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也是本事。
  对魏阳来说确实如此。
  因为是为了拍视频，因此他的这个垮，还不能凭运气去垮，而得凭本事去垮。
  也就是说，他得像之前那样，准确地将垮点给提前预判出来，这视频发出去才会有意义和价值。
  其难度，其实一点都不比预判暴涨小。
  要知道，维恩的原石是很有性价比的，每一块石头的标价，都是由高手来完成，基本上都符合原石的外在表现。
  在这种情况下，刻意想垮并不算难，可要想要垮得让人心服口服，就有难度了。
  尽管现在的魏阳一心求垮，但他也并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赌石高手这一形象给毁坏，以免以后在工作中很难服众。
  那该如何垮得有水平呢？
  他开始一边挑选孙清刚抬进来的那些原石，一边思考这一问题。
  孙清挑选过来的原石并不多，一共也就六个，绝大部分，确实都是风险比较大的高品质原石，属于既有可能大涨，也有可能大垮的那种。
  但这也就意味着，不是所有的六个石头都必垮无疑，这自然也就给魏阳增加了新的难度。
  挑来挑去后，最终，他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块一面脱沙的原石上。
  这是一块标重为2.1公斤的莫西沙场口的原石，从原石的脱沙面来看，存在冰种博高冰的希望。
  按照它价格区间10-20万来算，假如全身不变种，就算只能开出冰种，那起码也是小涨，假如能开出高冰的话，那就妥妥的是大涨。
  但看到它，魏阳想到的却是一个词：膏药脱沙。
  所谓脱沙，是高品质翡翠原石所存在的一种常见现象，具体是指种老、密度高的翡翠原石。
  在长时间的二次成矿过程中，原石表层先在地表被风化、氧化，然后在地质变化的搬运过程中，质地疏松的部分被脱落，只留下了质地坚硬的部分，难以被风化、氧化的部分，就慢慢地形成了所说的脱沙。
  通常来说，呈现自然脱沙现象的翡翠原石，种水基本上都是冰种打底，有博高冰玻璃的希望。
  正因为脱沙，因此原石的脱沙部分基本上没有皮壳，只有薄薄的一层包裹玉肉的雾层，因此比带皮壳的原石更容易看清楚里面的种水、底妆、棉、裂等。
  也正因为如此，但凡是脱沙料，假如性价比高的话，那绝对是行家眼中的抢手货，所有人都会对它趋之若鹜，一旦放出来，很快就会被人抢走。
  可这一块，魏阳却看到了大垮的可能性。
  为啥？
  因为别的脱沙料，基本上是全脱沙或者是半脱沙，也就是说，全身都脱沙，或者原石表层多个面都有脱沙表现，那样的话，变种的可能性极低。
  而这一块，仅有一个面是大面积脱沙，其它的五个面，都有着厚厚的皮壳包裹。
  尽管皮壳表现也还算紧致，但却给了魏阳一种膏药脱沙的感觉。
  膏药脱沙和膏药色，都是形象翡翠学里比较通俗和比较形象的一个术语，意思是指原石所呈现出来的高品质部分，不管是高种也好，高色也罢，看起来很能迷惑人，但一旦切下去，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就像贴在人身上的狗皮膏药一样。
  所以在行内有句话，叫宁买一线，不买一片，指的就是膏药色，看起来大片大片的色，很是诱人，因此价格很容易冲高，然后一切就必垮无疑，这样反而不如买那种只有一条色带环绕的原石。
  膏药脱沙也是这个道理。
  但这块原石真是必垮无疑的膏药脱沙吗？
  魏阳虽然怀疑，但他现有的知识，却还不足以让他得出最为准确的判断，因此为保险起见，他还是借摸强光手电的机会，又一次从背包里请出了老爷子。
  “老爷子，帮忙看看这几块原石吧。”
  他径直向老爷子提出了要求。
  “你真会玩。”
  老爷子却先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相对于以往的嘲讽开局，这一次，老爷子的语气虽然还是带有一丝调侃的意味，但明显让魏阳舒服了不少。
  所以……老爷子也赞成我垮一次？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他已经知道，就算老爷子是呆在那块骷髅头原石里，也并不是聋的，而是同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做到耳听八方。
  因此，他之前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老爷子的观察之中。
  “垮一次也好，戒贪是永远都应该牢记的。”
  老爷子又一次给了他回应。
  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让原本还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矫情的魏阳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更加放松和愉悦，于是，他又默念道：“那今天就让我大垮一次吧。”
  紧接着，他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开始一一对这六块原石上手。
  而在他上手的过程中，相关的人也陆续到来。
  胖子又来了。
  是来准备收今天的客户寄售料子的。
  他一来，已视他为兄弟的张扬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悄悄跟他说：“魏总说今天要垮一次。”
  梁夏：“……”
  这家伙有病吧？
  刚挣了几个钱就开始嫌钱多了？
  林琳也又来了。
  之前，为了避免干涉魏阳的工作，在同他一起吃完午餐后，林琳特意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现在她又来了，既来看魏阳开今天的任务石，也来准备下午的直播。
  她一来，孙清也悄悄跟她说：“魏总说今天要垮一次，自己来打破那个不垮神话。”
  林琳：“……”
  有必要吗？
  不就是昨天给了你一块帝王绿吗？
  那便宜既然我自己不适合占，那给别人占还不如给你占啊，你有必要为此歉疚吗？
  她原本觉得魏阳没必要这么做的，但最终却还是决定尊重魏阳自己的决定。
  于是，她静静地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这六块原石，一块大涨，两块小涨，一块大垮，两块小垮……”
  而魏阳这边，经过一轮上手之后，老爷子也告知了他对于那六块原石的最终判断。
  必定大垮的，确实是魏阳一眼就感觉是膏药脱沙的那一块，并且还告知了他相关的知识点。
  “孙清，可以啊，你挑的这六块原石，三块必涨，三块必垮，一半一半，有水平。”
  心情已彻底放松的魏阳先笑着对孙清来了一句。
  垮是垮定了。
  但高手的形象必须得继续维持。
  因此，负责帮忙挑选原石的孙清先被他用来当了一回工具人。
  这么一来，就显得他又是逼格十足。
  足得连被他调侃的孙清都忍不住惊讶地问道：“魏总，真是三块垮三块涨，你全都看出来了？”
  “是的，一块大涨，两块小涨，一块大垮，两块小垮。”
  魏阳给了一个更加具体的答案。
  心情已极为不错的他，又灵机一动，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于是他又当众说道：“这样吧，我今天先把必定大垮的一块先开了，给大家避个大雷，剩下的五块，就先存着，等半个月之后再开。
  “半个月之后，大涨的那块，我带你们当中表现最好的两位一起玩，小涨的两块，我再带两位，小垮的那块，也带两位，坑某两人一把，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
  你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