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就又剩下姜暮烟和季言宸了。
  “你怎么了？”季言宸抬眸看姜暮烟。
  姜暮烟摇头苦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去后边转了一圈，看了看现场，觉得心里堵的慌。”
  张了好几次嘴，姜暮烟还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她不确定季沐辰的权势，就不敢贸然让季言宸知道真相。
  五年前，季沐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废了季言宸的两条腿，五年后呢，姜暮烟不敢想象，这几年，他到底培养了多少爪牙。
  她表情不自然。
  季言宸就伸手扣了她的手指：“烟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喜欢你能跟我分享，还有，警察局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了，伤害林悦如的人已经抓到了，一共十三个男人，他们说是垂涎林悦如的美貌，见她一个人在小树林后边喝酒，就动了歪心思。”
  这说法，牵强的不能再牵强了，好几个地方都有漏洞，比如林悦如为什么会去后边的小树林？她去哪里是找人还是等人？还有那个五大爷，一天死了两个人，还是同一个地点，就没有人怀疑吗？
  姜暮烟蹙着眉头。
  季言宸就叹气；“我知道你不相信，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警察局那边已经确定了，证据雀巢，他们就是见色起意，一群磕了药的混蛋，大白天的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奇怪。”
  “那个五大爷呢？他们就没有调查？”
  “五大爷是因为自己喝了酒，他落水的地方有监控，证据更久确凿，烟烟，之前我怀疑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再说我也不介意。”姜暮烟随口说道。
  事情发展的太快，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林悦如被人见色起意害死了，五大爷喝醉失足落水，那季沐辰的本是还真是通天的大呢，难怪口气那么大？难怪敢在她跟前说各种逞能的话。
  姜暮烟捂着头原地转了好几圈。
  季言宸歪着头看她：“烟烟，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姜暮烟一连串说了好几个没有，其实她有点崩溃，垂眸看了看季言宸的腿，忽然就笑了。
  她蹲身子，抬头看季言宸：“季言宸，这五年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腿不是意外，是人为？”
  “烟烟说什么胡话呢？车子是我自己开的，车是我开了好几年的，是不是意外，我最清楚了，好几年的事情了，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件事了好不好？”
  季言宸说的轻松。
  姜暮烟却本能的觉着他在躲闪。
  半眯着眼睛看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季言宸不敢直视姜暮烟的眼睛，笑的有点勉强。
  “你都知道是不是？季言宸，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暮烟紧紧抓着季言宸的手，她在等，等她想要的答案。
  季言宸的眼底闪过悲伤，抬手盖住了姜暮烟的眼睛 ：“烟烟，”他喃喃开口：“听话，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好好的看着孩子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姜暮烟的眼睛不停的眨。
  眼睫毛扫过季言宸的手心。
  有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好半天，她才低头把脑袋埋在季言宸的膝盖之上：“他那么厉害的吗？连你都不敢跟他对抗？”
  “没有他，记住我的话，没有什么他不他的。”季言宸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可是，他来找我了，季言宸，他不只是来找我了，还对孩子下了手，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姜暮烟的声音很低，季言宸没有底气，她就更没有底气了。
  “你既知道他的存在，又为何要怀疑我？季言宸，你不觉着自己自相矛盾吗？”
  每问一个问题，姜暮烟的身体就颤抖一下，眼泪打湿了季言宸的手掌心，也打湿了她自己的心。
  终于，季言宸不再沉默，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喊姜暮烟的名字：“孩子让老四看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季言宸带姜暮烟去的地方竟然是个墓地。
  季家的墓地，一连排七八个墓碑，直接把姜暮烟给看傻眼了。
  最中间的墓碑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季言宸的奶奶，奶奶旁边墓碑是一男一女。
  季言宸说是他大伯父和大伯母。
  挨着他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墓碑是他堂哥的，死的时候还不到35岁，大好年华。
  然后是他堂姐和堂妹的。
  季言宸说，他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共三个孩子，老大死的时候35岁，老二32，老三30。
  老大死在了自己的婚礼上，死了之后，刚结婚的媳妇直接就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老二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一尸两命，她死了之后，她老公出国了。
  老三死的时候刚从国外回来，爷爷要安排她进集团，她说要出去旅游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季家大爷一家，在季老太太去世的那一年，一家五口全部都跟着她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国外的生意无人照看，季言宸的父母处理完大伯家的事情，连夜就出国了。
  季言宸把墓碑上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介绍给姜暮烟看。
  他眼神悲戚，不敢看姜暮烟的眼睛，他说：“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上了天台，然后季沐辰就跟着一起上去了，烟烟，你知道我又多害怕吗？我以为你是他的人，我想过要送你回南城，可是我又不舍得三个孩子，怀疑你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在什么都弄不清楚的前提下就对你发脾气。”
  他红着眼睛道歉。
  把姜暮烟的心都给融化了。
  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你跟我说季家的人很好，我就真的以为都很好，他威胁我，吓唬我，我都不敢说，我怕你不相信。”
  姜暮烟声音颤抖。
  这两天的委屈快要把她给吞噬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口，眼泪跟决了堤一样，哗啦啦的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