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祁时鸣小声辩解。
  “嗯？”
  许妄的嗓音微扬，调子听着倒是愉悦。
  “你为什么躲在门口。”祁时鸣先告状，转移话题。
  “怎么？舍不得我在门口挨饿受冻？”许妄哈哈一笑。
  他知道祁时鸣绝对不忍心。
  祁时鸣抬脚想踹他。
  看着对方这副俊俏无辜的脸，又下不了手。
  “好了，不早了，明天还要去上课。”许妄摸了摸他的头。
  祁时鸣站在原地，纠纠结结，犹犹豫豫很久，才问道：“怎么洗漱啊……”
  祁时鸣爱干净。
  但是他来之前就听说了。
  北方是大澡堂子。
  一想到一群人一起，祁时鸣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还稍微带着点期盼。
  说不定是单间呢？
  许妄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意图，附在他耳边逗他：“北方洗澡，可没有单间这一说。”
  有单间。
  但许妄不说。
  许妄极享受这种逗弄祁时鸣的感觉。
  祁时鸣耳根不争气地红了。
  “怎么？不敢跟哥哥比？怕输吗？”许妄挑衅他。
  说是挑衅，更像是火上浇油。
  “谁说不敢！”祁时鸣即刻抬头，这可是男人的自尊！
  这能输吗？
  很显然不能！
  祁时鸣从祁母准备的包里端着盆，带着浴巾。
  许妄慢悠悠地穿着拖鞋跟在后面。
  他穿着五分裤。
  看着小孩哪怕在四十度的高温下，长裤也老老实实穿好，忍不住皱眉。
  “不热吗？”
  祁时鸣摇头：“我怕冷，这样刚刚好。”
  许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现在都裹这么厚，到冬天怕是要成球吧？冬天这边会下雪。”
  提到雪。
  一直在南方长大的祁时鸣慕了。
  “我想看。”祁时鸣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那场大雪。
  不然他也不会拼了命考到北方。
  “到时候我陪着你。”许妄握着他的手。
  更衣室人很多。
  祁时鸣即便有准备，也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啊？
  祁时鸣真的没见识。
  他端着盆。
  站在角落里磨磨蹭蹭。
  好不容易修长纤细的双腿就这么坦然露在外面。
  还是做不了最后的决定。
  许妄甚至连东西都没摆好，就是为了看看祁时鸣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入目便是站在角落里的小孩，那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白生生的宛若玉箫，和周围的人比起来，那可太引人注意了。
  确实，
  已经有人忍不住看过来。
  感觉到目光的祁时鸣一下子更紧张了。
  他低头，正胡思乱想。
  一条宽大的浴巾直接把他整个人给裹住。
  身后传来熟悉的味道。
  祁时鸣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当中，好像海鸟找到了港湾。
  浑身的戒备，骤然之间放松。
  “这人多，也排不到位置，既然你害怕，我们晚上再来。过会人就少了。”
  许妄嗓音冷淡，他直接带着这个小孩离开。
  忍不住后悔。
  刚才，他犯这个剑干什么？！
  “不洗了吗？”祁时鸣抓着浴巾问。
  “嗯，里面一股子脚臭味，熏死老子。在宿舍里洗吧，宿舍里有卫生间，我去帮你接点热水。”许妄语调平平。
  “谢谢。”祁时鸣仰着小脸笑。
  果然是个好人！
  好照顾他这个南方人。
  一个人的环境瞬间就好受多了。
  等祁时鸣洗完，忽然意识到。
  没有拿毛巾。
  祁时鸣探头，看见许妄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帮我拿个浴巾好吗？”
  许妄站起。
  浴巾在距离祁时鸣只有一米的时候，许妄停住脚步，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快给我！”祁时鸣耳根因为热气直接吹上来。
  “求我？”许妄一如既往的坏。
  “求你！”祁时鸣双手合十，别说是尊严，为了毛巾，皆可抛。
  被拿捏的死死的。
  刚洗过头，湿漉漉的黑发就这么散在额头前，因为水蒸汽的缘故，祁时鸣白皙的小脸像是待人采摘的水蜜桃。
  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水珠。
  因为抖动的缘故，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
  许妄眯着眸子，顺着水珠滑动的位置往下看。
  啧。
  挺不错。
  腰细。
  腿长。
  就是……有点瘦。
  这小家伙就是小猫胃，就啃两个小笼包就半饱了。
  若不是自己后来强迫性让他吃下。
  祁时鸣也吃不完这么多。
  许妄缓缓靠近，变本加厉，“再叫声好哥哥？”
  祁时鸣抿唇不搭理他。
  “叫呗，毛巾不想要了？”许妄哈哈一笑。
  像是地痞小流氓。
  应该说，像是有文化，并且披着羊皮长得帅的小流氓。
  像他这样的男孩子。
  没几个人会不心动吧？
  祁时鸣急了，做人不能输，他直接冲出去，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
  拿着浴巾就跑回去。
  甚至计划着，待会儿要把许妄的所有东西都丢出去！
  他就是要这么坏！
  许妄眯着眸子，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
  笑出声。
  伸手猛然摁住剧烈响动的心跳。
  他感觉。
  他心动了。
  很奇怪。
  许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心动过。
  在少年时，周围所有人都有了暗恋对象。
  唯独他，总觉得身边多一个人很麻烦。
  但如今，
  许妄竟然有一种，愿意被这小家伙麻烦的感觉。
  祁时鸣慌忙逃走的样子还深深印在脑海里。
  挺圆。
  许妄笑着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时鸣从卫生间里出来。
  看着许妄大摇大摆进去。
  祁时鸣直接干脆把他所有要穿的衣服都藏起来。
  果不其然。
  许妄喊他：“乖崽，帮我拿件衣服。”
  祁时鸣才不想理他。
  就下定决心冷他一会儿！
  记仇。
  不对，
  非常记仇。
  许妄抵住洗手间的门，虽然他现在没往外看，但是基本上能够猜到。
  祁时鸣恼羞成怒的样子。
  挺可爱。
  许妄又不介意这些。
  他大摇大摆的出去。
  无比满意的看着祁时鸣原本的小人得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不理哥哥呢？”许妄当着他的面，翻到了衣服。
  嘴角笑容恶劣，“看这么入神？想看使劲看，哥哥身材好，生来练肌肉就是给人看的。”
  祁时鸣快石化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
  淦！
  怎么能……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他竟然……竟然直接就这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