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的学术起航一帆风顺，还有着京大数院这样的学阀背景，有着陈大跃这样的大牛背书。
  放眼全国，除了那些院士子弟、大牛子弟，很难有人的起步资源能够超越许青山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按照陈大跃的说法，PTR是月刊，一年12期，再加上有陈大跃作为通讯作者背书，审稿通过、登刊的概率极大。
  而PTR的正常审稿周期在12周左右，但如果有陈大跃的名头，这个时间可以缩短到一个半月之内。
  甚至陈大跃已经打算亲手写一篇情感丰富的推荐信，说服PTR给许青山稍微插插队。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陈大跃希望能够让许青山在进入京大之前，就彻彻底底地打上京大数院概率统计系的标签。
  哪怕许青山最终并没有成给概率统计系的继承者，陈大跃也能自豪地说一句。
  “青山啊，我带进门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鹭岛开元区，林辰华带着许青山给的钱和方案，已经在开元区这里站稳了跟脚。
  闽南中心在鹭岛，鹭岛中心在开元。
  就连闻名远近，被誉为“最美大学”、戏称“网红大学”的鹭岛大学，也修建在开元区。
  陈嘉庚先生当年在炮火纷飞的年代，回到鹭岛以一己之力修建了鹭岛大学。
  说来，鹭岛大学和京城大学也颇有渊源。
  从建校时期的元培先生担任鹭岛大学建校委员会的副主席开始，到后来陈景润先生从鹭岛大学毕业，前往京城当教研员，最后进入京城大学进行学术研究。
  鹭岛大学和京城大学学系学派的关联很深。
  真要论学阀关系，鹭大也算是京大学阀的一部分。
  只不过。
  鹭岛这座美丽的海岛城市太容易让人只注意到它的美，忽视了它的底蕴。
  鹭岛大学顺着白城隧道和环岛干道就能到鹭岛大学最大的学生公寓宿舍区海韵园，这里少说住着上万名师生。
  林辰华此时正在海韵园的街道上寻找着适合摆摊的地方。
  他在海韵园这边租了个带仓库的二层民房，每个月租金得要1200，有些贵，但毕竟在开元区，而且地方也不小。
  除此之外，林辰华还买了辆二手小面包车。
  这辆小柳州面包，他只花了2000，都不用细说成色了，就这摩托车都不一定能买得了的价格，能买到货车，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林辰华穿得很是普通，不像是农民工，也不像是知识分子，更不像是生意人，看起来反而有点像间谍。
  他双手插着兜，穿着一身没啥特色的兜帽卫衣，长出来有些蓬松的头发把兜帽塞得鼓鼓囊囊的，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瘢痕。
  看起来就有点凶。
  在街上观察了许久。
  林辰华心中有了答案。
  在他出发回鹭岛之前，许青山又给了他许多标准，之前只是去打探假鞋行业的情况，这一次让他直接搬到鹭岛大学学生宿舍的海韵园来。
  让他观察这边街道的店铺客流量、学生回宿舍的路线，选择最适合的街口。
  到时候直接把小柳州开过来，后备箱一打开，鞋子就摆在后备箱里。
  这样起步不需要什么成本，遇到了城管直接开着跑就行。
  林辰华也差不多瞄准了公寓出来拐角的那个路口。
  他发现了学生基本上都需要从那边过。
  定了位置。
  林辰华就去找之前问到的渠道商。
  开着那辆小破柳州，林辰华七拐八拐地出了鹭岛的内岛，到了集美那块。
  “到了，你在哪？”
  “诶老哥，我看到你了，车牌闽D751E2对吧？这边，穿黑衣服的就是我。”
  林辰华开着车过去，见到一个骑着小电动的黑衣年轻人正和自己招手。
  “老哥，我在前面带路，你跟着我走就行，路有点绕。”
  这小年轻趴到车窗边和林辰华说了两句，就跑到前面骑着小电驴带路。
  林辰华没有多话，只是稳稳地跟在了这个年轻人身后。
  七绕八绕。
  他才拐进了一处各式各样的民房堆叠拥挤的棚户区里。
  这里的棚户区和龙江之前他住的棚户区又有不小区别，林辰华下车之后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民房模样混乱，但却都比较低矮一些，如果有人围住了这边，看样子似乎不是很适合跑路。
