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五指峰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在方星的眼中。
  对于他而言，只是顺势而为，敲打一下青玄宗罢了。
  甚至知道效果只能维持一时，令绿漪稍稍收敛，之后江河日下，却是不好说的事情了。
  毕竟偶尔敲打，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不过到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已拍拍屁股走人了。
  ……
  数日后。
  五行煞穴地窟。
  方星睁开双眸，瞥了一眼属性栏：
  【诸天之门：100/100】
  “很好……不知道这一次汲取那门学派之主才开启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他等着诸天之门充能，都已经等了三年。
  “诸天之门第一次开启，似乎是自带的能量，将我送到这一方修仙世界……”
  “第二个世界……当真期待啊。”
  方星又等了片刻，一道身影进来，正是他的修仙分身。
  伴随着他心念一动，三秒之后，银光一闪，修仙分身便消失不见。
  “嗯……是一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世界，至少，没有一过去就遇到危险，只是有些恶心……”
  用修仙分身确认那边不是什么去了就死的绝境之后，方星当即决定本尊亲自出马。
  毕竟这边时不时就有战情，修仙分身总得出面。
  反倒是本尊，考上研究生之后就清闲不少，哪怕请假一两个月都没事——因为不去课题组当牛做马，损失的是自己的煞气晶石。
  ……
  天空灰蒙蒙一片，似乎要下雨。
  方星站在灰黑色的土地之上，看着前方的一株古木。
  这古木光秃秃一片，没有半点绿叶，通体漆黑，有许多分叉，给人一种巨大鹿角的感觉。
  更令方星感到诧异的是，在这分叉古木之上，竟然还穿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面目五官较深，头发褐色，有着一点混血儿的特征。
  此时，他的手脚皮肤都被古木的枝干刺破，鲜血不断沿着树干滴落，有的已经开始发黑。
  这是之前方星感到有些恶心的原因。
  诡异的是，这一幕看起来又有种奇异的美感，就好像看到了一株‘生命之树’！
  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精神异力蔓延开来，落到这男人的尸体之上，竟然有种微微的针对之感。
  这种感觉，令方星想到了仪式、想到了邪神眷族……
  “应该不是下位仆从，他很弱……绝大部分都是人类，但有了一点向眷族转化的特征……”
  “因为是献祭了一个邪神教派头子开的门，所以直接来到了一个邪神的世界？”
  “果然，这种地方，本尊可比修仙分身好用多了。”
  方星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他甚至都不确定这里是否还在主宇宙！
  “这里的人类……有半眷族化的趋势……应当是长期与邪神污染共存的产物？！”
  “地面上有脚印、还有车轮痕迹……应该距离人类聚集地不远……”
  方星摸了摸眉心，又看着男人身上的粗麻布衣物。
  他身上的纳米服立即开始变幻，变成了跟对方差不多的款式。
  ……
  沿着车轮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方星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农田。
  田地里种着芜菁、小麦、还有类似洋葱的作物。
  看起来长势不怎么样，田园中间有着一条小河流过，不远处有着一座风车，下方则是一处磨坊。
  方星的金丹法域展开，笼罩住几个正在工作的农夫。
  他们身材矮小，身材消瘦，却有大块大块的肌肉，这是摧残身体潜力的表现。
  按照方星的感觉，他们活不过四十岁。
  并且……身上同样有一些半眷族化的特征，令方星感觉到些许的不适。
  哪怕按照蓝星联邦的律法，这些半眷族化的人类种，都可以被开除出‘人类’的行列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方星的武道意志轰然一动，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并非强硬冲击，而是丝丝缕缕，潜入这些农夫的意识之中。
