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瞬间，李进已然认出偷袭自己的人，正是陈子扬。
  不久之前，两人还是时常厮混在一起的酒肉朋友，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了。
  这狗东西竟然刺杀自己！
  李进眼里骤然爆发出森然杀意，这样的祸害留不得，必须趁机弄死他。
  陈子扬感觉手腕像是被老虎钳夹住，进退不得，墨镜后面的双眼中露出惊慌之色。
  却不知一刹那间，李进心念电转，已然对他起了杀心。
  旋即，李进另一只手拍在陈子扬手腕上，就见陈子扬手臂弯曲，握着匕首刺向自己身体。
  陈子扬亡魂皆冒，想要扔掉手中的匕首，却是来不及了。
  “噗！”
  匕首直直捅进陈子扬心口，刺破心脏。
  就算华佗在世，今天也救不了他。
  李进猛地推开陈子扬，有些惊惶失措的原地打转，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
  整个过程，他眼里其实异常平静。
  倒在地上的陈子扬，则是不断抽搐，鲜血涌出来浸湿了大片水泥地。
  “啊，杀人啦！”
  有行人看到这个场景，尖叫一声，朝着远处跑去。
  钱多多、朱丽和新员工小刘，纷纷从压金寄卖行里面跑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后懵了。
  好半晌，钱多多才壮起胆子走上前去，扫了眼躺在血泊中的陈子扬，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老，老板，这是咋回事？”
  “这人突然从车后面冲出来，拿刀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把自己给捅死了。”
  李进做戏做全套，面露惊恐之色。
  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定性为正当防卫，否则就要吃牢饭了。
  街上有监控探头，加上自己没有摸过匕首，不管怎么查，他的行为都属于正当防卫范畴。
  “报警没有？”
  钱多多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刚提醒过李进，转头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报了。”
  李进点了点头，旋即伸出手道：“给我一支烟。”
  钱多多连忙掏出华子，抽出一支烟递上前，随后又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香烟。
  李进深吸一口烟，徐徐吐出烟雾，连肺都没有过。然而捏着香烟的手，却一个劲儿抖动，像是吓坏了。
  事实上，头一回捅死人，他心里确实有点发毛。
  “老板别怕，你这属于正当防卫，不会判刑的。”
  钱多多也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迟疑好片刻后，又开口问道：“如果警察问起来，之前我提醒你的那句话，要不要如实交代？”
  他是害怕警察揪住这个问题，怀疑李进故意杀人。
  “当然要交代，这种事越是隐瞒，越会令人生疑。”
  李进笃定，那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警方绝对不会怀疑到故意杀人上面，遮遮掩掩反而会坏事。
  “好！”
  钱多多点了点头，看着躺在血泊中没了动静的陈子扬，心中唏嘘。没有与李进过多接触，连忙回寄卖行去了。
  李进则蹲在保时捷车门旁，瑟瑟发抖。
  不多时，救护车赶了过来。
  检查过陈子扬的情况，已经死透了，完全没有救的必要，可以直接让殡仪馆来拉走。
  于是乎，救护车转身又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辆警车赶过来，拉起警戒线。
  李进接受了警察盘问，当场戴上铐子，被押上警察带走。
  这种死了人的案件，需要警方调查取证过后，才会做出是否符合正当防卫的判定。
  在这期间，李进属于犯罪嫌疑人，会被依法拘留。
  回到警局，李进被扔进审讯室中，一晾就是几个小时。
  由于手机被警方收走作为证物，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李进心里还是颇为忐忑不安。
  “嘎吱！”
  直到下午三点过，审讯室铁门才嘎吱嘎吱响起来。
  两名警察推门而入。
  中年警察金刀大刀坐到审讯桌后面，负面审讯。
  年轻警察则坐在一旁，负责做笔录。
  中年警察目光犀利，一眨不眨盯着李进打量，也不说话，审讯室之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饶是李进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在这目光和环境下，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压抑。
  这明显是种心理博弈。
  中年警察有着丰富的审讯经验，知道该怎么给犯罪嫌疑人制造压力，让他们露出破绽。
  “咚咚……”
  中年警察用手指关节，在审讯桌上磕了两下，吓得李进身体猛地一颤。
  当然，这是伪装出来的。
  “姓名、性别、年龄。”
  中年警察开口了，声音沉厚有力，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惯例式的开头，让李进心里吐槽，自己的性别难道不够明显吗？而且身份证都被收走了，明显对自己身份进行过调查，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嘴上老实回答道：“李进，男，26岁。”
  “你是否知道，自己杀害的人是谁？”
  中年警察那双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进，关注他的表情变化。
  李进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激动道：“我没有杀他，是他突然冲出来要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把自己给捅死了，这不关我的事……”
  “冷静点！”
  中年警察又敲了敲桌子，加大音量呵斥。
  李进这才安静下来，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安和惶恐。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懂了没有？”
  中年警察沉着脸。
  “听懂了。”
  李进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死者身份？”
  中年警察重复刚才的问题，不过问话方式有所不同。
  李进想了想道：“他刚冲出来偷袭的时候不知道，等他倒在地上后，我认了出来，是陈子扬。”
  “你与陈子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中年警察继续盘问。
  “以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家里生意破产之后，才猛然发现这是酒肉朋友，根本靠不住，慢慢就没有联系了。”
  李进老实回答。
  中年警察却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追问：“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仇怨？”
  李进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旋即答道：“有，陈子扬以前坑过我，以一百二十八万的价格，卖给我一颗假天珠。
  当然，他不止坑过我这一回。
  等我意识到被坑了之后，非常愤怒，一直想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