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十三
  莱斯提尔。
  是天界中一位天使的名字。
  传闻他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抹除掉宇宙间的一切存在——包括那位至高神，是天界中最为强大，也最为危险的天使。
  多年前，莱斯提尔触犯天界戒律，被罚关入五重天的天使牢狱中受刑悔过。
  为了防止莱斯提尔逃跑，也为了引导莱斯提尔回到光明的正途，至高神命令座下风火水地四大天使共同看守五重天，直至莱斯提尔悔过。
  ……
  纸上的内容写到这里，就没有后续了。
  菲恩看完，愣了一会才将那几张纸放下。
  完全没有听过的故事，可在看完后，菲恩却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倒也不是什么似曾相识，只是莫名的……
  菲恩对“莱斯提尔”这个名字很是在意。
  可他又确认自己此前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
  耳边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又变大了。
  菲恩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拿着纸就要找唐今说自己的发现。
  他也不笨，一下就把纸上所说的，那负责看守莱斯提尔的风火水地四大天使，跟在外面彩窗上看到的那四道身影联系起来了。
  只是菲恩看向身侧，才发现唐今早已走到了一边，正在那一本本藏书间翻找着线索。
  主人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吗……
  菲恩觉得这几张纸上记载的故事应该还挺重要的。
  没有多想，菲恩追过去，跟唐今说起自己的推测，“主人，外面那四扇窗户代表的可能是风、火、水、地四大天使。”
  唐今淡淡嗯了一声，却不置可否，“继续找找这个屋子里还有没有跟刚才一样的书。”
  她说的是那本灰白色封皮的书。
  菲恩有点疑惑，但也还是暂时放下了那个什么莱斯提尔的事，跟她一起找了起来。
  这个地下室是半圆形的结构，周围的墙壁上全都摆满了书，要一本一本找过去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完。
  菲恩索性用了点灵力让那些书自己从书架上飞出来，然后让它们迅速从眼前飘过。
  看他那宛如流水线作业一样的举动唐今微微挑眉，半晌，也就在旁边的一口棺材上坐下，慢慢悠悠地看了。
  一本本书迅速从眼前滑过，常人只能看见残影，但对菲恩来说已经足够。
  只是大半边墙的书都看完了，菲恩也没找到跟之前那本灰白色书类似的……
  忽而，不断从菲恩眼前窜过的书本流水线停了下来。
  菲恩看着那本名为《天使图鉴》的书微微偏了下脑袋，半晌，他拿过书本，开始翻看。
  开头的几页是对天使这个种族的基本介绍，菲恩扫过，大概总结出了最关键的几条信息。
  天使是一种生活在天界里，由神所创造出来的具备自由意志的纯净生物。
  天使的体内通常有一颗灵力光核，是天使能量的来源，越是圣洁的天使光核越为纯净，能量也越为强大。
  因为拥有自由意志，所以天使的思想有可能受到外界事物的改变，产生不可控的变化。
  当天使产生不正思想，变得不再向往光明的时候，其光核就可能受到污染。
  天使拥有克制恶魔的能力，和恶魔一样可以降临人间。
  但与恶魔不同，天使由纯净灵力组成，没有实体，想要降临人间就必须消耗大量的灵力实体化，或是选择一具无罪的纯净肉体依附。
  ……
  看完对天使的介绍后，菲恩也想起来了——不，应该是“觉醒”了对天使的认知。
  难怪他总觉得外面那四扇窗户上的身影那么讨厌呢……
  原来是天使。
  菲恩继续往后翻。
  这本书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来的，除了对天使的基本介绍，居然还画有一些天使的具体形貌。
  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不过菲恩看着都是一样的丑。
  当然，也有个别会丑得更出奇一点。
  翻到一页，菲恩的手指顿了顿，他又迅速往后翻完整本书，找到了其他的三页。
  菲恩拿着那书又去找唐今，“主人我找到了！真的是四大天使。”
  菲恩将其中一页天使的画像翻给唐今看，“主人你看，这上面还有印记，就是我们刚刚找到的那本书上的印记，对应的是水天使，其他三个也有……”
  翻着翻着，菲恩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往前翻，果然看见介绍里说，高等级的天使会拥有一本天使之书，其中记录有至高神浩瀚如星海的知识，天使们可以通过这本书来通晓万物。
  当天使死亡时，其拥有的天使之书会掉落，变成一本空白的无字之书，而其体内的光核也会碎裂，变成一颗像是水晶一样的普通晶体。
  书和碎裂的晶体……这不就是刚刚摆在那个大棺材里的两样东西吗？
  这么说，水天使已经死了？
  菲恩将书本递到唐今面前，“主人……”
  唐今瞥了眼书上的内容，又瞥了菲恩无辜又带着点期待的目光，少顷，还是不再避讳了，“想问什么？”
  菲恩顿时弯起了唇角，“主人果然知道……”
  他刚刚说莱斯提尔的故事的时候，明明是一看就很重要的线索，可主人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只顾着找别的线索……
  这只能说明主人早就知道关于莱斯提尔还有四大天使的事了。
  看着菲恩弯弯的写满愉悦的眼睛，唐今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看着他。
  菲恩顿时把嘴角的笑压了下去，“……水天使是莱斯提尔杀死的吗？”
  虽然这件事从原则上，她是不能够告诉任何人的。
  但事已至此，再避讳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
  唐今干脆就一句话把那几张纸上没有记录的后续故事说了出来：“莱斯提尔欺骗了看守的水天使，吞噬了他的能量，在杀死风、地两位天使后，逃走了。”
  菲恩似是惊讶地掩唇，“火天使呢？”
  “重伤。”
  莱斯提尔本来就是天界中最强的天使，在吸收了水天使的能量后就变得更为强大，即便同时对上风地两位天使，也相当轻松。
  而当时火天使还在第七重天训练天使军团，等火天使赶到的时候，风地两位天使已经死亡。
  火天使上前阻拦，但最后也是被莱斯提尔重伤，若不是天使军团赶到，只怕也跟其他三位天使一样死亡了。
  菲恩听完，也差不多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了，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问题：“那……”
  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犹豫地看向唐今。
