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啊，你可不要不当回事，他们带头人我认识，有实力有干劲，正在努力冲杰青，这个课题算是他们前置课题了，如果定下来，估计半年一年的时间就能攻克。”
  夏壁灿的担心不无道理。
  “你要是做了不少，那就赶紧抓紧时间，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或者有时间就早点来学校，我带你去实验室转转，去机房跑一跑运算都行。”
  “让伱见识见识咱信科院的实力。”
  “你一个人的话，有可能会力有不逮，但要是我来带你，给你帮忙，你放心，今年绝对完成。”
  夏壁灿图穷匕见。
  不过他的认知也没什么问题。
  一个还没到学校报道的学术新手，十八岁少年。
  一个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顶级院校研究团队。
  这二者无论是从学术基础，还是从院校支持力度，亦或者是从纸面上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夏壁灿知道许青山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概率论学入门，甚至还在学习的过程中得到了灵感，从而写出了那篇让人惊为天人的数学史综述论文，登上了SCI收录的期刊。
  但是在夏壁灿的认知里。
  数学史综述，和学术研究类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东西。
  说句不客气的话。
  数学史综述，只要是个熟练地掌握了学术写作的博士生，都能完成。
  虽然熟练掌握学术写作这个要求并不算特别简单。
  可这种事起码也是有普遍性的。
  符合一般事件的普适性。
  也就是说，许青山上一篇论文，会让夏壁灿认可其潜力的是三点。
  其一，快速地掌握了学术写作，具备了优秀的学术研究基础。
  其二，思维严谨、逻辑严密，年仅十八就能完成一篇论文。
  其三，论文完成度高，知识点深度与广度具备，SCI期刊。
  可是这三点。
  在深入的学术研究方向，可能只有第一点比较有重要作用，后两者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夏壁灿现在更想要的是把许青山这个潜力股忽悠过来。
  正常来说，能学好数学的，基本上学计算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者本身就拥有一致性。
  不过这个问题不能反过来，一开始就是学计算机的，不一定能学数学。
  “青山啊，你听夏老师一句劝，这种学术研究型的，特别是在验证算法、推算公式的部分，还是要学会善用计算机。”
  夏壁灿见许青山没说话，以为他在意动思考，连忙继续说道。
  “你放心，这篇论文我也只是做个指导，到时候通讯作者我都可以让老陈来，我只要有实质性地帮到你就行。”
  “而且啊，就你这篇论文涉及那么多机器学习、统计关系学习的内容，我是觉得放数学期刊的重视程度肯定没咱们计算机领域的高，要是老陈那边没有合适的，就我来联系，保准给你联系最好的。”
  “咱们信科院，实力可不比隔壁华清差，你别看数院听起来好，但是论未来发展，咱们肯定是最好的！”
  夏壁灿不厚道，他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不过，他也怕被陈大跃抓去清算。
  所以在说的时候，也比较客气和谦让，完全就是一副言情里忠犬男二的形象。
  这套路。
  要不说这帮老东西在该心思活泛的时候，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许青山听着电话里夏壁灿在絮叨，突然想起来前世看到过的新闻。
  几个院士在等电梯的地方大打出手。
  完全打破了大家对于院士那种高大上的形象的认知。
  而且他们打架的时候，那动作还连招带吼，看起来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加起来年纪几百岁的人了。
  打出了青春，打出了热血，打出了风采。
  “夏教授。”
  许青山笑着出声说道，打断了还想要趁机介绍一下信科院的风采。
  “我和你说……啊？怎么了？”
  夏壁灿停住了话头，期待地等着许青山的答复。
  “很感谢你对我的看重……”
  许青山缓声说道。
  对于这几个京大的老师，他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
  他们确确实实就是纯粹地想把自己收入门下，所以这样费尽心思地帮助自己。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要给自家学院争个面子，还是为了给自己的课题组提前预定个超级牛马。
  起码他们现在掏出来的资源是真材实料的。
  就冲这个，他说话的态度都会好。
