竟把最危险的事情留给了自己。想通这一点之后,她对他的印象也大有改观,甚至有了一种好奇:“这周蓬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更多时候他劣迹斑斑:自大、好色、眼高手低,让人厌恶到不行,可是他却又是如此地果决,有担当,重情义...也许矛盾就是他的特色。”
  祁寒梅目光一深邃。此刻,周蓬蒿看望王研的那种决绝却坚定的眼神让她心头巨震,他这是在和爱人在告别么?她抬头看了一眼,周蓬蒿远去的身影正逐渐高大起来….
  看众人远走,周蓬蒿叹了一口气,戴上地窖世界特有的面具,往夏宫核心区的方向轻轻走去。机缘巧合之下,却见一名獐头鼠目的中年人,悄然尾随在一个白发面具人的身后。
  周蓬蒿微微一怔,心道不会这么巧吧,这白发人的身形倒是和照片上那位有几分近似,正愁没有头绪的他于是远远跟在中年人的身后,直到白发面具走入一处浅紫的套间,那中年人方才停下脚步,转身离去。
  这是个纯白色的世界,偏偏这个套间门头是紫色的,他心中好奇无比,这中年人跟踪他究竟所为何事?看他的样子绝非善类,难道他想对这白发面具人不利?
  分身乏术,这白发面具人暂时是跟不了了,周蓬蒿有些懊悔没多带一个人过来,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中年人的身后,跟着他走走停停。
  这中年人也是极为警惕,时不时向后张望,生恐有人跟踪。
  好在这里是夏宫的休闲区,来往人流众多,周蓬蒿很容易掩饰自己的行踪。行约数里,那中年人来到一个拐角之处,径直向一处正在施工的茧状房子走去。
  这房子也是白色的,上下共有三层,外侧白丝缠绕,需要绕过一片亭台轩榭才可以进入二楼的楼梯入口,如果继续跟踪,势必会被他发觉。
  周蓬蒿绕行到巨茧的侧后方,沿着就近的一颗人工树,攀爬至二楼的临窗处,确信四处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望远镜,向里面望去。
  却见那中年人正在和一人交谈,那人背朝周蓬蒿的方向,表现得相当警惕,不停向周围张望,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向着窗口飘来,是略显淡雅的女人的香气,等她回过身来,周蓬蒿这才将她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这人不是旁人,竟是严群的前女友蒋薇。
  因为严群的缘故,周蓬蒿和她曾经打过交道,当初的她也曾装作温柔淑女,那美丽到了极限的面庞也是极具欺骗性,直到东窗事发,她与藏钟的艳照被人给发到了湖跺公安的蓝信群中,后知后觉的严群才明白身边的原来是个白眼狼。
  她居然在这里出现,这蛇蝎女子绝非什么善类。
  那中年人从她手中接过一把美金,笑眯眯地向她做了一揖,转身离开。
  这蒋薇是这交易的主导,与方才的白发面具人有关?
  她并未向夏宫的核心区走去,周蓬蒿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往中年人的方向跟了上去。
  地窖世界自诩是超三维的世界,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保持着光线和热度,核心区则始终在一片喧哗之中。
  行至白色城堡背阴一侧,趁着四周无人,周蓬蒿快步跟上,一脚踹中他的后心,将他踹倒在地。
  不等他转身,迅疾上步,脚掌踏在他的脑袋上,刻意压低声音道:“说,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中年人以为是白发面具人发现了他的跟踪,骇然道:“您搞错了,不是小的跟…跟踪你…是偶遇,偶遇!”
  周蓬蒿用短狙抵住他的后心道:“再不说实话,我一枪送你去见马克思。”
  还有武器?难道是暗网的那些人!满头汗的中年人经他一吓,竟然尿湿了裤子,哭声道:“爷…有话好说,是那位蒋姑娘给我钱,让我查看你的住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蓬蒿冷哼一声,翻转短狙,手柄重重击打在他的脑后,那中年人顿时被打得昏了过去。
  蒋薇也在找面具人?是想对他不利?还是其他原因?
  周蓬蒿眉头一皱,转过身,连忙往那紫色的房间走了过去...
