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穷月尽，挨年近晚，对大部分人来说，对除夕的印象是要远远高于大年初一的。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的缘故，沈郁觉得今年的除夕格外有味道。
  家里摆上了年桔、红灯笼，墙上也贴着喜庆的贴花，门口那块地方还堆着好多的气球，都是用线连在一起的，因为现在城里不让放鞭炮嘛，今年沈德祐别出心裁，学人家用气球爆炸的声音来代替鞭炮声，只要一拉手里的绳子，气球便会噼里啪啦地爆响开来。
  张晓茹还托人买了以往除夕夜洗澡烧水用的柏树叶、柚子叶、长命草、桔子皮等，用一个大锅煮好水，等洗澡的时候，舀上一两勺加到洗澡水里洗。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张晓茹便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年夜饭可是除夕里最重要的节目，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喜庆地吃一顿年夜饭，团团圆圆。
  今晚就有很多大菜了，梨香也没闲着，钻进厨房里给张晓茹打下手，她也要学习一下年夜饭有什么菜肴，就跟曰本那边的御节料理一样，每个地方的年夜饭大体都是那几道菜。
  以前大家都很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过年就能吃到丰盛的年夜饭，这也是很多人期待的，只是现在生活物资丰富了，以前喜欢的菜式，放在现在吃起来，总觉得有些油腻了。
  “梨香，阿姨来忙就行，你去洗澡吧，你喜欢泡澡，待会儿就舀两勺大吉水放到浴缸里。”
  “嗯嗯，那我去洗澡啦。”
  “洗完要换新衣服哦。”
  “嘻嘻，好。”
  她离开之后，沈郁就被老妈叫到了厨房。
  “你去给梨香倒水。”
  “哦……”
  “拿那个桶。”
  沈郁按照老妈的吩咐，拿了个干净的红桶，锅里的大吉水烧的很热，像是熬出来的汤，颜色也是茶色的，他小心翼翼地舀了两勺，提着桶来到了梨香的房间。
  明明就是他的房间嘛……
  房门关着，沈郁怕直接进去又撞见她在换衣服什么的，就敲了敲门。
  “我给你拿水来了。”
  “进、进来吧。”
  沈郁打开门进去，梨香果然在换衣服，脱得只剩下单衣单裤了，怀里抱着一条大毛巾，浴室里冒着白气，浴缸正在放水。
  梨香眨巴着眼睛，看着沈郁把大吉水倒到浴缸里，有些像是温泉里的泡汤。
  “这个水好，洗完明年你就大吉大利，洗澡吧。”
  “沈郁君要一起洗澡吗？”
  闻言，沈郁吓了一跳，提着空桶看看房间外，还好老爸老妈没听到。
  “我才不跟你一起洗澡。”
  “沈郁君真变态，我是问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洗澡啦！”
  沈郁脸色古怪，看见她眼睛里狡黠的神色，便知道又被她耍了。
  “我要洗澡了，你快出去啦……”
  梨香推着他的后背，沈郁提着空桶被她推出去了。
  关上了房门，来到浴室，梨香把身上的单衣单裤都褪了下来，伸出小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抬起脚丫子，一丝不挂地轻轻踩进了浴盆中，慢慢地坐了下来。
  热量流进身体，她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洗澡水有淡淡的甘草香味儿，这是她泡过最特别的汤了。
  沈郁住的客房没有独立卫浴，他拿着换洗衣裤去外面的卫浴间洗了个澡。
  他洗完出来，回到房间里换上新衣服，梨香还没洗好。
  等他坐在客厅里嗑了老半天瓜子之后，她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梨香穿着新衣服出现在沈郁面前的时候，他嗑瓜子的动作都暂停了一下。
  “好看吗……”
  梨香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害羞，捏着裙子边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挺好的……”
  沈郁继续嗑瓜子，又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你穿这个裙子不冷啊？”
  “在家里有暖气就不冷啊，如果要出门的话，那我就再换一件！”
  “喔……那今晚应该不出门。”
  “今晚我们干嘛呀？”
  “一起看电视，打牌。”
  随着天色渐晚，丰盛的年夜饭也准备好了，一家子一起搭把手，把菜都端到桌上，今年的菜式比往年的更丰富一些，鸡鸭鱼样样都有。
  “梨香今天真好看！没事，阿姨来，别弄脏了你的新衣服……”
  “嘻嘻，谢谢阿姨。”
  沈郁和梨香一起倒椰子汁，梨香拿着杯子，他负责倒。