  很快，他们生活中的一幕幕就被提取而出……
  生活场景、语言文字、宗教文化……
  “武道金丹之后，感觉自己越来越‘非人’了……”
  方星默默感慨一声。
  他如今的大脑，已经可以飞快提取些有用的信息，并且……在一瞬间学会。
  换句话来说，他已经学会了一门新的异世界语言。
  当然，文字还不会……因为这几个农夫都是文盲！
  方星不断向前，就走到一处村落。
  矮小、残破……大部分都是茅草跟木板随意拼凑而成，甚至还有地窝。
  唯一完好的几处砖石结构的房子，应当属于本地地主——巴依老爷。
  巴依老爷并没有‘爵位’，只能算一个普通的地主，当然，在这种穷乡僻壤，也是绝对的大人物了。
  而这座村子中最好的房子，竟然不是巴依老爷的住所，而是一间……教堂？
  这教堂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乱，地面显得十分凌乱，窗户与门都有劈砍、破碎的痕迹。
  一块巨大的石碑铭刻四分五裂，被铺在教堂正前方，似乎故意供人踩踏。
  仔细看上去，那似乎是原本矗立于教堂之上的石碑，上面有着太阳与月亮的徽记。
  在教堂之中，似乎有什么莫名而恐怖之物，正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
  村子之外，方星摸了摸额头，有些苦笑：“这地方绝了……到处都是邪神污染，不转换成半眷属，的确不好活啊……”
  他走入村子，立即感受到一道道或审视、或敌意的目光。
  “异乡人！”
  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继而是一名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飞快冲入屋内，狠狠关上了房门。
  “我……也没这么可怕吧？”
  方星一步一步，向教堂走去。
  刚刚走到一半，一名五大三粗、有着酒糟鼻的白人壮汉就拦在他面前，他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卷发，胸膛半露，上面满是浓郁的胸毛，就好像一只大猩猩。
  “外乡人……你来自何处？”他上下打量一番方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来自该来之处！”
  方星笑了笑。
  很显然，他这充满禅机的话语，并未引起这个混混或者打手的丝毫兴趣，反而感觉自身受到了挑衅。
  白人壮汉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声音也变得狰狞：“外乡人……你踏上了巴依老爷的土地，应该向巴依老爷交纳‘血税’！”
  “交税？”
  方星点点头：“多少钱？”
  经历过仙城进入都要收灵石的骚操作之后，方星对于这方面倒是挺适应的。
  “血税不要你的钱，只要你的血……与肉！”
  壮汉的神情有些癫狂：“一只眼睛、一只耳朵、还有一碗血……”
  他显然不是吓人，而是取出一柄暗红色的匕首，准备真的动手‘收税’。
  不仅如此，从那柄匕首凹槽之中残留的污秽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抱歉，我刚才骗你的，哪怕是掏钱，我也没钱……”
  方星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继而，他轻轻一弹指，那一柄匕首就从中断裂，继而飞起一脚，踹在壮汉胸口。
  咔嚓！
  刺耳的骨裂声中，壮汉直接往后倒飞，撞在一面土墙之上。
  如果不是方星留了手，他会立即变成一具尸体。
  “你收血税，收上去有什么用？”
  方星来到重伤的壮汉面前，知道对方的内脏已经被肋骨刺穿，正在缓慢地死亡。
  他的精神异力直接镇压了对方的反抗，形成精神催眠一般的效果。
  “萨毒巫师……”
  白人壮汉双眼无神，脸上泛起一丝恐惧：“萨毒巫师杀死了教堂神仆，将他悬挂于树上，献给自然灵——鹿首精！平息了鹿首精的怒火……巴依老爷于是选择改信萨毒教……萨毒巫师需要十只耳朵、十只眼睛、还有一锅的鲜血，来祭祀他信仰的‘灵’……”
  “教堂神仆？”
  方星了然，知道是那个被挂在树上，四肢都被穿透的倒霉蛋。
  他不再理会这个打手，转身走向教堂。
  按照所得消息，那个‘萨毒教’的巫师，应该就住在教堂里。
  在打手的哀嚎与惨叫声中，村子陷入诡异的死寂，没有一家人出门查看。
  方星站在碎裂的石碑之前，目光看到了教堂之中的人影。