  让他有些尴尬的是:这紫色的屋子不是住宅,而是一个高档休闲场所。
  进入之后,侍者只是朝他的面具轻轻扫描了一眼,旋即就把他带到紫门之后的隐蔽电梯处。那电梯门缓缓打开,周蓬蒿尽管是强作镇定,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大,真他么的大,这里只能用一个大字形容,那宽敞的场中就是停放几架波音747也绝对没有问题,这里算是迪吧,周边却又有好几张赌桌,像是扩展版本的泰塔尼克号赌船。
  几个身材妖娆的女子正在围绕着白色的柱子疯狂扭动,耳边不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
  吧池那里是年轻人的世界,白发面具人在场中扭了好一会,顿时气喘吁吁,脚步也变得蹒跚起来。过不多久,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周蓬蒿的跟前,虽然面具遮着大半张脸,看不到他情绪的变化。
  周蓬蒿则装作路人,很是简单地和他寒暄了两句,他的声音很大众化,并无甚特别,湖跺方言加一点普通话,不排除故意隐蔽身份的情形。不揭开面具,仅仅从额头的些许白发判断是谁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这个身材,这个年龄段,这熟悉的摆臂动作,太他么的有感了,到底是谁?他带着思索从路过侍者手里的托盘中拿了一杯“蓝色多瑙河”的鸡尾酒,小饮了一口,味道不错,继而,装作无事地穿越了这身影,恩,穿越,就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无视,然后向场中走去。
  白发面具人在周蓬蒿走后良久,突然很是缓慢地转过了身来,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往他远去的方向。
  他的这一系列的动作没有逃开周蓬蒿的余光,再狡猾的狐狸也难逃始终关注它的猎人,更何况周蓬蒿颜单也是大名鼎鼎的破案猥琐流的代表人物之一。无论是跟踪踩点,还是侦察审讯都是阴招损招迭出的主,甚至不少刑侦人自己都不太“玩”的侦察实验多都是在他的督促下完成的。让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卧底到这个阴冷的地窖世界,陆正风算是一种“以毒攻毒”吧。当然了,我们的主人翁周蓬蒿先生一直把自己的狡黠当做是智慧的象征,而之所以被陆正风点将是因为自己足够英明神武。理解上的差异,那是闲话,暂且不提。
  地窖世界被灭一年之后,有央视的记者采访陆正风为什么笃定地选择周蓬蒿作为“卧底”,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陆正风思忖良久,然后异常笃定地说道:“过人之处?也许因为他无耻,恩,足够无耻。”这话就把周蓬蒿的形象勾勒得很鲜明,很鲜明...
  这夏宫显然要比冬宫要大,它占地辽阔,这里的主人又是显而易见的野心勃勃,每一个场所都布置得富丽堂皇,派头十足。
  这紫色动吧也就外面涂抹了一层紫色,而从电梯往下,这里也秉承了地窖世界的主题色:白色。
  周蓬蒿快步来到了刚才白发面具人扭动的吧池中央。这里主打一个“玄幻”:从里到外都像是白雪公主的闺房一般,华丽丽的彩色吊灯,高档奢华的欧式座椅,超级霸道的施华氏的贵族沙发,壁炉,夜明珠,水晶灯,还有那种极其特别的阳光收集装置,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奇幻美妙的抽象世界。
  这种纯度的色调是周蓬蒿生平仅见,无尽的奢华让他瞠目结舌。号称“为大场面”而生的周蓬蒿也如同嘴巴里被塞了整只鸡蛋一般。说到绚丽,再没有比此刻这里更夸张的场面:一排排的豪华白炽灯排队接受检阅似的递进铺展,这亮度居然还在人眼的接受范畴,层峦叠嶂的铺排形成了一种灯浪的效果。
  天哪,原来白色也是这么美丽,这么优雅,这么狂热,这么激情...就在那一刻把所有的色彩都比了下去,大伙的视线瞬间都给吸引了过来。这是刻意营造的一个效果,是为了抛钻引玉吧,周蓬蒿呷了口酒吧特制的“爱琴海惊涛”,对这辛辣爽口的美酒是暗赞不已。那暗红如琥珀色的美酒入口很醇,入口之后先慢后快,先是慢慢蠕动到了喉部,在这里反复翻转之后,你突然感觉到一种滚烫的感觉。这种滚烫和平素经历的那种开水烫是有区别的。它就像是那么一刹那的电击,瞬间将饮酒之人的心房猛然一收,然后热力铺开,挥发,成就被风卷起的浪涛一般,给人如临绝境的高峰,感受到一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爽烈...“
  “惊涛倒是名副其实,这和爱琴海有个毛线关系。”周蓬蒿边品酒边在心中提出疑问道。
  “朋友,想知道为什么用爱琴海命名是吧?”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又度了过来,象是听到了周蓬蒿的心声一般。
