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选址
作者:妖精吃俺一棒    更新:2024-07-23 05:18
  三月初三,官家传旨免朝。
  免朝的理由是贵妃有喜,因此当普天同庆,同时在京的文武百官都会有一份赏赐。
  初闻这个喜讯时,百官们都为赵官家感到高兴,毕竟添丁加口就算在寻常百姓家都是大喜事,何况是一向子嗣艰难的天家。
  但喜悦过后,百官们内心又开始翻腾起来。
  “官家这也是欢喜得过头了吧,这刚怀上就迫不及待宣扬庆贺,也不怕冲犯星煞神灵……”
  这时代婴儿的夭折率极高,不管是皇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难以避免,为了让孩子能顺利降生,健康长大,便产生了种种禁忌和习俗,怀孕后不可过于高调,以免招来鬼神,就算出生后,都习惯给孩子取个贱名,避开鬼神的注意。
  “这皇储风波刚刚稍有平息,又来这么个事,岂不是又要平添波折?”
  “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啊,从开年到现在,一直折腾个不休,实在让人心力憔悴。”
  “嘿嘿,这可都赶在一起了,昨日忠王大闹钱府,现在又是贵妃有喜,咱这大宋的储位啊,终究是难说的很。”
  百官议论不休之时,临时执政的董槐也犯了愁,既然官家有了喜事,这谢方叔辞相怕是又得拖上好一段时日了,自己这临时的头衔不知道要挂到何时。
  不过就在这时,宫里又传来几道草诏,一看之下,董槐一洗愁苦振奋了起来。
  第一道诏书,拜董槐为右丞相兼枢密使!
  大宋的丞相制度,经历过多次变革,到了孝宗时,三省彻底合并,相权分成了两部分,便是左右丞相。
  左丞相一般行尚书省加上门下省的职权,右丞相则是尚书省加上中书省的职权,两者的区别就在于门下与中书的职权。
  简单的说,门下省负责审核诏书,而中书省负责拟定诏书,但是部门合并之后,朝廷的决策基本都是现场讨论出来的,很多时候当堂就决定了,这样一来门下省的审核权就没有什么作用了,也就是签名盖章而已。
  因此,在实际上右丞相的实权就要高于左丞相,两者同时存在时,自然是以右相为尊,也就是说,即便谢方叔没有辞相,也只能退居二把手了。
  第二道诏书,修缮佑圣宫,经费由内藏库所出,任命董宋臣为干办,卢允升为佐理。
  这诏书让董槐有些皱眉,他本心是反对的,只是想到自己刚被提名为右相,这第一道政命就和官家对着干,实在有些不妥,只好签了个允准,交由后续审核。
  第三道诏书,提拔翰林医效崇容为翰林良医,勾管翰林医官局。
  一个医官而已,又是立了大功,董槐便随手通过了。
  第四道诏书,擢升殿中侍御史为侍御史兼侍读。
  董槐对丁大全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感觉这人有些心术不正,但这份任命又算正常的转迁范围,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于是犹豫了半晌,还是给通过了。
  要说董槐这人吧,爱民勤政,清直廉明,识大体,顾大局,但是有个毛病就是心太软,处事考虑得过于周全,其实并不怎么适合在内忧外患之时担任首相。
  但不管怎么说,他接任首相并不让人意外,百官都知道是早晚的事,所以流程走得很顺利,而为相之后签发的第一批诏书,同样没人去刁难。
  所以不得不说,赵官家很有政治手段,原本容易引人非议的诏书,搭着拜相的顺风车,通行无阻。
  谢方叔一系的官员,得知董槐正式拜相之后,显得越发焦急起来,为了给谢方叔日后起复创造契机,便更加积极得展开着针对赵孟启的行动。
  而丁大全接任侍御史后,开始执掌御史台的大权,近半台臣都被他所拉拢,另外他还暗中放出风声,有意无意的表明与阎贵妃的关系,让不少希图从龙之功的官员倒向于他,让他越发炙手可热起来,同时他与党羽们也加紧布置,在官吏仕绅间酝酿不利于忠王的舆论。
  还有董宋臣与卢允升等人,开始筹划佑圣宫修缮工程的同时,也不忘捏造一些耸人听闻的谣传,让人在坊间四处散播。
  反而被打砸过的钱家,一直偃旗息鼓悄无声息,甚至钱焘将太府寺的公务都交托给了属下,自己开始病休在家,并且拒绝了一切拜访。
  赵官家基本就没有出过慈元殿,虽然依旧批阅奏章,但连续四五天都没有上朝,偶尔有一些游兵散勇式的官员上奏弹劾忠王孟浪失德之事,都被留中了,让人摸不着他对此事的态度。
  但人人都感觉得到,一场大风暴正在酝酿成形,随时会席卷而来。
  令人奇怪的是,引发这一切的忠王赵孟启,似乎对这些毫无察觉一般,像个没事人一样,每日都微服出宫,为新宗室学堂奔忙着。
  这一日,赵孟启总算寻找到了满意的地方,站在一处小土岗上,眺望四周,踌躇满志。
  他所在的这一片地方,西边以南北走向的外沙河为界,河对岸就是临安外城的土墙,北边以江南运河为界,而运河以外沙河交接处向东五里之后,又向东南方向拐个弯,再行六里之后与钱塘江相汇。
  如果以临安的北土门作东西向横线,这横线以北就恰好是一块边长五里的大致正方形,总共一万两千亩的样子。
  而赵孟启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后世的浙大范围,离他不远处那个长宽一里多左右的水域,就是后世的华家池,不过比后世要宽大了许多,赵孟启决定给它改名‘东池’。
  别人以为他只是看中了这个水池附近的地方,以用来建学堂,殊不知,他其实看中的是这方圆五里的整片地方。
  他想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学堂,而是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