  张晓茹想起了什么，起身回房间，拿出一个玻璃瓶，“这是米酒，自家酿的，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喝特别好，梨香今晚尝尝看。”
  “她喝不了酒的，一丁丁点酒就开始脸红。”沈郁看了眼提醒道。
  “度数很低的，我都能喝，来一点尝尝。”
  “嗯嗯！”梨香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双手捧过张晓茹倒给她的小半杯米酒，小小地抿了一口，口感十分绵软，她还蛮喜欢的。
  “怎么样？”
  “很好喝！有点甜甜的！”
  “是吧，我就说这个酒不会呛人的，等你以后坐月子的时候，阿姨再给你酿一瓶，这酒用来煲鸡汤、煲鸽子汤都特别补，喝了奶水多多的！”
  “好啊好啊！”
  听着她俩的对话，沈郁一直在咳嗽，她们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反而把他给尴尬死了。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张晓茹问他。
  “我不要，我又不坐月子。”
  “啧，看把你得意的，坐月子很辛苦的！”
  一家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气氛很是温馨，张晓茹和沈德祐都很开心，让梨香多吃菜，还给沈郁使眼色让他给梨香夹菜。
  梨香今晚吃得好饱，而且还喝了两杯米酒！
  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怎么说也是酒嘛，一口两口的没啥感觉，喝多了之后，梨香便有些醉醺醺的模样了。
  “沈郁君……我想吃那个菜。”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软绵绵的，比平时更加甜腻了。
  沈郁抬头打量她一眼，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白皙的脸蛋染着一层红晕，大眼睛里好似有着莹莹的水光，甜甜的笑容里也多了一丝媚态。
  见他好久都没夹菜，微微醉的梨香还撅起了小嘴儿，撒娇似的看着他，“快点嘛……”
  沈德祐和张晓茹都不敢说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个后辈。
  “好好好……”
  沈郁手长，给她夹了菜，小声提醒道：“不许再喝了，你醉了！”
  “我才没醉……”
  行吧，看样子果然是醉了。
  暂时来说，很醉倒说不上，就是微醺的状态。
  只是梨香第一次喝这么多小酒，进入醉态之后，人也变得更笨了，而且也更爱撒娇了，而且她今天特别开心，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年夜饭吃完，她的醉意更深了，还想要帮忙收拾呢，张晓茹就让沈郁扶梨香回房间休息。
  “你喝醉了，回房间睡一觉吧。”
  “没醉没醉啦……”
  沈郁要去扶她，她还扭来扭去不让他扶，坚持说自己没醉。
  于是沈郁换了个说法：“现在天黑了，该睡觉了，熬夜就不乖了。”
  “我很乖的……”
  梨香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的有些不稳，沈郁连忙扶着她，她朝沈德祐和张晓茹挥了挥小手：“叔叔，阿姨，晚安啦。”
  张晓茹好笑着道：“好好，晚安，梨香早点睡觉。”
  这闺女比她想象中还不能喝，这才喝了多少呀，就迷迷糊糊的了。
  说完，又警告沈郁道：“好好照顾梨香。”
  沈郁无语，下次可不能再让她喝酒了，小醉就这样，大醉还得了。
  他扶着梨香回房间，梨香走得摇摇晃晃的，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小手还很不老实，觉得抱他的手臂不舒服，干脆就钻到他的外套里面，抱着他的腰。
  沈郁欲言又止，算了，你喝醉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走过厅廊，来到房间门口，梨香又换了一个姿势，她绕到了他的前面，紧紧地抱着他，小脸还躲到了他的胸口里。
  “干嘛呢……”
  “房间好黑……”
  说着，还像小鸵鸟似的，拉开他的衣服拉链，把脑袋躲到了里面。
  听着她撒娇的语气，感受着她的动作，沈郁只觉得热血不断地在往头顶冲。
  “好了好了……开灯就不黑了……”
  沈郁默念着不跟喝醉的笨蛋计较，伸出宽厚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将房间的灯打开，黑漆漆的房间便亮堂起来了。
  半扶半抱将梨香放到了床上，她的小手还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
  “不许走……陪我说话……”
  “我没走，帮你脱鞋。”