  他是想问的，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准确地说，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这样一只宠物可以过问的事情……
  虽然已经和主人有过吻甚至更多了，但菲恩还是完全没有信心。
  唐今可没想那么多，只是他不问唐今也就顺势懒得开口说了。
  地下室里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唐还感应到那三只灵已经回来了，而且正在找她，也就不打算继续在这个下面找了。
  拍拍裤腿起身，唐今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菲恩连忙跟上她。
  拨动机关，一阵锁链转动的声响，窄小拥挤的电梯轿厢开始慢慢往上升。
  这电梯说是电梯，但其实更像一个升降台，前面没有门，也没有顶，电梯一慢慢升离地面进入电梯井，整个轿厢就都黑了下来。
  黑暗倒是不影响恶魔视物。
  轿厢空间狭小，站在轿厢里的人靠得也近。
  菲恩在黑暗里注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好半晌，还是低声问：“主人认识水天使吗？”
  他问得足够委婉了。
  唐今懒懒靠着身后的墙壁，闻言掀起眼皮抬眸看了眼天，“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天使。”
  菲恩眨眨眼睛，“那……”
  唐今开口打断他，“你还真想问啊。”
  菲恩：“……”
  菲恩没再说话，只是闷闷低下了脑袋。
  傻子都看得出唐今在耍他了。何况菲恩还不傻。
  他是不会生唐今的气的，但他要闷闷生自己一分钟的气。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问。
  唐今偏眸瞥到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挑起半边眉，“还真不问了？”
  “……”虽然是被耍来耍去，但菲恩也完全气不起来，他伸手轻轻去拽唐今的衣服，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幽幽漫过星点紫光，很是漂亮，“那菲恩可以问吗？”
  他倒是越来越有魅魔的样子了。
  唐今头枕着墙壁，视线又悠悠转回了头顶，“你就不怕……”
  菲恩歪头。
  唐今：“不怕你跟了这么久的主人，实际是长成玻璃窗上那种丑得没法活着走出恶魔界的样子的？”
  菲恩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
  蓦然，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菲、菲恩不会嫌弃主人的！”
  “就算主人长成那副样子，菲恩也会一直陪在主人身边的！”
  光说这两句还不够，菲恩甚至抓住了唐今的手臂认真做起保证，“如果不小心掉进恶魔界，菲恩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主人活着出来的！”
  唐今：“……”
  所以你其实还是在说天使丑啊。
  看着身侧那目光坚定得，好似下一刻就会用生命来保护她，不让她被其他嫌弃她丑的恶魔杀死的天然黑笨蛋魅魔。
  唐今抬起手。
  菲恩顿时闭上眼睛。
  但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脸上传来疼痛，只是脸侧触上一点微凉，动作轻得有些不太真实。
  等菲恩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收了回去。
  电梯轿厢也重新升到了地面，唐今已经悠悠走了出去，只留下他还站在电梯里。
  菲恩不自觉又去摸了一下脸上被碰到的地方。
  位置……
  刚刚好就在他脸侧边的那颗小痣上。
  他的那颗小痣长得其实不太起眼，若不仔细看可能都注意不到。
  只是他平时思考问题，或是担心什么事而不自觉摸上自己脸颊的时候，手指都会有意无意刚刚好落在那颗小痣上。
  伴随那点忧愁思考的神态，一下就让他那张纯情的脸多出几分特殊的气质。
  菲恩摸着脸颊上好像还残留着一点凉意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唐今的背影，就有几分莫名的出神。
  蓦然，菲恩皱起眉头有些不适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那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的念诵声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变得尖锐刺耳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让他不舒服，但这样的变化或许代表了什么。
  菲恩快走两步想跟唐今说这件事，但他才刚靠近，就听见唐今问那三只灵：
  “你们回来的时候，那本书就已经不见了吗？”
  三只灵站在空无一物的圣台前，齐齐点头。
  她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唐今跟菲恩都不在，原本是想再继续出去找一下，却意外发现摆在圣台上的那本黑皮书不见了。
  “被其他人拿走了？”菲恩猜测，可他感应了一下周围，又很快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没有除我们以外的气息……”
  搜寻完了大半个教堂的三只灵也道：“其他地方也没有，这教堂里应该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教堂里只有她们几个人……
  唐今再次将圣台附近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是禁制阵法。
  那本书是不可能自己跑掉的，只可能是被能触碰它的人给拿走了。
  而教堂里就她们这几个人。
  唐今当然没拿了。
  三只灵连靠都没办法靠近那本书，当然也不会是她们拿的。
  那最后剩下的人就只有……
  唐今将视线转向了菲恩。
  菲恩也在想会是谁拿走了书，见她看向自己便顿时收回思绪准备认真听她说。
  唐今实在没法从他的脸上看出异常。
  这样无凭无据的，也确实不好乱怀疑什么。
  唐今还是没有直接下定论，只是用疑问的语气：“你拿的？”
  菲恩愣了愣，“……嗯？”
  对上唐今的视线，菲恩蓦地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否认：“没有，菲恩没有拿那本书……菲恩只拿了这个，没有拿，那个……”
  菲恩将手里还拿着那本《天使图鉴》举起，慌乱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确实。
  他刚刚一直都跟着她……唐今也不觉得他会擅自去动她不让他碰的东西。
  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