  “有关海洋的秘密,一会你就知道,也许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就是个漂浮的大陆呢。”他故作神秘地扔下一句话走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白色西服的男子带着紫色面具的“佐罗”走进舞台的中央:“各位,请静一静,今天是我们‘夏宫盛宴’的第三个夜晚,我很荣幸地告诉大家参加我们盛会的有1328人。这里“谈话有鸿儒,往来不白丁”,有我们苏省政坛的风云人物,盐渎和宁市的商界精英,还有一些神秘的不便说出姓名的大佬,我能介绍的是:平时的时候我们只有在新闻联播之中可以听说过他们。呵呵,我很荣幸地宣布: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我们地窖世界的贵宾。众所周知,我们的地窖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也是一个有着无限创意的世界。嗯,各位贵宾,你们可以把它当成一艘大船,现在我们已经漂移到了这黄海的中央。是的,纯粹的空间漂移,更高维度世界的杰作。我们感觉不到颠簸,感受不到风浪,这移动也完全不用燃料,无需动力核能,让大家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入生命的佳境,甚至是巅峰状态。这是多么神奇,多么美妙的壮举,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迫不及待打断大家雅兴的原因,我们地窖世界一直有两个理想:一是利用超三维的技术,在沙漠尽头或是海洋纵深和诸多优秀人士开一场纯鸡尾酒的PARTY;二是利用颜单小镇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资源优势,开启四维之眼,达到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美好愿望。现在我要荣幸地宣布,在门主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我们已经成功地实现了其中之一的伟大构想,让我们为这个神奇而伟大的创举干杯。”
  “干杯... ”有兴奋应声的,这种应声很是突兀,有“托”的嫌疑。当然了,这里大家都带着面具,彼此不熟,为了避免尴尬,有托很正常。舞台中央的湖南台的《我是传奇》总决赛正在进行之中,虽然因为白西装发言调成了静音,但是这种静音下的效果也出来了:台下的观众眼泪鼻涕纵横,哭的死去活来,水准堪称一流,像是揖别完亲友就永不再见一般。太夸张了,有那么感动么?
  周蓬蒿一边紧锁着“诡秘”的身影,一边歪斜着身子享受一个旁观者的乐趣。
  “我们已经到达黄海的中央?难道你们这地窖世界有碧水兽?”台下有人发出质问,这哥们的唯心主义色彩有些浓郁。
  “别迷信好不好,地窖世界是超三维尖端科学应用的世界,有着当下世界最伟大最先进的科技,这里大佬云集,只要敢想,地窖世界都无所不成。”这个答复有够官方,一看就知道是地窖世界的人在回应,他们给出的答案有够程式化,但是那话音中的骄傲却不是能装作出来的,这个组织能够存在且蒸蒸日上,起码是有受众,有认同的,周蓬蒿对自己的对手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警惕。
  “无所不成,贴脸开大了吧?”这个是插科打诨的,问话的腔调也有些无厘头。
  “那是自然,我们地窖世界也信仰实事求是的。”接茬者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思路往下走,一直被引到“悬崖边上”
  “无所不能不是警察们吹嘘110接处警时候的口号么?你们这跟风也太明显了。”调侃者并没有继续“追杀”,反而是顺手一枪,可怜的110民警那是躺着中枪,不少人在心里呐喊,这破制度是领导层一堆猪脑的反映,关我们鸟事。
  “我们不迎合,之所以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那是因为这里的确是一个超越三维,超出想象的世界。”地窖世界的人对“条子们”也无甚好感,一句不迎合表明了立场。他这也是有感而发,钱学龙和陆正龙的打草行动使得他们损失了不少“战友”,所以他们抨击起警察们来也就不留丝毫的情面。
  “在我们这个可以顺移的世界,警察就是插着翅膀也来不了。”
  “泰塔尼克号也是你们的吧,不也被湖跺警方给抄了。”
  “呵呵,他们循迹查到了地窖世界,我们故意给点线索,让他们交差罢了,泰塔尼克号在夏宫面前就是个弟弟...”
  台下有一片小范围的骚动,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在场的人大体有个共识:地窖世界的确都是全世界精英人才的组成,虽然这种沙漠和大海里开鸡尾酒宴会的想法有些过于异想天开,那不代表没有实现的可能,特别是在这里,致力于改造三维世界的这里...30年前我们还在用黑白手机,20年前我们还手抄情书,10年前我们还通过QQ和小灵通交流,现在我们直接扫码,万物万联,可以将交流的平台无限缩短。在这短平快日新月异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可以。在海底开PARTY可以纵享水声,且不受重力和压力的控制,这太伟大了,这种伟大既然实现了,那就接受它尽情欢呼吧,突然之间油然了一种见证了奇迹的快感,大伙的心情都幸福地荡漾开去...