  好一番解释，梨香才松开他，沈郁便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托着她的双腿平放到床上，拉过来被子给她盖上。
  梨香又不乖了，被子盖上之后，她就要掀开，还翻身坐起来准备脱衣服。
  “干嘛呢！”
  “穿衣服睡觉不舒服……”
  “你穿的是睡衣，真的。”
  “哦……”
  梨香就乖乖躺回床上，等沈郁帮她把被子盖好。
  “乖乖睡觉，有什么事就喊我。”
  “不许走……”
  沈郁刚要走，他的手便被梨香拉住了，劲儿还挺大。
  “我就在客厅里，不走远。”
  “不要，不要，反正沈郁君不许走……”
  她撒娇着，看到沈郁要走，立刻不愿意乖乖睡觉了，又把被子掀了开来，一把将他抱住。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沈郁拗不过她，只好在她床边坐下。
  梨香这才重新躺回床上，沈郁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她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我不走，你还不松手啊。”
  “不松。”
  梨香说着，拉着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是沈郁第一次用手抚摸她的脸。
  肌肤细腻滑嫩，而且手感超级软，她的脸现在也好红，摸起来还挺烫手的。
  他一动不动，就这样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梨香抓着他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柔顺的秀发散落在枕上，两腮绯红，眼睛里有一种热切而真挚的光芒。
  “沈郁君会一辈子陪着我吗？”
  短短的一句话，听到沈郁的耳中，化作绳索，抽紧了他的心脏。
  “会。”
  沈郁看着她的眼睛，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蛋，她是用醉醺醺的语气说的，而他是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的。
  大概是因为她喝醉了吧，所以沈郁才敢如此大胆地正面回应她。
  “真好！真好！”
  明明都喝醉了，她还是害羞了起来，甜甜地笑着。
  “梨香没喝醉……我想一辈子陪着沈郁君……还有下辈子……好多好多辈子……”
  “一辈子好长呢，快睡吧。”
  “那、那沈郁君答应梨香，我睡着了你也不许离开……”
  “我答应你。”
  “我们来拉勾……”
  她朝沈郁伸出了右手，弯曲着可爱的小拇指。
  沈郁也伸出右手，弯曲着小拇指跟她勾了一下。
  勾完之后，梨香又顺势牵住了他的手，还从床上爬了起来，半靠在他身上，将他的两条手臂拉过来，把自己抱着。
  “你还不乖乖睡觉。”
  “这样睡舒服一点……”
  她搂着沈郁，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沈郁低头便能看到她粉腻腻的脸蛋，红润的耳朵，还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儿。
  “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完我就睡着了。”
  “你想听什么故事？”
  “可爱的。”
  沈郁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担任起哄睡的工作，梨香的粘人程度超乎他的想象，现在又醉醺醺的，不满足她的话，她就更闹腾了。
  “……小松鼠和小鼹鼠是好朋友，它们发誓永远都是好朋友，绝对不会谈恋爱，有一天，小松鼠和小鼹鼠一起去参加聚会，去到之后才发现，原来在场的都是一对对情侣，小松鼠尴尬极了，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想要找办法开溜呢，小鼹鼠拍了拍她道，咱们快走吧，我已经把地道挖好了。”
  沈郁不会讲故事，讲着讲着，感觉到怀里的梨香乖了下来，好似睡着了一样。
  他正松一口气的时候，梨香突然抱紧了他，抬起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沈郁愣住了，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刚刚的那一个吻……
  “对不起沈郁君……梨香先忍不住亲你一口了……”
  亲完之后的她，心满意足的睡着了，留下沈郁自己在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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