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你真的做到了……”
  屏幽吐出一口浊气，两靥绯红，双目含泪，连“雒师兄”三字也省做了两字。
  “如何？我这原氏凝气丸，可还吃得？”
  屏幽一抹泪珠，绽开笑颜道：“吃得！师兄的凝气丸对小妹来说，就算是定元丹也比不上！”
  得师妹一赞，就算明知是奉承玩笑之言，还是让原大侠开怀大笑了一下。
  合气点丹的进展，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些。屏幽师妹五行独缺土相，与阿原自身的真气格局相似，调和起来自然容易许多。才第三次点丹，已然让首位“客户”喜极而泣。
  “没想到我这试药之职，这么快就做完了……”
  短暂的真情流露之后，屏幽很快恢复了往日乖巧得体的模样，微微垂头道：“不知师兄以后可愿为我点丹？小妹身家微薄，但唯一的这一点希望，全仰仗师兄了……”
  虽然给屏幽点丹注定是一笔亏本买卖，但义薄云天的原大侠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大手一挥道：“包在我身上。师妹助我良多，何须这么客气。”
  屏幽盈盈一拜，也不含糊，立刻取出备好的一袋灵圆双手奉上，足有五六十枚的样子。
  “师兄宏图初展，自是少不得灵圆，小妹这点积蓄还请师兄莫要嫌弃……师兄的大恩大德，屏幽唯有期盼有朝一日能凝元入道，再求相报了……”
  这一袋灵圆，阿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随手放到一边，转开话题道：“那几味药材呢？凑齐了么？”
  屏幽神情一肃，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匣子道：“鸩羽草、青钩吻，这两样还算好找，但那金线碧蟾实在难寻，我只能弄到一副毒腺，师兄看可还能用？”
  阿原默默接过匣子，不动声色地道：“多谢师妹了。”
  屏幽师妹就是乖巧稳重，从不多问一句……
  …………
  送走了乖巧的师妹，藏玄阁中只剩下阿原一人，那蠢蠢欲动之心再也按捺不住，飞快地打开匣子，仔细查验起器皿中封藏的毒物。
  原大侠并非真想下毒害人，而是凭空多出许多“药理毒理”，不演练一番实在心痒难抑。
  这些毒物的属性虽已“烂熟于胸”，但阿原还另有手段，一边查验，一边运起萃魂术，细细品味其中毒素之精髓。
  在魂丝刺探下，眼见的色彩形态、乃至气味触感等全无意义，映入魂魄的，是自成体系的全新感知……
  鸩羽草，此名不虚，当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家定名。虽为草木，其质似羽，有飞浮之意。成叶无毒，唯有嫩叶边缘的绒毛藏毒，一旦化溶于水，如千丝抽卷，顿成剧毒。
  青钩吻，毒素内藏茎中，其状如尘，折之即出，倍溶于水，则成剧毒。
  金线碧蟾的毒液，一滴可毒杀上百人，然其本质却是一种“魂毒”，从血肉中抽离魂魄噬食，中者顷刻毙命……
  这段日子，阿原入梦勤练混元一气化灵诀合气之余，也终于找到了合理利用“闲暇时光”的修炼方式——萃魂汲阅。
  反正采练真气两个时辰就足够，算上引魂炼魂，也不过一晚上的事。白天混迹在坊市和赌石坊的时光，阿原便用来揣摩习练萃魂术。
  有了第一次萃魂汲阅的经验之后，阿原渐渐寻到一些窍门，但仅限于熟知其习性的草木药材。好比师父打好了样稿，他只需描边尚可，真换成一张白纸涂画，还是力有未逮。
  尽管如此，萃魂术还是像开了天眼一样，让阿原了解到许多连阿桓不知晓的东西。即便并不能提升半点修为，但还是乐此不疲。
  今日这三样毒物到手，阿原终于可以印证一个反复构想出的改良毒方——四种水溶的剧毒混以金线碧蟾的毒液，便不再是一般的五毒水，可名为“五毒夺魂”——既是血毒，也是魂毒，见血封喉不说，还能瞬间抽离魂魄，可谓双管齐下。若涂在聚魂古剑上，更是……
  当然，原大侠不会有那么恶毒的心肠。调配毒物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新鲜玩意，一个灵魂中“外来”的喜好，一个“悟道”的修行而已……
  …………
  “呦？师弟，不好生看店，忙什么那？”
  藏玄阁主翩然而至，把全神贯注的店小二吓了一跳。
  但原大侠不慌不忙，只是淡然将手头物什收拾了一下，拱手道：“师兄今日怎么有暇到坊市来了？”
  风扬抬了抬手，忽然神情一动，道：“几日不见，师弟的气质倒有几分不同了。”
  “怎么说呢？好似沉稳阴郁了几分……”
  阿原揉了揉脸，一笑道：“这几日练功有些疲累，过几日就好了……”
  这话倒不是乱说，阿原也感受到了一些变化。以黑书中的道意推断，应是魂魄修为不足，被萃魂汲阅的残魂“侵染”的缘故。
  阿原虽有魂石古剑，进境飞快，但毕竟尚未修成阴魂，魂魄只是比常人强上数倍而已。碰上古剑中怨念颇深的残魂，一个想说，一个想听，说是汲阅，半是融合。而自身魂魄又没强到可以绝对压制，难免让外来魂魄有几分残存，留下种种后遗症。也唯有勤练魂术，通过补强自身魂魄来慢慢冲淡这些影响了。
  “师兄倒是气色越发不错，可谓红光满面啊，可是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哈哈，大生意倒是没有，但是架不住最近这行情好啊……”
  风扬被阿原一句话搔到了痒处，心情大好，也不再绕圈子，直言道：“师弟，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弄些道法功诀什么的么？眼下正好有个机会……”
  阿原和风师兄混得熟了，不用听他说什么，光看表情也知道——这是又要安排他了。
  但原大侠的性子，最不怕的就是新鲜事，毫不犹豫地应道：“还请师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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