  “是这样的。”
  夏壁灿听到许青山这起手的话，心凉了半截。
  这不就是标准的婉拒模板吗？
  “这篇论文的话，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就是还在做最后的修改和调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这个月月末陈老师那边就会帮我审核完，到时候应该也需要夏教授帮我进行二审。”
  “什么？已经完成了？”
  夏壁灿惊呼出声。
  这对于他的认知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许青山上一篇论文才什么时候发出来的，这才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搞出来一篇新的了？
  这是把学术研究当成学术史来写了？
  夏壁灿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对，基本完成了，就是在diagonal Newton算法的部分，在用逆Hessian矩阵进行梯度下降来实现函数优化的地方还需要再测试调整一下。”
  许青山知道夏壁灿不一定能够相信自己做出了真材实料的东西来。
  所以他简单地提了几个要点。
  夏壁灿听完，呼吸都有点急促。
  这小子是真有东西啊！不是假的！
  这是宝贝啊！大宝贝！
  “你要是能信得过我的话，要不先把论文给我看看？”
  夏壁灿咽了咽口水，提出了一个不太符合规矩的要求。
  他作为关联方，和江东大学的人工智能研究所是存在着一定的社会关系的。
  在这种尚未发表的学术论文部分，如果进行外流，造成了学术成果被人使用，那许青山就只能有理说不清。
  “青山啊，我知道我这个请求不太合适，不过”
  夏壁灿心里真的有一千只猫儿在抓挠。
  他不看到许青山的这篇论文，他难受啊！
  “可以的，我对夏教授很放心，如果夏教授愿意的话，这篇论文能入您的眼，那我也想把您和我陈老师的名字加在共一作上。”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夏壁灿听到许青山答应，本来就心头一暖。
  又听到许青山后面的话，更是心惊。
  “青山，咱们京大的学术风气没有那么差，就算有那么差，我和老陈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夏壁灿连连推拒。
  “共一就不谈了，到时候我去帮你联络期刊编辑，我们两个系主任的，还不至于需要占学生的好处。你能更好地发展，才是我们想看到的。”
  “那就先谢谢夏教授了。”
  许青山笑着道谢。
  这人脉资源才是真正的好处。
  能省很多事，也能增加过稿率，能最大程度地提高许青山论文的含金量。
  这篇论文写到后面，基本上已经不局限于数学领域了，更不用提是概率论领域。
  所以它发在概率论领域或者是数学领域，并不合适。
  但是有夏壁灿在，那计算机领域就好说很多了。
  “不过我现在人不在家里，我让陈老师给我发一份。”
  “不用了。”
  夏壁灿说道。
  “你同意了就行，我直接去找老陈看，也好让他监督我。”
  “青山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要是有人跟你要还没发表的论文成稿，可不能轻易给了哈。”
  “夏教授放心，这不是因为是你吗？”
  “哈哈哈”
  许青山对付这些教授老师，还真是有一手。
  不过，这种情绪价值的基础还是因为许青山的天姿和勤奋，有谁会不喜欢这种学生呢？
  要是许青山能够一直保持着这种程度的产出，还有质量的不断提升。
  那别说是他说好话了。
  就是冬天在未名湖畔跟小姑娘约会，打个喷嚏，旁边都得有老师候着给他添件衣服，来一句，青山啊，天冷了要加衣。
  挂了电话。
  夏壁灿一刻都不想等，直奔陈大跃办公室去。
  两人现场掰扯了一会，陈大跃在听到是许青山同意之后，也只能无奈地把论文给夏壁灿看看。
  这一版是之前许青山给的还没修改过的初稿。
  但是就算只是初稿，夏壁灿也从这里看到了那满满的、要溢出来的天赋。
  夏壁灿在心中为自己老朋友的研究所默哀了两分钟。
  就许青山这种实力，这种速度，这种天赋。
  妥妥的学术界指路冥灯。
  谁跟他碰一块，谁碰谁死。
  “老陈啊，咱们商量个事”
  “看完了？看完了就滚！这事没得商量！我还没跟你计较你怎么自己偷偷跑去联系青山了！打扰他！”
  “他高考都考完了，我怎么不能联系了？我这是提前给他提供开阔视野的机会！”
  “我的弟子，还需要你给什么机会！我不能给吗？”
  “什么你的弟子，他分数都还没出来呢，你能调档案给我调出来他是你的弟子吗？你叫他的档案，它会应吗？”
  两个年近半百的老登在办公室里互相耍无赖，开始撕扯脸皮。
  换乘好了，在回家的车上了，明天中午再换乘一次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