  此刻,连那些经过周遭的侍者动作表情也是夸张了不少,刚才,地窖世界发言人的这种特别渲染的情绪很明显地感染了许多人,包括周蓬蒿这纯粹的路人,他的脑海里也瞬间冒出了一个美丽的身影:有着天使面孔和魔鬼思想的赵云敏和她身后的赛鲁班团队。“赛鲁班”团队,在这个在地下世界就是一个最显著的标志。他们具有这个世界罕见的智商和创造力,她们往往能够把那些匪夷所思的近乎概念一般的东西变成现实。
  与城市接壤却不依托它,可以闻到看见那份属于城市的喧嚣却又有一层坚持和拒绝的城墙;与海洋近在咫尺却不贪恋水底世界的风景,神秘的蓝色世界不过是背景,缔造它的人有着更高的追求和向往,三维世界的任意美好都不是他们眼中真正的风景。他们不卑微,不妥协,智慧超绝、绝对狂妄,缔造神奇、信仰会有更高维度的美好…这样的桃源如果与犯罪无关,周蓬蒿也有隐居于此的冲动。毕竟,现在的警察全行业都压力贼大,菲警务性活动参与过多过深:拆迁、整治、维稳,和基层群众产生了不少对立的情绪,别说那些市井的老百姓不理解,体制内还有各种风格迥异的神经病在拼命地挤压他们,督察监察纪检这些部门宛如明清朝时候的东西厂,在系统内部缔造着各式各样的恐怖气氛。你或许可以就地一躺,和那些小老板大奸商们沆瀣一气,从此酒色滔天,生活富足;但是像周蓬蒿、严群这样理想尚存的警察也有不少,他们在眼前的空间里被忽视,被碾压,被遗弃,找不到丝毫的存在感,但是他们没有忘记自己警察的本色,,他们肩负使命劳累地奔跑着…像是夸父一般,在寻找他们的太阳。
  周蓬蒿太累了,在地窖世界发言人的畅想下,他也有瞬间的走神,在那份狂野的认同的欢呼里他也思绪良多。
  他发呆的那一刻,诡秘的身影也突然消弭了身影。
  “朋友们,享受这一刻吧,人类发展史上最伟大的奇迹时刻。来年的下一个项目,我们将登陆月球。”白西装很会营造气氛,此刻的煽情算是把情绪调动到了极限。
  “这个所谓的地窖世界就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吸纳,是改造这个世界?”周蓬蒿若有所思地看往首席台上的白西装。
  对方并不给面子,没有应答周蓬蒿心中所想的意图,他朝身边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动作很小地摆了摆手。意思很明白,让这个声音甜润到能挤出汁水的美女宣布发布会到此结束。
  “我们心心念念的海洋已经到了,大家想疯的疯,该闹的闹,喜欢静谧一点的可以到一旁看一看深海海景,愿你们都能在此享受到一场完美的艳遇。”
  “艳遇?”
  周蓬蒿看到身边的那些无限妖娆格格魔笑的美女,不由得苦笑起来。
  “舞蹈吧,放纵吧,各位大佬,这里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深海,我们无需多大幅度,就跟那位先生一般自然而然地摇晃身体,享受生命里的这种惬意的晃动。”
  美女扫视周蓬蒿的方向,成功地引导了大伙的视线。
  此刻的周蓬蒿的确是晃动,并不优雅。这小子的脚气发作,正在痛并快乐着地用脚尖猛踩地板。镁光灯打过来的时候,他先是吓了一跳,但是调整能力超强的他立即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做了个原地360度旋转的街舞动作,众人捧场式地一阵热烈的鼓掌,侥幸过关的周蓬蒿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劲爆的音乐声起,不少人开始顺着慢摇的立体声响开始扭动身体,他们深信自己的舞姿比刚才那个象是脚气发作踩烟头动作的哥们强太多了。
  “美女们看过来,我才是舞台的主角,”
  “什么猪脚表演的时候是同手同脚?”
  “CARRY全场,舍我其谁。”
  “舍你大爷,跟他么的鸭子似的。”
  一群疯子疯狂地斗起舞来,“始作俑者“周蓬蒿慢慢被忽略了。总算打发了那些炽热的目光,他的脑门上一阵细汗,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对刚才的发言中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倒是颇有“兴趣”。
  不过白西服和美女似乎没有给周蓬蒿解惑的雅兴,他们很快地从舞台中央消失,从周蓬蒿身边经过的时候,白西服若有所指地用手转了一下脖子,动作幅度虽然小,但是周蓬蒿还是有些警觉。
  他甚至觉得对方是不经意之间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是什么?对方的眼神有些游离,那目标并不是自己,但是这个动作…意味着...这里有地窖世界要消灭的对象,是谁呢?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