  那是一名皮肤略黑，身上、脸上满是刺青，嘴唇与鼻子还被银环穿孔的怪异人形。
  “萨毒教的巫师？！”
  方星开口。
  “你怎敢如此无礼？”
  皮肤微黑的萨毒教巫师正在熬煮一口大锅。
  锅子里是一滩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沸腾，冒出泡泡。
  伴随着血红色汤水沸腾的，还有眼珠、耳朵等人体器官……
  他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来。
  他的姿态怪异而僵直，就好像自身已经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甚至，身上都传来一股尸臭的味道。
  在方星的感觉中，就好像一个‘活死人’！
  不仅如此，在方星的精神异力感应之下，这名萨毒巫师的背后，似乎还背负着一道半透明的人形，好像某种背后灵。
  ‘这是……某些特殊的下位仆从么？灵体形式的、与人类共生的？’
  方星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凡人……你竟敢平视一位伟大的萨毒巫师？”
  那个萨毒巫师却是大怒，突然从怀中抓出一把漆黑砂子，洒向方星。
  与此同时，口中更是喃喃自语，好像在念诵古老的咒语：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被毒蛇噬咬手腕、我诅咒你被狂蜂蛰刺眼睛、你的尸体将被甲虫吞食……”
  在方星眼中，那一抹砂子忽然变成毒蛇、毒蜂……
  不仅如此，更带着一种诡异的压迫，哪怕第三境璞玉的武者只怕也无法抵抗，会按照咒语所言，被毒蛇缠绕，被蜜蜂蛰瞎！
  “这……巫术？”
  “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这么利用邪神污染的人类！”
  方星摸了摸眉心，一股烈阳般的武道意志冲天而起。
  那些毒蛇、蜜蜂瞬间化为飞烟，消失不见……
  “还有什么招式……都施展出来看一看。”
  方星冲着萨毒巫师勾了勾手指。
  “不可能！！”
  萨毒巫师满脸难以置信：“我可是献祭了一双儿女，才得以背负‘自然灵’的巫师……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普通人？！”
  他撕开身上的衣袍，现出瘦骨嶙峋的身躯，以及满身诡异而复杂的刺青。
  此时，那些刺青宛若虫豸一般蠕动，令那透明且虚幻的‘背后灵’与巫师几乎融合：
  “风！我呼唤狂风！吹散我的敌人！吹走我敌人的血肉！吹灭我敌人的魂灵！”
  一阵狂风自教堂中浮现，不，在方星感应之中，那一股黑色的风根本不是气流，而是可怕的邪神污染！
  甚至在污染之中，浮现出一张人脸，向自己啃食而至！
  “我辈武者，最不惧的就是这些！”
  方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五指并拢，化为一拳。
  武道意志附着其上，令他轻易一拳打穿黑风，拳劲十步不减，落在萨满巫的额头，将他打晕过去。
  “呜呜！”
  令方星眉头一跳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被他武道意志冲散的‘风’在下一刹便重聚，化为一个透明且虚幻的人形。
  ‘它’从萨毒巫师的背上爬出，好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忽然一个跳跃，来到大锅边缘，似乎在吸食着‘供品’。
  那大锅迅速腐朽，生出铁锈，火焰熄灭，锅里散发出一股腐败与恶臭的味道……
  “这……哪怕下位眷族，挨我一拳，也要死了……这背后灵最多下位仆从，却有‘不死’的特性？这个世界，真是有趣……”
  方星看向昏厥过去的萨毒巫师。
  他发现背后灵吸食供品之后，就回到了他的背后，不再躁动。
  ‘之前，这头背后灵有攻击萨毒巫师的意图……但是被刺青束缚住了？’
  ‘这是我的精神异力观测……换成普通村民，大概只能听到风声，看到铁锅忽然腐朽……然后被吓得半死，以为是什么恶灵作祟——从结果来说，好像也没错。’
  方星点点头，紫纹金丹转动，身上气质一变，丝丝法力浮现。
  他伸出手，抓住萨毒巫师的头颅，运转‘灭神搜魂术’！
  之前的武道意志最多搜魂一下普通人，这还是从这一道法术中获得的灵感与技巧。
  但对付真正的‘超凡者’，还是必须转化法力，用修仙界的搜魂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