  不知道为什么，林辰华脑袋里就先是这个。
  “老哥，来，伱要的高仿高A就在这边，我们一仓库的货，管够，你放心。”
  这小年轻苍蝇搓手，背有点弯，笑着看着面前的大客户。
  “先看货。”
  林辰华打量了眼前的仓库，没什么特型标志，应该是私人倒手的渠道。
  “行嘞，看货。”
  见林辰华不怎么搭理自己，这小年轻也不自讨没趣，他拉开了仓库卷帘门，却只拉开了一半，自己矮身进去。
  林辰华见这年轻人的小把戏，面不改色，也不作声。
  手搭在卷帘门上试了试，是活扣。
  “唰啦！”
  他直接把仓库门抬到过头顶的位置，再神色自然地走进仓库里。
  “老哥，门开半扇，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那小年轻脸色不是很好，开口说道。
  “这样么？”
  林辰华点了点头，又回头单手把卷帘门拉了下来，拉回一半的位置。
  小年轻不说话了。
  “货。”
  林辰华往里走，小年轻带着他往里面去。
  这仓库里进来就是摆着一堆箱子，看样子货不少，起码几千双鞋子是有的。
  只不过往深处走一会，就是个随意搭建起来的货架区。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各个牌子的鞋。
  这些鞋子都有共同点，都是假鞋。
  “老哥，我们这里什么款式都有，而且如果你自己有仓库，我们还能直接给你送货，基本上市面上潮流的新款我们都有货源，价格也便宜，只不过这进货的量越大，我们这价格就越便宜。”
  小年轻继续苍蝇搓手。
  虽然方才林辰华的姿态看起来就不太好惹，但这同样也代表了这位哥是有实力的。
  面子才值几个钱？
  要是这位哥能多买点，多批发一些，就算他拿着那卷帘门在那里玩引体向上又如何？
  终究是用钱说话。
  “这些。”
  林辰华指了指大部分的货架，他这一通指把这边大部分款式都囊括进去了。
  小年轻脸色一喜。
  果然是大客户，这手一指，哪怕一款就拿个几十双，那量也能堆起来啊。
  小年轻的手搓得更厉害了，腰也更弯了，巴不得叫上两声。
  “都不要。”
  林辰华表情淡定，甚至有点冷漠。
  他这句话说出口，那小年轻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了。
  什么意思？
  再看看林辰华留下的那两款，都是大名牌的老款式。
  经典是经典，但是都被荔城那边的工厂琢磨透了。
  一点新意都没有，这种鞋他们的利润最低了，而且鞋贩子也不喜欢买，因为同样的价格，年轻人们都更喜欢选择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的鞋型。
  “每个常规鞋码各来两百双，特码配个小几十双就行。”
  但林辰华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脸色有些古怪。
  这位哥是来消遣的？
  花这么多钱来买这些老款鞋子去做慈善？
  每个常规鞋码两百双，特码也配，那这每一款鞋起码也得一两千双了。
  两款鞋下来，也得十几万。
  这老哥开着辆破柳州，看不出来这么有实力啊？
  心里快速算了一下利润。
  小年轻又开始苍蝇搓手。
  “哥，这两款可都是经典款，这个价格嘛……”
  “经典？我挑你们滞销的，要是你们卖的好的话，我就不挑这两款了。”
  林辰华淡然说道。
  这也是许青山教的谈判话术。
  果不其然，那小年轻硬生生把自己打算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妈的。
  这什么客人啊？
  小年轻心中腹诽，却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老哥看来也是老玩家，那咱不讲虚的，这两款便宜，老哥量这么大的可以接，也可以送，但是这个订金就得……”
  “我这里有四万五，都给你。”
  林辰华从包里直接拿出了四沓半的红钞，那小年轻眼睛就黏到了红钞上下不来了。
  林辰华默然观察小年轻。
  发现外甥说得很对。
  在谈判涉及到钱的时候，直接把钱用现金的形式摆在对方面前。
  现金对于人的视觉冲击力是远大于数字给人带来的感觉的。
