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在小山坡上。
  楚小苏每个周四放学回家时都能看见景书在这里。
  她好像异常喜欢这个地方，虽然这里看风景真的很美，但是和景书相处这么久，他不认为她真的是那种文静地坐得住的女孩。
  “景书姐姐，”楚小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顺便把书包里的一块糖拿出来给她，“别老抽烟，烟瘾犯了就吃点儿这个。”
  景书转头，一块水果糖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嘿嘿笑了声，接过糖，但暂时没吃：“我没烟瘾，不过还是谢了。”
  楚小苏不信：“没烟瘾还爱在这里看风景抽烟？”
  景书道：“也不是刻意来的，刚刚去村口拿了个快递，回来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楚小苏问道。
  景书嘴角一勾，指着不远处的大马路，那里是前往山上的必经之路，“放哨。”
  楚小苏：“……景书姐姐你谍战片看多了吧。”
  “行了行了，快回家写作业去！”景书赶人了，“明年你就要中考了，赶紧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成绩，跟你爸妈到城里读书去！”
  楚小苏不情愿地站起身离开了。
  见她走了，景书这才把烟掐灭，又把小孩给的糖果放进嘴巴里。
  西瓜味，还挺好吃的。
  嘴巴里含着糖虽然有点儿拉逼格，不过比起劣质的香烟味，这已经算得上是人间极品了。
  待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一辆漆黑的大众汽车终于出现在了那条马路上。
  大众车的外形很普通，一眼看过去，可能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在景书这个位置，那辆车的身影能尽数被收入眼底。
  等了一天，终于也不算白等。
  她冷笑一声，糖果在口腔里游走一圈，去了去烟味。
  黑色的风衣昨晚洗过以后一晚上就晾干了，此时被风一吹，倒有种飘逸之感。
  黑色手套出现在手中，景书一边盯着车俩，一边戴好防滑手套，黑色的墨镜挂在她领口，她取下来，挂在眼睛上。
  视线里顿时成为了一片黑色，不过不是什么也看不到，这种感测红外线的墨镜能够清楚地识别到那辆漆黑的大众车的行进方向，并根据其运行轨迹预测到接下来的方位。
  黑色的长裤紧紧贴合她的双腿，景书撩开风衣，两把形状各异的微型枪支被绑在了她的两条大腿外侧。
  拿起两把枪支，食指穿过扳机环，转了一圈，墨镜下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黑色大众车，红唇轻启，无奈地对自己的两把枪道：“来吧兄弟们。”
  她纵身一跃，身形快速地穿梭在林子里，视线紧紧盯着那辆黑车，声音低沉——
  “咱们又要大干一场了。”
  *
  付以正在照着景书放在书架上的食谱做饭，食材都有，调料也充足。
  快六点钟了，太阳下山，但景书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地面纤尘不染，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很无聊，付以除了打扫卫生洗衣服外，似乎找不到别的可以做的事情。
  正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少年放下手机，朝门口走去，从猫眼看去，是李大婶儿。
  他打开门后道：“婶子好。”
  李大婶儿拿着一篮子鸡蛋过来了，瞅了瞅屋内，问：“景丫头呢？”
  付以道：“出去了，还没回来。”
  她摇头无奈道：“这丫头，又跑出去瞎转悠了。”
  把鸡蛋放到客厅茶几上以后，李大婶儿拿着毛巾擦手道：“这几天你和景丫头最好别乱出门，刚才有警察在咱村下面的大马路那儿听到了枪声，虽然跑过去一看什么都没发现，但还是要小心。”
  “枪声？”付以微微蹙眉。
  李大婶儿道：“对，听说最近有走私团伙在作案，也不知道有没有跑到咱们这一块儿来……你吃饭了吗？”
  她道：“没吃的话到我家里去把晚饭吃了，再打包点儿给景丫头倒回来。”
  付以摇摇头，“不用了婶子，我煮的有食物，在厨房里呢。”
  天色不早，李大婶儿晚上要回去给小孙子喂饭，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付以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手机，果然，热搜第一条挂着相关的新闻。
  少年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到底是团伙作案，还是别的什么呢……
  在大婶儿走后半个小时左右，景书终于回来了。
  摩托车熄火的声音消失后，小楼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
  进来的女孩看上去很困，一直打着哈欠，换拖鞋都歪歪扭扭的。
  女孩身上一股子烟酒味，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鬼混了。
  付以一闻到那味儿便嫌恶地蹙起眉头，“洗澡去！”
  景书觉得好笑：“你还敢嫌弃我啊？你掉粪坑那味十里飘香我都没说你啥。”
  付以：“……”
  “景书！！”
  虽然这么说，但景书还是抱着睡衣跑去浴室了。
  女孩脱下自己沾满灰尘的风衣，当褪去那件漆黑的衬衫后，却赫然有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出现在了她的手臂上。
  伤口还有着些许火药味，应该是被子弹擦过造成的。
  景书看着镜子里的脸，还算庆幸，至少没伤到她如花似玉的小脸。
  身上的血腥味被烟酒味遮盖住，随着沐浴露的香气蔓延，这三者的味道都被冲散掉了。
  那帮人实力不低，在第一个人死亡后，她多花了几分钟才解决掉剩下的人。
  实验室这四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全国地毯式地搜查出逃者。
  也没想到他们会把爪子伸到这种乡沟沟里来。
  汽车全自动系统的启动需要驾驶着的虹膜，景书掰着一个男人的头，掀开他的眼皮，虹膜匹配成功以后，她便入侵了汽车的自动运行设定系统。
  修改了前进路线，接着再用变声器录制了一段信息后，这才悄然离开。
  *
  黑色大众车依旧在路上行驶。
  只不过，里面的人却各个像是睡着了一样。
  打扮各异的男人们早已没有了呼吸，全自动驾驶的汽车被人修改了自动运行的轨迹。
  它不会前往最开始的目的地，它会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行驶。
  死亡只在一瞬间，快的来不及眨眼。
  当汽车运行了一夜，终于在某一处停止后，它自动呼叫了出去，对方接通，提前录制好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先行者实验猎人传达的信息错误，已作出处分，经过调查，第四地区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也没有出逃实验品的踪迹。”
  那边的接受者听见以后，道：“收到，第四队暂时放弃那块区域的调查，现在，前往第五地区。”
  “收到。”
  通讯结束后，汽车却并没有按照命令启动。
  它开始进行定时设置的倒车路线，随着一声巨响，这辆笨重的大众车与溅起的水花，带着车内死亡的五个人，一起沉入了这幽深静谧的湖底。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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