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觉得杀敌太多，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叶坤回头，看着遍地的尸首，叹气道：
  “这些人，也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和兄弟，都年纪轻轻，大好年华，却死在这战场上，实在可惜！”
  这一战，大约杀敌近万人。
  俘虏之中，还有许多重伤，难以抢救的。
  叶坤是后世文明社会的穿越者，内心深处，抵触这样的残忍厮杀。
  韩春安慰道：“叶大人的仁德，已经超过夏侯昌一万倍了。如果今天的胜利者是夏侯昌，他会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杀掉，甚至……做军粮。”
  “做成军粮？”叶坤打了个激灵。
  “是的，军粮。”
  韩春也叹气，说道：“这是公开的秘密，许多人都知道。要不，夏侯昌的大军纵横中原，粮食真的供应不上。”
  “我知道，所以我要灭了夏侯昌！”叶坤举剑指向街亭孤山：
  “围困街亭，等我玩够了夏侯籁，就把他的首级割下来，送给夏侯昌。去年此时，上官季夫遇难，我心悲痛欲绝。如今时隔一年，我要让夏侯昌知道，我去年心痛的感觉！”
  韩春想了想，说道：
  “叶将军，街亭是重镇，扼守门户。我觉得还是要先打下来，派大军驻守，才能心安。假如长安敌军前来接应，和夏侯籁里应外合……”
  叶坤摆摆手：“我正要围点打援，将夏侯籁当做诱饵！你放心，就算长安兵马全部杀来，我也不怕。”
  有准备的阵地战，叶坤最喜欢。
  自己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武器先进，有时间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收拾远道而来的敌军，还不跟玩一样？
  打扫战场，用了一天的时间。
  谭八卯汇报情况，这一战，杀敌九千，俘虏六千。其中好手好脚的俘虏，三千多。
  自己人这边，伤亡三百余人。
  这算是非常漂亮的战损比了。
  叶坤来看那些俘虏，抱拳说道：
  “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逼着来当兵的，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老百姓，都是穷苦人。你们放心，我不杀一个人。我叶坤说话，就一个干脆。愿意跟着我的，留下来。愿意走的，就走，我不为难你们。”
  俘虏们各自垂泪，不敢说话。
  谭八卯怒道：“男子汉大丈夫，都痛快一点。要走还是要留，直接说！”
  叶坤挥手，高声说道：“想留下来，在我这里当兵的，站到东边去；要回家的，站到西边去。”
  俘虏们行动起来，大多站到了东边。
  只有少数俘虏，站在西边。
  叶坤点点头，让部下带走东边的俘虏，立刻整编。
  然后，叶坤又对西边的俘虏说道：
  “各位兄弟，我说话算数，你们要回家，就走吧。如果以后，再次相逢于战场，你们记住，早早投降，不要送死。我军有上万门大炮，上万火枪，强弩无数。只要我一声令下，可以将长安城夷为平地。
  你们回家以后，安心务农，孝敬父母。总有一天我会打过去，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
  上万门火炮，叶坤当然没有。
  但是吹牛不犯法啊，让这些俘虏回去宣传，瓦解夏侯昌的军心。
  俘虏们死里逃生，自然奉承叶坤，一个个说道：“感谢汉中王仁德，我们一定铭记于心，以后再不敢与汉中王为敌。”
  叶坤一笑，给每个俘虏，发放了两个大饼，让他们滚蛋。
  军中有平底铁板锅，烙大饼很容易的。
  这次的战利品，当然也有很多死马，都要处理。
  还有铠甲弓箭和无数刀枪。
  叶坤发现，要是敛财，还是打仗来得快啊。
  这一战，缴获的铠甲刀枪，加起来有几十万斤钢铁。如果是采矿炼铁，得三个月！
  清理了战场，安排了街亭周边的防务，叶坤这才慢慢消遣夏侯籁，派兵卒在山下日夜大骂，问候夏侯籁的十八辈祖宗。
  夏侯籁不敢突围，只能死守。
  山上还有粮草，但是没有水源。兵卒们自知逃生无望，忍不住悲泣哭号。
  还有夏军兵卒，趁着夜色偷跑下山，向叶坤投降。
  叶坤在山下摆酒，命令军中歌舞团，在席前载歌载舞：
  “大风起兮云飞扬，数英雄兮汉中王。十万猛士战四方，定要生擒夏侯昌！”
  夏侯籁气得吐血，组织突围，却被叶坤的强弩射退，又死了几百兵卒。
  山下歌舞团继续放声歌唱：
  “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闱。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山上的兄弟们，投降吧。投降以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和家人团聚！”
  夏侯籁气急败坏，传令下去：
  “传我军令，谁敢下山投敌，全部射死。谁再敢哭泣，给我格杀勿论！”
  围困街亭的第三天，夏侯昌的关中援军，终于杀来。
  飞马斥候向叶坤汇报：
  “叶将军，夏侯昌大军分为两路，从关中杀来。前部约一万兵马，骑兵居多。后部约两万大军，步兵居多！
  前部距离我军，已经不足五十里！”
  “来得好，各位将军，准备迎敌！”
  叶坤精神大振，传令下去：
  “卢开疆率领一千轻骑，前往‘断山口’迎战，只许败不许胜，诱敌深入。谭八卯和周玄武，埋伏于断山口之后的深谷两侧，用霹雳弹和手榴弹，配合火攻，拦腰截断敌军，我从正面冲击！这一战，务必将夏侯昌前部骑兵，击毙一半！”
  这时候有兵有将，防御工事也已经完毕，就等着敌方援军前来送死！
  众将得令，各自去前线备战。
  桑不疑说道：“叶大人，别忘了街亭上面，夏侯籁还有几千人。我们时间来得及，建议一波强攻，杀伤夏侯籁的有生力量，以免后患。”
  叶坤点头：“先斩夏侯籁！战车弩、火炮强攻！”
  军令既下，人人振奋。
  街亭四周，火炮齐发，雷暴声不断。
  夏侯籁在山上构筑的简易工事，被瞬间摧毁。
  “单斩夏侯籁，余者不究！”
  “投降不杀——！”
  叶坤的兵将从上山头，威风凛凛。
  夏侯籁的部下，都抛下兵器，抱头蹲地大叫：“我等愿降！”
  “孬种，都是孬种啊！”
  夏侯籁自知大势已去，挥剑砍翻了身边的两个降兵，举剑自刎。
  叶坤冲上山头，看着夏侯籁的尸体，出了一口恶气，仰天叫道：
  “四哥，上官季夫，你在天有灵，看见了吧？今日斩杀夏侯籁，他日必杀夏侯昌，为你报仇！”
  桑不疑抱拳道：“叶大人，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街亭战事已经结束，请立刻前往断山口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