  如果一个人手里只有一万现金，那他花起钱来的感觉，和手机里有一万存款的人并不一样。
  数字的变化，增加或流逝，并不能给人带来特别直观特别直触灵魂的冲击力。
  但现金不一样。
  “行，订金四万五，我等等给你开个单子，按单子打电话让人送货过去，货现场清点，货清给单，钱货两讫。”
  小年轻从腰间抽出来个特制的条子就开始写。
  “别急，鞋单价给我多少。”
  林辰华手里还拿着现金，开口问道。
  “一双35。”
  “30。”
  林辰华人狠话不多，上来砍个七分之一。
  “老哥，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林辰华没二话，收起现金，揣进包里，扭头就走。
  小年轻看着那现金消失在眼前，急了。
  “诶，不是，老哥，哥！爷！”
  林辰华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行，30就30，你别走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老哥你就是来体验生活的，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订就订，还直接掏钱的。”
  这小年轻好不容易拉住林辰华，无奈地吐槽道。
  以前他经常跟人打交道掰扯的部分，今天是一句都没掰扯。
  但是这老哥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说一不二的那种。
  这两款确实滞销，做得好归做得好，不好卖也是不好卖。
  好不容易来个冤大头，他能让他跑了么？
  “行，钱给你，单子给我，我先走一部分货，帮我搬到车上。”
  林辰华毫不留念地把钱直接塞到小年轻手里。
  本来小年轻还有动一瞬邪念。
  但看到林辰华袖口手腕露出来的纹身，一下子烟消云散。
  看看人家的体格子，再看看人家的气势。
  算了，老实做生意吧。
  一阵折腾捣鼓之后，林辰华载着半车的鞋子，朝着岛内开。
  小年轻捏了捏腰包里的钱，摇头晃脑地往仓库里去。
  “也不知道是愣头青还是滚刀肉，算了，跟我有啥关系，我就一仓管，不压仓就行。”
  林辰华回了海韵园那边。
  干脆利落。
  把车子往路边一停，找了个公共停车位，小柳州的后备箱门一开，半车厢的鞋，他按许青山给的大致示意图把鞋子摆好，又去车前面取了一双贴着标签的正品真鞋。
  摆到后面由鞋盒搭起来的展台上。
  随后把一张大海报一扯，挂在了小柳州的侧面，正对着走路回学生公寓的学生那面。
  林辰华也不叫卖，也不吆喝。
  他就取了把折叠椅，往旁边一坐，双手抱胸，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就是个老酷哥。
  不过他那冷冽的气质让不少人看到他的时候都先是退后两步躲一躲，随后才是在那看会海报。
  海报上的大字着实吸引人。
  【名牌经典款平替】
  【百元内极致性价比】
  【最新活动：免费买鞋！】
  三个标题，直接击穿了用户的薅羊毛心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东西我是可以不买不用的，衣服我是可以不买不穿的。
  但是羊毛。
  只要是让我看见的羊毛，就没有我不薅的！
  林辰华就这么搁这硬坐。
  都有路过的学生上来问问价格。
  林辰华也不多说话，他遇到人来，就把一双真鞋，一双假鞋，递给人家看。
  “这个是真的，298。”
  “这个是平替，99。”
  他就这两句话。
  但好用得很。
  有些学生爱面子，没问免费买鞋什么情况，但也会挑上一双带走。
  就一个下午到晚上吃过饭的时间。
  这阵子，这边学生最热闹。
  林辰华就卖出去了十几双鞋子。
  这可是刚开张，完全还没口碑，能卖出去十几双，就林辰华这种沉默式卖法，已经是奇迹了。
  而且。
  这边在卖99块一双鞋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这附近的大小鞋贩子都知道。
  今天海韵园有个新家伙进场了。
  但是，人家是来砸场子的！
  日万达成！晕了一路，干脆站着举着电脑码…一边工作一边健身，我也是时间鬼才了…不说了，大家，睡觉去，明天一早就起床去喝胡辣汤去。